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迟仍然觉得好累,在床上翻了个身,大腿内侧不小心摩擦触碰,针扎般的疼痛直冲头皮。 “嘶……”虞迟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不知道用腿做了多少次,现在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大腿来做这种事情,而且只是年轻几岁精力就这么好吗?陆时深都不会累的吗? 一次接着一次,先是用手,然后又…… 总之没完没了的。 虞迟昨晚大腿是受大罪了,明明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做到最后,可他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陆时深玩虚了。 枕头边放置着干净的衣服裤子,他挣扎着坐起身,不小心将手机碰掉到地上。 ‘啪嗒’一声。 虞迟没急着去捡手机,卧房门先被推开了,陆时深站在门口,往床上看了一眼,又往地上掉落的手机看了眼,“就醒了?” “嗯。”虞迟声音哑哑的,没睡醒穿衣服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迟钝。 “才下午一点多,不再睡会吗?”陆时深环抱着双手往门框上一靠,赏鉴珍宝珠玉似的观赏虞迟穿衣服。 虞迟脖颈上有许多痕迹,是他故意弄上去的,那是他内心底里的贪欲,好像只要这样做了,这枚珠玉就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再睡时差就乱了,晚上睡吧。”虞迟穿好了衣服,准备穿裤子。 这时,陆时深走到床边蹲下,捡起手机,又按住了虞迟的膝盖不让人穿裤子,盯着那腿根处开口:“哥哥,这里都红成这样了……” “你还有脸说,起开。”要不是懒得抬腿,虞迟简直想把陆时深一脚踹开。 “我是想说,这里弄成这样不如也擦点药吧?”陆时深顺手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药膏,郑重其事道:“都是擦伤,腰上和腿上都能涂。” “滚蛋!”虞迟还是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陆时深小腿挨了一脚,却高兴的像被亲了一口似的跳起来:“哥哥,我没开玩笑,涂了这个药能好得快点。” 虞迟不理他,为了证明自己腿没事,三下两下利落的穿上裤子起身:“我洗漱去了。” 陆时深想了想,把药揣进了口袋里,反正等到晚上人睡着了,还不是他想往哪里擦药就往哪里擦。 卫生间里,虞迟用冷水洗脸醒盹,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有些狼狈,刘海湿漉漉的滴着水珠,脖子上的暧昧痕迹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他并不太想被人窥探这些吻痕,于是没扎发,散乱的发尾能将这情态多少遮盖住一些。 虞迟走出卫生间时听到客厅有说话声,稚嫩的口气太容易分辨,是老板娘的儿子来了。 “啊----”乐乐尖叫出海豚音,瘦小的身体被陆时深抛到了半空中。 坠落时,陆时深稳稳将人接住,双手钳住乐乐的胳肢窝,问:“爽不爽?” “不、不、不爽。”乐乐惊魂未定,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男子汉大丈夫,你怂什么。”陆时深再度把人举高,然而这回还未能把小家伙抛起来,后脑勺就狠狠的挨了一下。 “放下来,别把人小孩摔着。”虞迟收回了巴掌,淡淡示意。 “哦。”陆时深老虎秒变猫,乖乖的把人放下来。 乐乐穿着一件条纹短袖,剧烈动作中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玉佩再次晃了出来,那是一块乳白色的平安锁,雕工繁琐,锁心上刻着两株栩栩如生的兰花草。 虞迟愣神,视线跟着那块晃动的平安锁移动,试图看得再仔细一点。 “哥哥,乐乐给我们拿了橘子过来,是老板娘早上新摘的,很甜,你尝尝。”陆时深从桌上拿了一个橘子递过去。 虞迟无暇顾及陆时深,甚至没看那递过来的橘子一眼,他两步走到乐乐面前蹲下,捏起孩子颈间的平安锁打量。 这是块纯正的羊脂白玉,质地细腻柔和,上面的两株兰草依偎生长,和自己儿时记忆中的玉锁一模一样。 他不认为这是巧合,因为几乎很少有人会在平安锁上只独独雕刻两株兰花草,连个字样都没有。 “虞迟?”陆时深疑惑的靠近。 乐乐也纳闷的低头,以为虞迟是喜欢自己这块玉佩,一本正经的介绍:“这叫平安锁,是可以保佑人的!” “我知道。”虞迟低声呢喃,抬头仔细的端详起乐乐,小男孩的皮肤太黑了,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五官,只有仔细打量才会发现这双眉眼,这鼻子,都有几分熟悉之感。 虞迟心头巨颤,压着揣测和情绪问道:“这块玉佩是谁给你的?” “是我爸爸呀。” “你……爸爸?你爸爸叫什么名字?”虞迟松开了玉佩,手指弯曲,指甲陷入了掌心里。 乐乐小心翼翼的将玉佩塞回了衣服里:“我爸爸叫虞正坤。” 熟悉的名字如同闷雷响在耳边,虞迟却异常的平静,那是种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砸的人都麻木了的感觉,他轻抚过乐乐的脸庞:“那你的全名叫什么?” “虞之乐。” “知足常乐,是个好名字。”虞迟站起身,朝院子外面望去:“听说你爸爸最近回来了,他现在在家吗?” “嗯。”虞之乐点了点头,眼珠子机灵的一转:“漂亮哥哥,你找我爸爸有事吗?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他?” “不用,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自己过去就行。”虞迟挤出了微笑,扭头对陆时深吩咐:“你在这陪乐乐玩,我出去一趟。” “……”陆时深早就听懵了,那块玉佩有什么秘密吗?虞正坤又是谁?和虞迟什么关系? 虞之乐自然没多想,回身指了指外面:“出去后左走,沿着路一直走,有个拐弯的路口转进去,看到池塘就是我家了。” “谢谢。”虞迟点点头,大步往外走。 陆时深恍然回神,冲上前拉住虞迟:“哥哥,我陪你去。” “听话,在这等着。”