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换钱,本来就足够不堪,可是和施舍比起来,好像还算好一点。 别弄得好像路秦川替他赎身或者俩人还余情未了一样。 “钱是不多,” 孟礼点头,“所以说我有能力还你,我也可以促成你们两家合作,但是你不要说出我欠钱的事,否则……” “这么点小钱要不来啊? ”魏越天嗤笑,语气随便变得起来,“你说说看,否则怎么着?” “我能促成你们俩合作,也能让你们一拍两散,” 孟礼眼神煞气毕露,“就您那天干的事儿,我发网上您觉得怎么样?图文齐全的那种。” “那你不也一身腥?”魏越天不明所以。 “我本来也腥啊,” 孟礼笑嘻嘻嘻,“但是魏总您在路总眼里本来不腥啊。” “别管最后有没有实锤,反正你俩名声都臭了。魏总,您说到时候路总是记恨我这个无名小卒多一些,还是记恨您多一些?” 魏越天脸色铁青,真闹到那个局面,说不准人路秦川以为是他专门做局害人家!还合作呢? 他魏越天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把两份合同啪啪合上,魏越天黑着脸送客。 可见味儿够的美人都不能轻易招惹,脸好功夫也好又怎么样? 魏越天决定把孟礼打包送到仟夢,并且遵守承诺,只字未提欠钱的事。 - 说这个魏越天,正经主意没有,满脑子都是废料。 估计是预料到孟礼现在的住处不方便“接客”,正式合同下来前给他专门开一间房,让他先搬过去。 很周到呢。 但是孟礼老实不客气表达意愿:希望和路总共筑爱巢aka给房。 并希望在合同里注明这一点。 魏越天说行,他去谈。 两人是电话沟通,魏越天在那头似笑非笑:“你这不也挺拉得下脸嘛。” 孟礼没搭理直接挂电话。 什么脸,卖还要什么脸?脸面这个东西,在路秦川那里他本来也没有。路秦川不觉得他有脸,那他就该趁早适应角色,该扔就扔。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日君再来。 孟礼收拾东西,非常简单,他最值钱的家当就是刚上三位数的手机,衣服裤子全是二十块钱市场货,估计不配出现在路总面前。 最贵的一身是那天穿去“试镜”的衣服,可惜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脏东西沾上去还能想办法洗一洗,但是扯开口子的裤子没得补救,衬衣也崩掉好几枚纽扣。 报废。 把衣服扔进一个纸箱,孟礼坐到床上,打量这个睡了两年多的地方。 他的脚边有两个箱子,一个纸箱一个旅行箱,旅行箱要带走,纸箱要扔。 现在孟礼手里抓着一本相册,考虑该放进哪个箱子。 相册很廉价,好像不配进旅行箱。 后来孟礼抱着相册倒在枕头上。 说是枕头,其实就是个布袋子,但是孟礼枕着它从来没失过眠。 一天工作12小时的人不配失眠。 A4纸打印的相册不配进旅行箱。 这是一些理所应当的道理,同样理所应当、很有道理同时又极没有道理的是,天要下雨人要睡觉,睡觉要做梦。 也不知道怎么的,孟礼做梦做出连续剧。 听说哪里来着,故宫?每逢雷雨天气就会出现影像闪现,从前在那里生活过的宫女儿呀、妃子呀,她们的影像会复活,从游客身边旁若无人地走过。 皇宫好啊,荣华富贵风云在手。 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不知道想不想出来。 孟礼觉得,上学时候和路秦川合租的公寓就是他的皇宫,困他在里面好久好久,而路秦川本人就是一场雨天。 特恐怖。 明明刚刚开始的时候美得不行,天街小雨润如酥,空气里是清香的、沾湿的泥土气息,大学城所在的地区多雨,路秦川雷打不动来接孟礼上下课。 孟礼很回避,他没有被追求过,更没有被同性追求过,很不适应。 除此之外他还不很看得上路秦川的车,太烧包太张扬,迟早被砸玻璃抢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锲而不舍地来宿舍门口报道俩学期之后,路秦川终于登堂入室。 第一次被邀请上楼做客,路秦川忍不住违反君子协定,趁孟礼刷门卡低头的功夫亲上他的脸颊,啪地一声非常响亮。 后来到大二,可以不再住学校死贵死贵的宿舍,孟礼答应和路秦川合租。 那之后两个人以“朋友”的名义相安无事一段时间,终于一次从朋友家聚会回去,微醺里,刚刚进公寓门还没来得及开灯,路秦川把孟礼怼在门后咬住他的嘴唇。 后来,雨势不受控,也有过和风细雨也有过骤雨狂澜,终于下成一场鬼故事。 “对不起,咱俩分开吧,我会补偿你。” 还是公寓的门,路秦川手里拎着行李箱。 孟礼坐在沙发上:“我不要。” 漫长的沉默,太冷了,雨变成雪了,下雨吵闹,下雪安静。 “好吧。” 路秦川从门边消失,没回头。 孟礼没想到,两个人吵过架打过架,真到分手竟然那么安静。 同一时刻,孟礼在小破床板上睁开眼。 好像有什么白色的东西真的从天上掉下来,像下雪一样。 然后他意识到是墙皮,天花板上的那个倒霉窟窿,房东还没找人来修,射灯变吊灯,半死不活吊在那里晃呀晃。 