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礼有些无措,“程导什么人啊,那不是人啊,是神啊。” 孟礼说话间吸着气颇有点敬若神明的意思,不知道又顺着路秦川什么毛儿了,温和起来:“不急,有你看剧本的时候,先见见面。” 孟礼好好好地答应,点头如捣蒜,路秦川和他开玩笑:“怎么,不谢谢我?” “谢谢路总。”孟礼迅速适应一下,一脸乖巧。 X总,这个称呼很微妙,车里一下温度上来不少。 后来见程导,很顺利。 看见孟礼的第一眼,程导眼睛乍亮,孟礼又被指挥着左右360度转一转、站一站,几乎当即定下角色。 见完导演,路秦川找路边一车位把车缓缓停下,转过头看孟礼。 他现在的目光,是当年开世爵的目光。 非常猝不及防,孟礼后腰贴上真皮靠椅,凉得一激灵。 “哎,哎等等,后续呢?什么时候进组,签合同呢?严助理去谈吗——” 孟礼仰在副驾驶座里,左脚老实不客气蹬上价值不菲的全景天窗,“唔!” 他想问的问题没问完,被路秦川狠凿一下。“你还能分心呢?”路秦川埋头。 孟礼摆摆手,大爷的和驴一样,又没做预备工作,魂儿都要被撞飞了。 “问你能不能分心,说话。” 路秦川一点一点盯孟礼的脸,看他每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要他好好答话。 “不、不能。” 孟礼想一想刚到手的角色,决定忍了,罕见地顺毛接话。路秦川右边唇角抬一抬:“真听话。” 又凑近孟礼耳边,抓着他尖子上的肉叫他好几句好听话。 现在靠背已经不冷了,但是右脚很冷,脚背贴着冷玻璃一滑一滑的,孟礼吃不住迫不得已都说一遍。 最后路秦川物我两忘,有点飘,又想起那本柜子角落里的相册,问孟礼:“是不是一直想着哥呢?” 孟礼听话一路,这时不肯听了,死活不说话,路秦川非要他服帖,他喘口气反击,路秦川被他缴得一股血气冲到天灵盖,额上、手臂上青筋一瞬间暴凸出来,低低骂一个脏字,掐住他大腿根。 孟礼不甘示弱,手摸上路秦川脖子。 脖子侧边,前段时间被孟礼砍手刀的位置,当时黑黑的青紫一竖长条,现在还能隐约看出一点痕迹。 “想打架?” 路秦川撑起来一点,俯视孟礼,眼睛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滚。 他这个样子,更像开世爵的时候了。 “没有,” 孟礼摸摸路秦川脖颈侧的伤处轻声说,“后悔了,不该下手那么重。” 他仰着脑袋看路秦川:“哥,你也疼疼我呗,差不多得了。” 路秦川只觉轰地一下险些交差,忍耐片刻缓缓开摆,顺道拍拍孟礼的脸:“真听话。” 嗯。 我听话。
第9章 你要愿意当个人,我肯定听话啊。 鼻子眼睛水平方向摆在脸上,别总往天上看,说话客气点,资源继续这么大方,钱按合同上写的给,谁不听话啊?哪个犊子不听你话啊? 搞笑。 孟礼手上重三分,和路秦川两个人跌跌撞撞摔进门。 到沙发边上,路秦川叼着孟礼尖子上一小撮肉不松口,孟礼后撤半步下盘一扎,巧劲拿在手上一提一掀把他撂在沙发上。 手撑住身下人的小腹,孟礼干脆坐下,很痛快,脸上露出一半欢娱一半痛苦的神情。 一二三四五,爱人好辛苦。也就孟礼早先练跆拳道出身,腿上肌肉扎实,不然还真撑不住。 不不不,不要你路秦川动一根手指头,把你推平你浑身上下哪点儿翘起来还有点用你心里没数么? 啊,舒坦。 进屋的时候外头还是青天白日,鸣金收戈的时候月上华灯。 没人行行好去把灯开开,腿挨着腿瘫在沙发上,两个人都累得不想动弹。又累又慡,这事儿他俩一向合拍,但是这么带劲也是少见。 最后一次,孟礼昂着脖子扭回头,路秦川就看见外面各种路灯、建筑灯打在他半张脸上,说不清,光怪陆离的,和沖撞的动作一起晃出一些虚影。 孟礼嘴唇半张,光和影于是好像被他吞进去,再也看不见。 他把那些光吃掉了。 就像两人少年时在一起的时光一样,被他吃掉。 那些美好得像梦一样的时光,被他的无缝衔接毁掉,也被他如今的放浪毁掉,再也找不回。 那个瞬间路秦川忽然不服,一股冲动来得不明不白,他想要攫开那双嘴唇,把那些东西吸出来。 他想亲孟礼的嘴。 这股冲动没有随着别的纡解而减轻,两人静静躺在一起,反倒愈演愈烈,他更想亲他。 这时孟礼伸个懒腰,站起身往窗边走,路秦川猝不及防:“干嘛去?” “抽一根。” 孟礼示意不需要你管。 路秦川半撑起的身体僵在沙发上。 张望片刻,那股没头没尾的冲动麻溜褪去,像退潮一样,他重新躺回沙发里。他想亲他,仅限于没烟味儿的他。 孟礼站到窗户边推开半扇窗户。 他就那么大喇喇的,身上一块布没有,开着窗抽烟,望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身材真好啊,比例优越,肩正腿长,即使用最苛刻的目光看,路秦川都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天生能勾引人犯错。 