但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语气依旧平静: “要是闲下来,我带你回去看看,言溪有一个大的木箱子,或许只有你能被允许打开。” “好!” 他很高兴,霍雲也很高兴,但是林泽冉不太高兴。 好像更上火了。 但是无人在意,沈声含最讨厌这种情绪不稳定还闷着啥也不说的人。 臭着脸给谁看。
第52章 质问 林泽冉坐在顶楼的办公室里,听秘书描述今日沈声含和霍雲一齐出去玩的事情,讳莫如深。 秘书眼观鼻鼻关心,恨不得就这样把自己埋进地板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行人川流不息,繁华都市的万家灯火,却没有一朵是落在这位年纪轻轻便手掌大权的林总身上。 “……夫人……的双手搭在霍先生的肩上,两人低头说了什么,雪糕融化洒在夫人的衣角,于是……两人像是拥抱了一下……” 林泽冉敛眸,看着手里这份不甚重要的文件,从秘书的嘴里拼凑出他们二人今日见面的情形: 恶意蔓延在那双黑漆漆的瞳孔中:霍雲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人诓骗出去?这不难猜,一定是借了那个死人的名头,两人在一起干什么?难不成是一起缅怀那个死人? 霍雲也真是没用,自己讨不了簌簌的欢心,便只能借别人的名头,上赶着去做这个替身,当一个死人的影子去挽留簌簌。 那簌簌会如何想?沉溺于旧事?理智告诉他,那个死人不过是有幸能在少年时便遇见于是有了段幸运的时间,簌簌的心里没有爱,但他仍感到头痛欲裂: 或许,或许那个霍雲要会比他更像一些,毕竟他们是亲表兄弟,又有幼时那点情意在,簌簌是最为恋旧的人了,霍雲自甘下贱,也许会趁着簌簌伤神就这样占了那个死人的地方。 办公室里的气压极低,秘书被这威压压得喘不过气,心脏狂跳不止,小心翼翼地抬头,瞥见总裁那只拿笔的手青筋暴起,青色的血管像是沼泽深处的游蛇,让人疑心那脆弱的钢笔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他微不可闻地穿了口气,却还要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夫人……在结束后,与霍先生相伴去了十味轩,两人在包厢内呆了两个小时三十四分钟……零八秒……夫人出来时衣冠端正,眼眶微红,只是……” 秘书压低了身子:“只是那位霍先生却衣领散乱……两人相视一笑……” “够了。”仿若坚实的铁锤一锤敲碎了表面的和平。 林泽冉将手里的文件扔上桌,沉声打断,坐在那象征着权利和财力的黑色办公椅上,却只是捏了捏眉心。 耳畔的耳鸣犹如光线散开又忽然收束,如钢筋一般扎进他的脑海,继而旋转,势要将脑髓连同根筋一起绞烂。 好半晌,林泽冉才找回一丝神智:“备车” “是。”秘书大气也不敢出,安静地退出这间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腿脚一软就这样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浑身冷汗,心里给沈少爷点了根蜡。 不过……还是担心他自己吧。 林总像是那种疯了也只会当着沈少爷捅自己刀子的。 至于沈声含,他要是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可不知道要有多冤枉。 他跟霍雲可就是清清白白去看了个展,刚好饿了,又约了顿饭而已。 天文展里有机器贩卖的联名雪糕,29.9一个,还不到巴掌大,霍雲看他眼馋买了一个。 但这雪糕显然名不副实,化得贼快,沈声含根本来不及,冰得牙齿都酸了,还是有汁液不慎落在了他的衣角,他侧身让霍雲去摸他裤兜里的卫生纸,这样手忙脚乱半天,沈声含才把雪糕给吞进肚子里。 到了餐馆,沈声含又不死心地点了几道辣菜,辣得眼泪直流,霍雲戴着手套给他剥虾,忙活到头自己却像是没吃几口。 沈声含有点不好意思,拿起一只虾要喂霍雲吃,一番推拒,霍雲的衣领上便沾上几颗油点子,好心办了坏事的沈声含低着头不敢动了。 霍雲将衣领解开,讲笑话来宽慰他。 沈声含笑着笑着,瞥见隐藏在衣领里的银链子,霍雲问他怎么了。 自己送出的礼物被好好戴着,沈声含自然开心,摆手说没什么。 今日玩得很开心,其实都没提起言溪那个人。 晚上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建筑物,沈声含才又有点伤感:他其实也搞不清楚现在对言溪是个什么态度,不过……若是言溪没有出意外,那表白的那天,沈声含会答应吗? 这样想了一路,他下车跟霍雲道别,拒绝了霍雲送他的好意,一个人迎着夜色往住处走,抬头看见天上那轮水灵灵的月亮。 他想:应该会的。 他跟言溪那样好,就算不喜欢,也会答应试试。 多的便不要有了。 他应该不会说话,也不点头,只是默默地在言溪将那束玫瑰花递上来的时候收下,这时候 言溪在一众朋友的起哄声中揽过他的肩膀。 沈声含依旧不会说话,只当自己是个哑巴是个聋子,任凭言溪怎样跟亲友道谢,又带着他回家。 谁能期待一只小蜗牛主动伸出触须呢? 别墅黑灯瞎火的,沈声含裹紧外套,从包里摸了半天才将钥匙找出来,插进钥匙孔里,一串清脆的碰撞声后,大门打开。 客厅里静悄悄的,往常这种时候小白会摇着尾巴来蹭他,然后绕着他的裤管转个不停,难不成睡着了? 看了下时间,九点。 今天倒起得早。 关上门,将钥匙环挂在旁边的挂钩上,开灯,他习惯开中间那个主灯,灯光要暗一些。 在手机里给霍雲报了平安。 