虞迟语调温和,轻轻的将他抓在自己腕间的手拂下去,头也不回的离开院子。 虞迟走的并不快,步调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脑海里诡异的想起了很多往事…… 虞正坤消失的前两年,他小升初,除了有做不完的作业,还有父母间吵不完的架,他还记得家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石头,小时候不懂那些石头是干什么的,后来才明白是虞正坤迷恋上了赌石。 初二那年虞正坤跑路了,追债的人把他们母子堵在家里,家具电器被砸了个稀巴烂。 要债的人每天都会来学校门口等他,大概是怕他和虞正坤一样也跑了,于是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他家惹上了黑社会,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学校内没有人敢和他搭话。 王女士也是在那时候病的,最严重的那一年她企图自杀过两次,被邻居发现救了回来。 虞迟不敢再离开妈妈半步,他初升高的时候休学了一年,陪着王雅雯做心理复健,直到她的病情逐渐好转。 风吹来,带着夏日的热潮,带走了他满脑子里的神思回忆,虞迟停下脚步,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棵橘子树,橘子树下是一方小池塘。 一个看起来有些干瘦的中年男人站在池塘旁边,弯着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从虞迟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人的背影,可不知道为什么,那道背影却和他记忆中虞正坤的身影重叠。 明明身形体魄完全不同,可直觉仍然告诉他,那就是同一个人,眼前的人就是虞正坤! “虞正坤。”虞迟冷淡开口,朝着池塘越走越近。 中年男人正拿着鱼食弯腰喂鱼,闻声回头,看见来人时他神色一怔,十多年未见,他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虞迟。 不是因为什么父子情深,是因为虞迟长得太像王雅雯了。而且他离开的时候虞迟已经13、4岁,现在只是五官长开了,模样并没有太大变化。 “你……怎、怎么……”虞正坤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整包鱼食掉进池塘里,惹来了五六条锦鲤争先恐后的抢夺鱼食。 虞迟皱眉,梦中那个总是被拉长搓扁的脸有了具象化,他以为自己快记不清虞正坤的模样,原来不是的,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人面目可憎,所以才不愿意想起他的样子。 五十出头的虞正坤和十几年前大变样,皮肤暗黄,两鬓掺白,或许是太瘦了的缘故,他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都能够看出肌肉松弛萎缩的痕迹。 虞正坤老了,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精气神,甚至是有些颓废萎靡。 俩人四目相对,虞迟冷静了一路的情绪忽然触底反弹,眼前人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于他而言还是那么面目可憎,他想要将这张脸撕烂砸碎,彻底扔进臭水沟里! 说时迟,那时快,他两步冲到了虞正坤面前,挥起的拳头带着多年的愤恨,不留余力的砸过去! ‘嘭----’虞正坤脸上挨了一拳,身体踉跄后仰,噗通一声摔进身后的池塘里。 水花四溅,争夺鱼食的锦鲤吓得四处逃窜游离,那小池塘并不大,也不深,是用水泥砌成的,水位也就及膝盖,说是池塘不如说是大一点的生态鱼缸更合适。 “噗……虞迟,反了你!一见面就跟你老子动手!”虞正坤挣扎着爬起来,擦了把脸上的水,震惊已然被愤怒取代。 “你算什么老子?”虞迟阴沉沉的低语,那一拳不但没有减消他的怒气,眼中戾气反而更盛。 他大步跨进池塘里,弯腰揪起了虞正坤的衣领,冷声道:“抛弃妻子跑了十多年,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你真棒呢?躲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组建新家庭,老来得子啊,又生了个儿子!” “呵!你是真行啊,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你呢?”虞迟面色森冷,连唇角抿起的那一抹弧度都是渗人的。 虞正坤被盯得心里发毛,颧骨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可说白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儿子,没有老子会怕儿子的。 他试图拍开虞迟揪着自己领口的手,气急败坏的大骂:“你别在这跟我阴阳怪气,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当儿子的来管,让开。” “我还真没想要管你……”虞迟揪紧对方的衣领,又一拳朝虞正坤的脸上挥过去,“但是,我不会不管我妈!” 他一拳一拳的往下砸,没有一拳是为自己泄愤的,从始至终他恨的不是虞正坤让自己背负了一屁股债务,他恨的是这个男人把他的母亲一次次逼入绝境。 他的生命中可以不需要父亲这个角色。 可是虞正坤作为丈夫却毁了他母亲的一辈子! 虞正坤被揍得两眼发昏,抵死挣扎时找到一丝机会,他奋力翻身将虞迟推进水里。 池塘里的水带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虞迟浑身湿透了,父子俩在这不大的水塘里扭打起来。
第42章 “你个白眼狼,老子白养你那么多年,儿子打老子,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虞正坤哪可能是虞迟的对手,得逞推开人一次,踹了脚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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