怪不得沈思闻那样的人都能钓上。 沈思闻可是“镇草”,他们上学的小城市统共十五万人口,被留学生们戏称镇子,沈思闻是往上数三届、往下数三届公认的帅,他的帅很神奇,能统一亚欧审美,当地人也觉得他帅。 所以,路秦川目光一点点攀过孟礼的肩背。 这些、这些风光,沈思闻也见过,是么。没什么珍贵,没什么罕见,谁都可以见,孟礼。 包括沈思闻,包括那个魏总,还有多这个总那个总,是么。 他又是这样,身上紫的红的,不管,里面满的淌的,不理,跑去抽烟。 真够埋汰的,路秦川皱皱眉。 看孟礼的背影看一会儿,路秦川说起一件事:“对了,之前安排给你的助理可能要换一个。” “怎么了?”孟礼从窗外扭回头。 孟礼记得那个小伙儿,方正脸、圆眼睛,很合眼缘……不是,关键是说好的,怎么说换就换呢? 路秦川耐心解释,说一个小花的名字,去年意外演红一部小制作年代剧,也算崭露头角,仟夢打算好好培养。 “她明年年初要和我谈续约,和原先的组相处可能不太好,我想先给她换个助理。” “身价眼看起飞,仟夢要想留人就得拿出留人的诚意。挑来挑去,相中之前安排给孟礼的那个。” “哦。”孟礼闷闷答应。 “回头再选一个好的。” 路秦川张张嘴,提起劲头安慰。 “不用,”孟礼提议,“我正好有个朋友,很熟,让他来吧。” 他也说个名字,胡平舟,路秦川眉头又锁起来:“是什么人?” “以前室友。”孟礼不想多说,扭回去抽烟。 路秦川眉头更紧,他以前当过孟礼的室友,在他之后沈思闻也当过孟礼的室友。 “你不是居无定所?又有室友了?” 路秦川说。 “您管挺宽啊?”孟礼吐出一口烟气,头也没回。 路秦川简直把“川”字刻进眉毛中间:“仟夢入职有体检。” ? “体检体检,体检是你们仟夢什么门槛?” 孟礼呛一句,紧接着嘲讽地挑眉,“哦,不是,体检是您路总御用手段,侮辱人的手段。” 孟礼嗤笑一声,笑声毫无温度:“放心,孩子能过。” 路秦川还是坚持用个公司老人,有经验,也没追究孟礼冷嘲热讽,放下身段哄人:“回头我陪你去选,明天就去,行不行?” 孟礼摇头,整个脑袋烟雾缭绕:“麻不麻烦啊,万一又得换,又去选、又得换,套娃啊?” “你差不多得了,” 路秦川忍着脾气,“懂点事,我又不是故意给你找麻烦。” “是啊,你不是啊,只是别人艺人在你眼里比我有价值,” 孟礼心里门儿清,“比我优先度高呗。那当然了,人家姑娘已经在真金白银给公司赚钱,我还在这儿占公司资源上课呢,谁算不明白这笔账?没毛病。” 两人又不阴不阳说两句,屋子里欢暧气息还没散干净,气氛降至冰点。 孟礼勉强说起小胡失怙又失学,更加勉强地,路秦川同意下来。 不过还是老一套,要求体检报告,还要求面试,孟礼听他发疯?不可能,准话到手管你那么多,别的随他说什么,径自晃悠进浴室。 等他洗完出来,路秦川在客厅浴室凑合洗完,已经走了。 走了啊? 走了好。 孟礼慢吞吞关窗子、挪到床上,闭起眼睛。 自从搬进来,他总是一个人在这张床上闭上眼。 除开上回他低血糖,路秦川没在这里过过夜。哪怕两人闹到再晚再得劲,路秦川再没有留宿。 后知后觉,孟礼这才回过味儿那天路秦川说的“下不为例”是什么意思。 他生病路秦川可以给予照顾,但不能真一起过日子。 资源可以闭眼给,但如果触及公司别的利益,他要往后稍稍。敢不听话?兜头盖脸就是一顿羞辱。 啧。 猛地掀起被子遮住脑袋,孟礼把身体蜷缩成一团。 也挺好,一个人占一整张床,一整条被子。你为什么不开心? 别忘了,还有钱拿呢。 别不开心了,好像路秦川那张狗脸有什么好看的一样。睡吧。
第10章 元旦前夕,仟夢有个年会。 说是内部年会,全程对外直播。 这是跟友司取经学的招,隔壁源风每年年会直播舞台热度特别高,话题能从元旦聊到农历春节,讨论度一波接着一波,经久不衰。 严田的建议,说新进来的一批学员不如趁机先露露脸,正式签进公司,也算是小半个欢迎会。 建议是好建议,路秦川点头。 孟礼从路贝阳那里听说消息,心想这是正式见公司人。 路贝阳兴奋到起飞,但是开心一会儿又着急起来,问孟礼出不出节目。 这孩子,不问不知道,一问人家跟孟礼可不一样,孟礼十足的无根无凭穷光蛋,小路同学富二代出身,家里的连锁产业遍布大江南北。 不过学业面前人人平等,家业再好也不好使,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还是表演,两人都算刚入门,都不怎么拿得出手,遂一致决定: 别演了。 纯属丢人现眼。 公司给机会露面就行了,识趣,知足,主打一个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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