这样转过头,却看见林泽冉坐在沙发的一角,双腿交叠,不知道看了多久,目光沉沉的,黑压压地像是乌云一样看过来,灯光在那张原本温润清朗的面容上投下几块阴影,无言地增添了几分压力。 他今日穿了身纯黑的衬衫,扣子也扣上顶,肩很宽,端坐在那,那双抬起落下便能定人生死的手,此刻在膝盖上敲了敲,慢悠悠的,说不上来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对外界地危险的感知还是让小蜗牛警惕地动了动触角。 应当是病还没好,沈声含将包挂上,将信将疑地靠近一点:“咋不开灯啊。” 房间里传来一声短促的笑,林泽冉仰了仰头,灯光终于淹没了阴影:“去哪玩了?” 沈声含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抿了抿还在发麻的嘴唇,有些摸不着头脑。 “去天文馆啊……不跟你说过嘛。 “和霍雲?” “嗯” “聊了什么?” 沈声含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嗯……” 这幅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就是有了秘密,,不必让外人知晓。 危险的目光落在那略微红肿的唇瓣上,眸子微微眯起: “和这位故人一起,思念你那位挚友么?” “?”沈声含转头看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方好以整暇地推测:“我猜猜看……簌簌一定是在意得不行,便也不管是不是哄骗,任凭人家拿捏着这样一个身份,勾着你想念故人,正是心神不宁之际悄悄地亲吻上来……” “簌簌认得自己吻的是谁吗?” 如此尖酸又刻薄的语气。 不像是在质问爱人与人苟且,倒像是…… 怨恨自己不如那个贱人更像那个死人一些。 林泽冉笑着看他,若是忽略那几乎掐进手指的指甲,倒好像真的是在思考。 沈声含理解了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脸颊也火烧一样地红了,更多是气的。 “你说什么呢!”可惜沈声含这人骂人还真没什么天赋,气得脑子都懵了,还只会跟人讲道理:“我和朋友出去玩一趟……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见不得人了?” 一起怀念言溪?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他跟霍雲清清白白的,怎么就吻来吻去了? “当真没有吗?有这样一个身形相似又怀着你们共同回忆的男人,簌簌真忍得住不晃神吗?”那点笑意已经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灰烬一般的灰暗与灼烧,这样的每一句质问,都如带着倒刺的匕首捅进他的心口,进去的钻心的疼,想要拔出来,却要牵连出一大块血肉。 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个人,将两人之间不堪的过去亲手撕开,把淬了血的嫉妒、不安、恶毒、耻辱全部摆上明面。 “你有病啊,有病就去治,找我发什么疯!”沈声含只想着跑。 可怒火中烧的男人又哪里能让他就这样抽身。 手腕被铁钳捆住,他没来得及跑,就被人拉着手扯回来扔到沙发上,枕头软乎乎的,倒是不疼。 男人就这样要死要活地将他压制着动弹不得。 沈声含懒得跟他瞎扯,用力却挣脱不得,那人嘴里却还咄咄逼人地抓着他和霍雲的事情不放。 他终于忍无可忍,冲动之下挣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扇了人一耳光,扇过之后还觉得不解气,连带着这一段时间的愤怒都用上来,这人像有病一样天天跟他甩脸子,他又不欠这人的。 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左右开弓“唰唰唰”地飞速又扇了三个耳光。 打爽了。 林泽冉终于住嘴,胸腔起伏,用舌头抵了抵发麻的侧脸。 沉默之后。 林泽冉怒极反笑,几乎恨不得将身下这人咬出一块血:“不然呢,簌簌找我,不就是想找个相似的玩意聊以慰藉吗?” “日日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给你献殷勤,却只想着是不是跟你那死了的挚友更像了?” “现在有了更好的,可不就急忙要将我踢出局了?” 那些原本属于他的欢笑的落泪的真实的点点滴滴,却被主人冷眼挑挑拣拣着,缝补到那个死人身上了是吗?! 这话终于落入了沈声含的耳朵里。 咬牙切齿的,如同一柄钝刀子,终于将那道还没有愈合完全的丑陋的疤痕撕开了。
第53章 绑架 林泽冉想要什么呢? 他生平第一次想不清楚。 可是,他也说不明白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他想要看见的,酸涩,愤恨,不安。 他被人贬低进了尘埃里,他这么多年自以为是的爱像是一个笑话,他的真心被人毫不留情地摔碎,揉进不堪入目的腐土里。 或许,他绞尽脑汁的好,还不如在某一个时刻,簌簌从他身上捕捉到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相似之处更有用。 恨,他怎么能不恨。 他控诉,嘶吼,悲戚像是滔天的洪水无处安放,可是…… 可是在真相戳破之后,却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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