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深平和了一晚上的脸色骤然冷下去,皱眉:“没有必要知道吧?我有没有在交往的人,和你也没有关系了。” 虞迟张口想要说话。 然而一个字都还能蹦出口,陆时深打断道:“抱歉啊,我不太喜欢和别人讨论感情的事情,刚刚说话冲了点,你别在意。” 虞迟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很久,喉咙似乎卡了一把刀,有些话无论说出来,还是咽下去都是血淋淋的。 最终,他也被陆时深归类到了‘别人’的行列里,还是不愿意谈论感情的‘别人’。 他感受到风来过,又真切的感受到风吹走了,不知吹向了多远的地方。还追的上吗? 还可以去追吗? 还能回头等等我吗? “嗯,没在意,是我问的太唐突了。”虞迟唇角弯弯,若无其事的微笑,把喉咙里的那把刀嚼碎了咽下去。 他起身拿起茶壶,这回换做他主动给陆时深添茶,为自己的唐突赔礼道歉似的。
第71章 想你 虞迟稳稳的给陆时深倒了杯茶,没给自己倒,怕一直绷紧的手会抖,放下茶壶时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通过面试了。” “哦,那还挺快的。”陆时深心不在焉的端起虞迟给自己倒的那杯茶,明明是自己凶了虞迟,可是他发现,心情低落的却是自己。 “是啊,挺快的。”虞迟皮笑肉不笑,看意思,自己这么快通过面试的确和陆时深没关系,没开后门。 还好昨天那通短信没发出去,不然又挺尴尬的。 “打算什么时候入职?”陆时深没心思喝茶,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摩擦茶杯边缘。 “明天。” “好,在公司有什么不顺心,或是需要帮忙的,尽管直接来找我。” 不谈感情,认识那么多年的情分也在,就算是个普通朋友到他公司里做事,他也会多照应几分。 虞迟知道,这不是客气话,是出于对熟人的照顾之意:“行,那以后就劳陆总多照拂了。” ‘嘭嘭--’突然,外面传来什么东西撞到房门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几声窸窸窣窣的嘈杂音,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外面蹭着房门。 陆时深当即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 “诶诶……”正趴在门上的周恒阳一个措不及防扑进包厢里,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站稳。 “要进来就进来,别鬼鬼祟祟的。”陆时深冷冷道,好似早就猜到门外站着的人是周恒阳。 “嘿嘿,我就是过来和迟哥打个招呼。”周恒阳挠头傻笑,目光从好兄弟慢慢转移到虞迟身上,先前在楼下没仔细看,现在认真一瞧,啧啧啧,不愧是当年掰弯我深哥的男人,三十多岁了吧,人怎么比以前还要好看,“迟哥,好久不见啊。” “恒阳,好久不见。”虞迟并不惊讶,顺口打趣,“我刚听陆时深说,这家酒楼是你的,你小子,可以啊。” “哪有哪有,我爸栽树,我乘凉罢了。”周恒阳谦虚的摆摆手,径直朝虞迟走去。 周恒阳是估摸他们差不多也该吃完了,才敢过来偷听的。 被发现了也只想打个招呼就走,结果坐下聊几句,越聊越起劲,喊人拿来了自己珍藏的酒要请虞迟喝。 “那你七年都在法国啊?一直没回国,也没去别的地方?”周恒阳是真在和虞迟叙旧,他没陆时深那么多顾忌,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了。 “也不是,前两年有和朋友出去别的地方旅游。” “都去了什么地方玩?” “罗马,波尔图……”虞迟随口谈起,有周恒阳在,屋内气氛变得轻松起来,“还去过一趟非洲,那次挺惊险的,我和朋友不小心在丛林里走迷路了,差点没回得来。” 一桌子的菜早就凉透了,陆时深默默夹着面前放着的那盘花生米,吃的漫不经心,看起来像是对旁边两人聊得话题不感兴趣,全程没插嘴说过话。 “等等!迟哥,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东西,有点点熟悉呢?”周恒阳越听越不对劲,掏出手机翻出迪恩的微博。 一直往下翻,翻到了前年。 迪恩的微博主要以照片为主,到了罗马照片是斗兽场,到了波尔图就是大教堂。 还有原始森林的照片,图文配字:太惊险了,野人是真够野的! 周恒阳把这条微博摊在虞迟面前,嘴角抽搐:“迟哥,你说的朋友……该不会就是迪恩吧?” 虞迟笑而不语,默认了的意思。 “那……该不会你在法国的时候,一直都和迪恩有联系?” “他是帮了我挺多的。”虞迟三言两语带过了这些年种种, “我靠!”周恒阳也没往深处想,激动的将手机拍在桌面上,“洋鬼子太不仗义了,我还经常去给他评论呢,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一直憋着你的事没告诉我们!真不够兄弟!” “是我让他别提我的事,我那几年脾气有点倔。” 周恒阳仍然激愤难压,絮絮叨叨的抱怨起这些年他和迪恩的每次交流。 陆时深从始至终没说话,余光悄悄斜睨着周恒阳拍在桌上的手机,直到屏幕暗下去,他才收回视线。 面前的那杯茶水也凉透了,陆时深又端起茶杯,兴致不高的抿了一小口。 突然,电话铃声打断了旁边两人热火朝天的闲聊。 陆时深没避讳的意思,掏出手机接电话:“什么事?” 