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刚刚开始着急的路秦川接到电话,电话里自家老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常: “秦川,今天过生日,不回家看看?” 路秦川正在发消息问小胡,问是不是今天孟礼还有别的节目安排,答得心不在焉:“我过生日回什么家?您二老的生日我再回也不迟。” 父子俩最近关系紧张,好些日子没电话交流,说话有些生疏。 又说两句,路崭岩问:“你心不在焉,在忙什么?” “没有。”路秦川矢口否认。 “在找人吧。”电话里路崭岩突兀地开口。 “什么意思?”路秦川一僵。 路崭岩声音格外阴沉:“秦川,你过来一趟吧,我派司机接你。” 电话嘟嘟嘟地挂断,路秦川霍地冲到窗边,街道空落落,路边两只外卖袋子孤伶伶,一个人影没有。 治安真好,没人偷外卖。也是真诡异,拿外卖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第69章 路秦川在B市郊区有个马场。 这座马术俱乐部对外开放,马匹、场地等等设施齐全,生意一般般但是养着十来个马术教练。 这些“教练”,穿马术服的时候少,西装革履带墨镜的时候多,时不时外出公干,都是路秦川亲自带着。上一回公干还要追溯到年前,跑H市一趟,控制一个什么魏总的家。 路秦川这是哪学来的手段?当然是耳濡目染跟他爹学的。 但是小路总要说差点火候,他的那帮马术教练至多带出去撑门面好办事,有点身手但真正施用的时候几乎没有,主要起一个威吓作用,真正进橘子的事一点不敢。 不像老路总啊,养的这帮人胆子大得多。 今天劫的这个小演员,还挺能打,出拳的力道很刁钻,直接给一个兄弟干到医院拍片子,其余的人不敢怠慢,趁人还晕着赶紧绑好绑结实。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接一个电话完事儿骂骂咧咧:“阿豪脾脏破裂,这孙子要死。” “死之前先让兄弟们爽爽,没听说吗,老板说到时候要咱们给他开包。”边上小弟嘿嘿嘿地接话。 “我看轮不到咱们,看看他背后的字儿,再看看庇股这个肉蚤样子,早不知道被弄过多少回了。”领头的嗤笑。 说着抬脚踢踢脸朝下绑在床上的孟礼。 他的上半身白T恤整整齐齐,下半边一片布也没有,左后腰的纹身赫然暴露。 另一个看守的手下一脸嫌弃:“老子对男的没兴趣。” 先前说话的那个猥琐地笑了:“别说,我本来对大老爷们儿也没兴趣,但他这身白肉嘿,还真有点意思。” 几个人嘻嘻哈哈两句,无非是说穿着衣服看不出,哪能想到他长着这么肥的两扇肉,鼓鼓嘟嘟的,要说软绵绵吧,偏偏很有力道地往上拥翘,要说硬邦邦吧,看起来又弹弹的手感很好的样子。 “欠啊哈哈哈。” 领头哄笑,这时候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几人连忙收敛,板起面孔默然不语。 严田走进来,皱眉:“先盖上,像什么样子。” “是!” 领头的问:“严助理怎么上来了?董事长有什么指示?” 床上的躯体被一张毯子遮盖严实,但严田的眼睛还锲在上面,半天才说:“去两个人到外围,西南方向有一栋在搬家。” 这是一座距离影视城不远的别墅区,本来影视城就建在郊区,这一片的住宅入住率不高,实在没想到有人碰巧这个时候搬家,领头的连忙领一个手下出去看。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严田最后看一眼床的位置,再看看床对面的拍摄机器,默默颔首:“你俩打起精神吧。”说完下楼。 一楼客厅里,路崭岩正在泡茶。 “派出去了?” “是,” 严田毕恭毕敬,“四周隔矮墙外加桂树绿植,即便搬家工人进进出出,也应该看不到这边的情形。我方才亲自过去问过,确实是正常的搬家,您放心。” 路崭岩滤出一道水:“你办事,我放心。” 严田默不作声。 路崭岩不是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另一边的单人沙发里坐着一个年轻人,二十来岁,很斯文的样子,看上去很正常,无非脸色苍白一些,看上去像是没休息好。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很正常,就是有一点很怪,这人大热天穿一件长袖,袖子很长,遮住一半手背。 如果细看就能发现端倪,他果露在外的上半截手背惨不忍睹,烂完了。 这是自身免疫系统疾病的并发症,治不好的。 严田隐蔽的目光收回来,知道这位才是今天的重头戏,楼上那几个大块头?不过是开胃菜,最后路崭岩会让这个人碰孟礼,不戴的那种,到那时,孟礼也会染上这种病。 外面一阵响动,进来人说来了,路崭岩说严田:“你回避吧。” “恐怕没这个必要。”严田站着没动。 “怎么?”路崭岩微微侧头。 严田论据充足:“到现在路总没有电话打给我,我的身份想必已经被察觉。” 路崭岩想想,满意:“他早就知道,却没把你换了,说明还是服我的管教。” “一脉相承,”严田语气徐徐,“自然服您的管教。” 又一阵响动,进户门打开,路秦川进来,路崭岩两个手下跟在后面。 