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少钱,还有别的投资人。”慕行穿着背带的修车服,露出精壮的胳膊,在换今天下场的赛车车胎,还不忘装逼:“我就投着玩玩。” 吕子洋酸死了:“我也想投着玩玩!” “你去投主播公司比较对口。”宋天琪嘲笑他:“对了,你们知道我来的时候在机场看见谁了吗?” “谁?” 宋天琪翻出手机照片:一个穿着冲锋衣带着帽子的男青年,背着一个深蓝双肩包,垂眼坐在候机厅椅子上小册子,像是来F国旅游的。 “这不兰逼王?”吕子洋认出来,赶紧把手机推远:“晦气晦气!还好我起晚了改签下一班!” “你跟他打招呼了?”慕行摘下手套,双手放大,仔细看着屏幕里兰持手上的绿册子:“这是......比基利山?就在车场后面,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来欧洲旅游。” “怎么可能跟他打招呼。”宋天琪笑容玩味:“听说最近兰家给他相亲呢,搞得声势浩大,我猜他是过来躲清静的。” “他也有今天!”吕子洋哼哼笑:“我倒要看看他最后能娶个什么天仙回来,我就不信娶老婆他也能压我一头!” 慕行收回手,看好戏:“你妹妹初中不是喜欢他?正好联个姻?” 宋天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除非我死。” 吕子洋大声嘲笑,就在这时,车厂外突然传出叮铃哐啷的噪音,三人看过去,是一个华人面孔的男人在踹工具箱。 慕行走出去呵止:“干什么?” 走近了能闻到一身酒味。男人却又踹了一脚,用英语回:“喂修车工,你这傻逼箱子挡我路了!” 车场外面就是跑道围栏,路宽的很。慕行皱眉,走过去把箱子拎了进来,没想到那傻逼直接跟了进来,辱骂:“你们这破地方什么服务,四点多就没人了,傻逼老板设计的什么傻逼赛道,害我在这里饶了好几个圈!还不快带我出去!” 吕子洋和宋天琪面面相觑,很快一脸坏笑,以为又能见到他们行哥把人一拳揍爆的英姿,没想到慕行竟然摘了手套,好脾气用英语回:“先生,我带你出去。” 说完在两发小一脸震惊的眼光中,真给这醉汉带路去了。 “卧槽,这还是我行哥吗?”吕子洋揉了揉眼睛:“从他那天想跟兰逼王握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宋天琪摇摇头:“行狗背着我们进化超级形态了。” “什么意思?” “他长大了,变态了。” 慕行把人带了出去,并在门口询问姓名。 醉汉一脸拽地回答:“我不办卡,你们这破地方我不会再来了。” 慕行笑了笑:当然。 等人走出大门,他利落地关门落锁,发邮件吩咐员工明天系统里拉黑一个叫戴森刘的客人。 车场大厅的玻璃外就能看见比基利山的山顶,不算高,墨绿的针叶树一颗颗耸立,十分茂盛。平时有市民周末爬上来晨跑、散步,很少见外国游客来慕名旅游的。慕行多看了几眼,收起手机抻了抻腰。 回国的时候吕子洋和宋天琪带他蹦迪喝酒、游艇里海天盛筵,作为回报,他带两人去旁边的威迅迪镇跳伞。 直升机轰隆的震动中,吕子洋死死抱着门不肯下去,在三千多米的高空和教练上演生死拉锯战,巨大的风噪掩盖他的尖叫,慕行首当其冲,张开双臂独立跳了下去,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转过身食指中指并拢,抵在额前,朝两人敬了个礼,纵情享受这项他最爱的运动。 宋天琪受到鼓舞,也和教练追随着跳了下去,风带来的巨大阻力吹得他龇牙咧嘴,口水乱飞。 而慕行轻盈地简直像只鹰,下一秒就要俯冲狩猎去了。 不过等开了伞,降落速度随着巨大的砰一声慢下来,宋天琪终于能适应失重的感觉——他睁开眼,看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鸟瞰视角,惊叹喊出声! 原来地球真的是圆的! 他们上来前做了跳伞培训,知道一般在一千多米开伞,这是一千多米的高空,就像上帝在俯视他亲手打造的世界,也太美了!他在心脏的怦跳声中又畅快地欣赏了十几秒,低头一看,瞬间变成另一种心惊肉跳:艹!慕行竟然还没开伞! 这小子简直胆肥! 慕行压着最低距离开得伞,半空中砰一声巨响,短暂回升过后仍是速度极快冲向地面! 宋天琪和教练缓缓降落,宋天琪的脚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了一下,差点扭脚。慕行落的地方离他们差几百米,没几步就要落林子里去了,他还一脸意犹未尽,飞快跑上来跟教练握拳,用宋天琪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 宋天琪一拳锤他肩上:“艹!你他妈太吓人了!这摔下来得脑浆开花,都上天了还耍他妈的装什么逼!” 慕行无所谓地吹了声口哨:“逼王从不失误。” 宋天琪还是很不爽:“你再这样搞别说你妈,我都想提前给你买花圈,反正随时可能用上!” “我心里有数。”慕行懒得听他叽歪:“吕子洋呢?跳哪去了?” 两人向天上看去,显然,那怂货压根就没跳。 等回了基地,吕子洋反而是他们三人中受到惊吓最大的,上慕行底盘特高的悍马,软着腿攀爬,喃喃:“再也不来F国了,再不来了......” 慕行把两人送去酒店,好心问:“明天还想去哪玩?滑翔翼玩不玩?” 吕子洋脸色发青,一下死死抱住宋天琪:“我们哪也不去!哪也不去!” 