虞迟和周恒阳纷纷停下话头,扭头看去…… “现在?”陆时深听了几句后,不悦皱眉,少顷又无奈妥协,“行,我一会过来。半个小时左右到。” 陆时深挂断电话,周恒阳顺嘴问:“深哥,谁啊?” “谢蔓奚。”陆时深看向虞迟:“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急事得过去处理一下,可能要先走一步。” 暖色灯光下,虞迟脸色白的吓人,他仰头看向已经站起来的陆时深,四肢发麻,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陆时深也被虞迟的神色弄得一怔,连忙解释:“真不是故意要提前走的,是临时出了点事,非要我过去一趟。” “没事,这哪算提前走,饭早就吃完了。”虞迟迅速掩下情绪,心里酸得不行,酸得都快冒烟了,还要笑着说:“有事你就赶紧去忙,别耽误了。” “哦……好。”陆时深犹豫的点头,临走前用力拍了下周恒阳肩膀:“好好照顾人,我先走了。” “放心吧兄弟,迟哥就是我亲哥,今晚我一定把迟哥陪妥帖了。”周恒阳拍拍胸脯,没察觉到两人间的情绪波动。陆时深走了。 周恒阳自觉要挑起东道主的大梁,喊来服务员把冷了的菜都撤掉,又上了几道还没有正式推出的新菜品。 自从陆时深离开,虞迟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人性复杂,感情更复杂,他昨晚彻夜难眠,想着如果陆时深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就真心诚意的去祝福。 小狼崽,值得更好的人。可是…… 他现在只是知道陆时深要去见谢蔓奚,就已经难受的哪都在疼。 别说是祝福了,只是默默站在旁边看着,就已经要耗尽力气…… “迟哥,你尝尝这个炸小黄鱼。我们家厨子特别会做鱼,这道小黄鱼和外面的不一样,是改良过的。”周恒阳把装小黄鱼的盘子转到虞迟面前。 虞迟夹了一筷子,实在对鱼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是离开的陆时深,以及谢蔓奚留下的玫瑰花,忍不住问:“陆时深和谢蔓奚关系很好?” “当然好了,他们两家是世交,父母那辈关系就好。我听说啊,谢蔓奚爸爸和陆伯父以前是一个大院出来的,好到穿一条裤子呢。”周恒阳也给自己夹了一条小黄鱼,吃的津津有味。 “他们……会结婚吗?”虞迟紧捏着筷子,把碗里的鱼夹烂了。 “噗!”周恒阳直接喷了出来,连忙喝了口酒清清嗓子:“迟哥,你开什么玩笑呢?谢蔓奚和我深哥怎么可能结婚?他们俩又没交往!” 虞迟一愣,停下继续折腾碗里的那条鱼,抬头盯着周恒阳。 周恒阳震惊道:“迟哥,你忘了,当年还是你掰弯了我们家深哥!弯的彻彻底底,直都直不回来。他就算要和人在一起,也是和男人啊,怎么会和谢蔓奚……” 虞迟眨眨眼,心里那股酸溜溜滋味一下消失的没了影,眼眸亮得发光:“所以,他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 “准确说,是生意伙伴。”周恒阳又开了一瓶酒,先给虞迟倒,又给自己倒,“其实以前他们也没那么熟,是前几年谢蔓奚主动找深哥投资生意,一来一回关系才近了。” 虞迟豁然开朗,主动端起酒杯和周恒阳碰杯。 周恒阳喝了两口小酒,一旦八卦起来就刹不住车:“不过你别说,谢家那姑娘是真挺厉害的,没靠家里帮忙,一个人就把生意干的风风火火,这几年她和深哥合作的项目还挺多的。”…… 醉春风,楠市鼎鼎有名的夜娱乐场所。 一入夜,夜总会最先热闹起来,每间包厢都在上演类似的纸醉金迷,走廊上反而是最安静的。 这会,陆时深正靠在走廊墙壁上,嘴里咬着烟,拿着手机翻看微博。 迪恩回国后就很少在国内的社交平台发内容了,一年最多也就十几条,发的照片也颇具艺术品味。 ‘咔哒。’旁边包厢门被推开,谢蔓奚走出来,无语的看向陆时深:“深哥,我请你过来帮我陪大佬的,你才在里面呆几分钟啊,就找借口出来抽烟。” “下次别弄这事。我今晚正忙着,被你突然喊过来。”陆时深吐出烟雾,烦躁的退出微博,打开聊天软件。 “我也是没办法啊,这次能不能顺利拿下游乐园那块地就靠里面的人一句话。”谢蔓奚耸耸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才刚知道那位和你爸有交情,你过来说两句话,比我说十句都管用。” 陆时深冷眼瞥她,懒得多说什么了,继续低头打字发消息。 “跟谁聊天呢,这么热火朝天的?”谢蔓奚好奇道。 “阳子。”陆时深回话间,周恒阳也回他消息了。 周恒阳:迟哥刚走,安心啦,兄弟,你走后我们喝的也特高兴。 “深哥,说真的。里面的事要是成了,咱俩肯定能赚,大不了到时候你再多占点股。” 谢蔓奚又说回了正事,这些年她一直做旅游产业的生意,什么酒店度假村,这次盯上了游乐园项目,早巴巴就邀请陆时深往里投资了。 陆时深不冷不热的回了周恒阳一个‘好’字,把手机收回兜里:“走吧。” “嗯?去哪?”谢蔓奚本能的问。 “回去继续装孙子。”陆时深在垃圾桶上摁灭烟头,转身回了包厢。 年少时,陆时深觉得自己永远都不是做生意的料,长大后却发现,是不是这块料社会都能推着你往前滚,除非你愿意永远生活在父母兄长的伞下,否则再傲的人,现实也能磨平他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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