路秦川手插在兜里,满脸阴郁,站在玄关里不肯往客厅里多走一步:“这是您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路崭岩下颌一扬,路秦川身后的两人把门锁死,路崭岩又冲严田点点头,严田走到路秦川身边:“路总,手机我替您保管吧。” 路秦川脸上没什么太诧异的神色,摸出手机但没着急递过去,低低笑一声:“你挺忠心,每月我比我爸多给你两万,你还听他的。”说完把手机拍在严田手里。 严田并不着急接:“路总别把我当小孩子耍,至少让我看一眼通话记录和社交平台吧。” 路秦川淡笑一声,依言解开指纹锁。 一瞬间他的目光和身形似乎都出现短暂的凝滞,不过很快恢复,不带感情地告诉严田:“明天我要在办公桌上看见你的辞职信。” 沙发上路崭岩十分泰然:“你换谁都一样。” 路秦川目光移过去,依然没什么表情:“今天什么章程。” “今天你生日,” 路崭岩按遥控器,客厅里的电视大亮,“请你看看,你喜欢这个。” 屏幕上画面清晰,乍一看很像某种片儿,小制作粗制滥造没什么情节的那种,布景就一张床,孟礼面朝下趴着,没穿衣服,脸正对着镜头。 “你说说看,这么一个人,到底有什么好?撺掇着你,推掉和金林的联姻,还三番五次忤逆我的意思,” 路崭岩叹口气,“我看过他演的电影,演技不错,可见多擅长哄骗人,偏偏你毫无察觉。今天就让你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路秦川还是屁都没一个,路崭岩只好继续唱独角戏:“你说说你从小到大,哪有不听话的时候?” “是,” 路秦川终于开口,“我从小就听话,少先队我就是三道杠,从没有让您和我妈操过心。” “是啊,” 路崭岩感叹, “你小时候最听话,你上小学、初中,我和你妈妈都习惯了,进学校门,旁边宣传栏里每次都有你的相片。上高中,你妈妈去得早,没人看你,你又青春期叛逆,不肯用功好好学习了,不过大体上还算循规蹈矩,不像我那些老伙计家里的崽子,抽烟喝酒,胡闹。” “从小大家都说你稳重,成熟,你说说你,” 路崭岩话锋一转,“怎么一碰见孟礼这个人就乱来?” 客厅里静默片刻,屏幕里的画面也好像静止。 “是,我从小到大做的唯一一件离经叛道的事,就是看上孟礼。”路秦川承认。 “呵呵,”路崭岩微微讶异,“知道后悔了?” “我后悔,” 路秦川说,“后悔回国,我当时就该坚持到底,陪他在那边儿饿死我也不该回来。” 客厅里气氛沉郁,寂静一刻,路崭岩手里的茶盏啪地一声磕在桌上:“冥顽不灵。” “是不是就是我从小太听话,所以您特别不能接受我不听您的?” 路秦川才不管谁拍桌子,瞥一眼屏幕,“还等什么?让我看看,您能有多丧心病狂。” 路崭岩嘴角抽一抽:“等你的心上人醒,人昏着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了这么多人呢,总要先见见面。” “见见面?您想听孟礼求饶?我奉劝您打消这个念头。”路秦川语意戏谑。 “不急,今天这座房子里外统共十二个人,上一个不求饶上十个。再说我也不稀罕他的求饶。”路崭岩乐乐呵呵的。 “知道,” 路秦川也很乐呵,“您主要是想让我看看后果,我违逆父命的后果,对吧。” “唉,” 路崭岩站起身活动活动胳膊腿,用玩笑的口吻威胁说,“一个人少说半小时,或者你嫌太久,两个人一起上也可以。”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应声而变,两个身材健硕的男的出现在床边,其中一个手搭上孟礼小腿。 路秦川脸上好像现出一丝慌乱:“这是犯法的。” “哼你也知道怕,” 路崭岩满意,“不过无名无姓的下等人,即便弄出人命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赔给他家里一笔钱罢了。” “是么,”路秦川收起惶急,低头笑笑,“家里不追究,您就万事大吉?” “你还想告发你老子不成?” 路崭岩不悦,指指单人沙发里一直没说话的青年,“这位是B市AIDS互助会的骨干,如果我这十来个手下都不能让你低头,我只好劳烦这位朋友走一趟了。” 严田适时插话:“就在楼上,很方便。” 路秦川微微眨眼,扭头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行啊,我排这位后头啊,孟礼什么病我就什么病,您满意吗。” “你真要跟这么一个人烂死在一起?” 路崭岩气得一噎,“你上去也没用,周围都是我的人,人你是带不走。” “是吗。” 路秦川站在楼梯半中央回头看向路崭岩。 刚进门的时候,父子俩一坐一站视线不在一个水平面,后来路崭岩站起身,两人总算互相正眼看看,现在路秦川占领高地,再次回到俯视的地位。 他居高临下:“我劝您认真考虑一下,朝光悦晴的公子,您这笔封口费得赔多少钱。” 这事,原本路秦川不知道,但他刚刚在路崭岩眼皮子底下知道了,严田说要检查他的通话记录,要不然他还真的没心情看手机。 一条新消息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孟礼的爸妈姓什么叫什么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写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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