宋天琪也不大想去,咳嗽两声:“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刮嗓子眼了,有点感冒.......” “啧。”慕行嫌弃:“真没劲,你两柔弱地跟两o似的。” “啥是o?”宋天琪问,吕子洋迫不及待嚷嚷:“只要让我们在酒店待着,你说我两是两0都行!” “行。”正好明天周一,慕行懒得续假:“那我明天白天上班,晚上来接你们去车场再赛几圈,后天你们就回去了。” “好!” 第二天慕行还没下班就接到吕子洋电话,说宋天琪发烧了,叫他带点药来。慕行真服了,带家里长期签约的私人医生过去——还真是跳伞给冻病的。 发烧没法飞机出境,这两柔弱公子哥被迫滞留酒店,一个吃了布洛芬昏睡,一个沉迷跟妹子打游戏上分,慕行闲不住,干脆回车场飙车去了。 没飙几圈天下起大雨,慕行被浇个湿透。 车场的人过四点下班,平时天晴不觉得,这电闪雷鸣、黑压压的雨幕下,偌大的大厅只剩慕行一个人穿行—— 落地的玻璃外就是黑色的森林,一道闪电劈下,照亮獠牙般的针叶树,一棵棵尖锐呲着牙,背后仿佛藏着无数双窥视的恶魔眼,随时准备扑上来将唯一的光亮吞噬。 唰、唰、唰,除此之外只慕行只能听见自己变得愈发急促的呼吸。 有点子恐怖啊,哥们。 但慕行拽哥包袱很重,有监控的地方,他尽量不让自己显得畏缩,除了稍稍加快的脚步,其他看不出什么。 他心脏砰砰直跳,默念着富强明主文明和谐,去更衣室冲澡换衣服。出来已经八点多,外头大雨还没停,针叶树还在玻璃外呲着牙,一看手机也因为这场大雨没了信号。 F国这该死的破基建,还当什么发达国家! 慕行在寂静的更衣室实在坐不下去,淋浴头的滴水声吵得他心烦,此时开车走山路也危险,但不走留下来随时有停电风险,还可能遇上山洪。 慕行咬咬牙,确认了手机电量,去大厅关电源锁门。 乌漆嘛黑中他锁头扣了几次没扣上,雨又一直压过屋檐森冷拍打他后背,骂了句狗屎后门也不锁了,加快脚步往一旁停车场里自己悍马上冲,等上了车浑身湿透,仿佛骨头都冰凉了。 慕行都没心思想别的,迅速插上钥匙点火,然后哆嗦着手锤开电台,直到凤凰传奇的歌声响彻车厢,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栽倒在车靠背上缓了好一会。 感谢凤凰传奇!感恩的心! 慕行在车里等雨点变小,他随着律动洗脑的旋律哼着歌,打开远光灯。 骤然的光束像一柄利剑穿破黑暗,照亮前方山林的黑暗,无数针叶树像被定身的魑魅魍魉,等等——慕行脊背忽的一打抖,远光灯照亮的林子里,那......是躺着个人吗? 慕行瞬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看过的恐怖片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映,他的脚受到惊吓一蹬,一脚油门下去性能极佳的越野被他带的往前一冲,剧烈的推背感反而把自己吓到尖叫,险险刹住! 艹艹艹!过近的距离,慕行这下彻底看清了:真他妈的是个人!穿着件冲锋衣!
第5章 失忆 好半天缓过神来。慕行摁几声喇叭,刺耳的鸣笛划破雨幕,那黑影毫不动弹。 车灯照的那一块亮如白昼,和杂草泥土几乎融为一体的黑绿色块中只能勉强看出一小块或许属于人类的皮肤,颜色惨白。 慕行的心几乎悬到嗓子眼:理智告诉他那是个人,恐怖片告诉他那可能是具尸体,或者更糟。 慕行的大脑疯狂响着警报:不要多管闲事!因为恐怖片主角一般就是这样死的! 可万一那是个人...... 这么大的雨,他就是这个人今晚唯一的生机......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在他脑子里念经似的回荡。 慕行咬牙,闭上眼,没有丝毫犹豫:被鬼杀了也认了! 他一鼓作气,砰掀开车门跳下去,顶着雨往山上冲! 那个人是正脸朝下,埋在土里,后颈上有一个狰狞的弧形伤口,雨水在粉白的皮肉边缘冲出淡红的颜色,是血。 慕行手发着抖,几乎是不管不顾了,用力把人翻过来,满脸是泥浆,看不清五官。手指碰到的皮肤和雨水一样冰凉,慕行颤抖着伸手去他鼻下探呼吸——万幸,还有气! “Monsieur!Monsieur?”慕行拍他的脸,又解开他拉得死紧的衣领,雨水冲刷着人脸上的泥,变成黑色的泥浆往下淌,逐渐露出亚洲人的鼻子与眉骨,慕行无意识换了中文:“喂!哥们!醒醒!听得见吗?别睡了!再睡鬼跟你嘴对嘴了啊!” 没用,看样子是从山上滚下来,又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能有气就不错了。 慕行脊椎骨骤然松弛下来,长叹一口气:“哥们你们命真大......” 这鬼地方平时除了员工压根没人来的,员工四点也不见人影,要不是宋天琪突然生病,他还真遇不上自己这个唯一的好心亚洲同胞。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幕,慕行也没缓太久,吃劲地把昏厥的人扛上背,拍着屁股掂了掂,还有心思开玩笑:“兄弟!跟阎王说你的命我罩了!” 他顶着噼里啪啦的雨,连擦眼睛的手都没有,凭着感觉背着人走到车后座,费劲放下,让人平躺,扯过毯子裹上。然后他坐回驾驶座,探身开了车里的暖风,吼一嗓子:“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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