梦境的最后,他狂奔到门口冲走廊里喊: “路秦川你别走!” 走廊里安安静静空无一人,隔壁传来几声咒骂,是孟礼得到的唯一的回应。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手机铃声响起来,孟礼摸着放到耳朵边接听。 “你在哪?你们魏总给的房号怎么没人?” 电话里路秦川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孟礼沉默一会儿,扬声笑起来:“对不住,马上到。” “给你十分钟。” 手机听筒里路秦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嘟嘟嘟,孟礼想说的“十分钟可能不够”没人听。 所以说…… 轻易别许愿。 你怎么知道听你许愿的是佛祖还是大仙? 或者是阎王爷亲自来听也说不定。 想得要死的时候不搭理你,不想实现的时候推到你面前。你孟礼不是希望路秦川不要走吗?好了,现在他回来了。 开心吧?开心死了。 脸上凉凉的,是下雨了。
第6章 眼看十分钟肯定没戏,孟礼索性不再紧赶慢赶。 赶什么呢,起大早赶晚集,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何必急于一时。 当然眼睛消肿确实也是需要一段时间。 到酒店的时候,甭说十分钟,十个十分钟也早过去。 孟礼倒不很怵,谁怵路秦川啊? 但是开门的小伙,哎?他不是路秦川啊。 “孟先生?”严田非常礼貌。 “是,我是。”孟礼很懵,下意识笑一笑。 对方自称路秦川的助理叫严田,孟礼摆的是营业微笑。 就是平时见选角导演的微笑,严田微微晃神,走廊门外的光、门里的光,一顿乱射,谁也不知道严田到底看见什么。 最后他被一种相似惊醒。 或者是轮廓线条的相似,或者是鼻子眼睛哪里的似曾相识,严田也笑,带有深意。 他带孟礼进房间,路秦川不见人,走到外间的书桌,两份合同摆开,孟礼之前看过就没怎么再仔细看,在末尾页签字。 “简历上说孟先生曾在海外求学?” 签完以后,严田状似无意地询问。 孟礼说是,严田眼神闪烁:“路总以前也在外求学。” 是啊,孟礼丝毫没注意到这位助理的异样,心里吐槽你们路总可有本事了,大课听不懂小课不敢上,头两年全靠孟礼开小灶。 “是吗哈哈。” 孟礼打哈哈。 严田一脸了然收起合同,伸出右手:“欢迎加入仟夢。” 孟礼愣一愣,右手伸出去握住:“谢谢。” 别说,路秦川那个叼人,助理还挺好,挺客气。 又说几句,严田提出加一下联系方式:“方便联络,孟先生方便吗?” 孟礼点点头,严田主动把码亮出来,孟礼扫完以后打几个字,严田收到一看,他写的是:不用那么客气,我叫小孟。 “好的,”严田笑笑,“小孟先生。” 。治不好你了是吧?孟礼面无表情:“好的小严助理。” 严田笑一笑,拿起手机点几下。 下一秒孟礼手机收到两个未读消息,是两个文档,严田说:“两个策划案,您看一下,中意哪个。” 策划案?孟礼点开看,只见一个是一部电影,另一个是选秀节目。孟礼惊讶:“这么快?” 严田脸上还是笑,说是路总的安排。 哦。 忽然孟礼心里一空,看两份策划案都有点心不在焉。 这位小严助理这么快,一来大概是他为人利索,办事有效率,二来么…… 是熟能生巧吧。 帮路总捧小情儿这流程,走得顺溜啊,都是无名小卒开始捧,这业务多熟练呐。 还跟人套近乎呢,孟礼低着眼睛,心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人客气两句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谢谢。”孟礼说。 严田无知无觉,还在说策划的事: “程导的片子可能拍摄周期会长一些,要求也比较高,需要上一些课程下下功夫。相比之下选秀轻松一些,唱唱歌,跳跳舞。” 听起来…… 也不轻松。 当然孟礼不是图轻松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圈子里机会有多难得。 尤其程江那个咖位的导演,片子可能偏文艺,票房可能没保障,但是进去就是进步,进去就是升华,对表演的理解能上一个层次。 在程导的组出道? 那就好比学挖掘机进了新东方,考科目二开上雪铁龙富康,走对路了你。别管角色有多小、周期有多久,只要能选上你,麻溜进组吧,谁不愿意去啊?哪个犊子不愿意去啊? “严助理觉得呢?”孟礼几乎是一眼做好决定,不过还是虚心请教。 严田看他一秒,说: “如果从回报率的角度考虑,程导要求严格,可能要经过多次选角,即便选角通过,成片剪出来还剩多少镜头、多久能上,都是未知数。选秀节目相较而言比较有保障。” “有保障?”孟礼问。 严田很含蓄:“是,仟夢虽然能力有限,但是出道位置还是能保一个的。” 哦,走后门内定啊。 这下孟礼更坚定要去试程导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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