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峪一惊:“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产了?”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也想问问那个姓陆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跟我们作对。”盛连墨神情阴狠,“盛世医药这么多年的亏损,都要感谢陆思琢,也要感谢当时的观星传媒。如果不是那丫头多事,几经暗访,把我们藏起来的临床死亡率和副作用数据公之于众,我们也不会损失那么多钱和时间。” 楚峪愣了愣,这才明白,原来观星和盛世医药的梁子从许多年前便已经结下了。 “原来如此。”楚峪轻叹,“那这次的新药,还有那么美好的副作用么?” “不可能了。我们的新药开发历经了八年,停产四次、配方重整三次,今年年底,终于要上市了。这次的药性温和,致死率低,副作用小,没办法满足你了。” “……” 见楚峪难掩失望,盛连墨忽得又笑了笑,笑意莫名。 “你喜欢的HTY-76,我们虽然已经停产,但我已经把配方和原材料低价卖给了Newlife医药的一个产品经理。那个人很明显在赚些外快,利用Newlife公司机器做出的药,都流进了黑市。你要是想要,也并不是没有渠道,只不过贵一些。” 闻言,楚峪又被挑起了精神:“知道了。不过,您为什么要把这种好东西拱手让人?” “这东西,我留在身边,看着糟心。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陆思琢举报我,我就反过来,让她弟弟的医药公司被调查停产。我倒要看看,陆知齐手里这个刚起步的小公司有什么资本,能熬过这样漫长的审查和收益赤字。”盛连墨饶有兴味地说,“濒临倒闭的观星,启动艰难的药企。我很好奇,陆知齐要怎样再次让他们起死回生。” 楚峪大呼痛快。 他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何堂堂盛世医药的大老板要对一个刚火起来的小明星下手。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是借台前的凌屿打击他背后的陆知齐罢了。 盛连墨远眺夜景,神色舒展,犹如天下在握。 “陆家的小子想要不自量力地进军国内医药行业,我就把HTY-76当做礼物送给他的Newlife;他还想要救回观星,我偏要他亲眼看着陆家的心血毁在他手里。这就是,与我为敌的下场。如果他还不知收敛...” “怎么?” 楚峪笑着问。 盛连墨一字一顿:“那我就送他下去,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第121章 下药 竞演很快到来。 凌屿的小团队没散,又加上了侯夷平和另两位优秀的年轻演员。所有人都默认,凌屿与侯夷平的强强联合将会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精彩现场表演。不过,这反而加重了这组人的精神压力。 在上台前,侯夷平一把年纪陪着几个年轻人没日没夜地磨剧本,一把老骨头几乎都要瘫在舞台上;而凌屿几人更是全神贯注地投入着,每一个唱腔、每一个动作都要刻印在骨髓里似的。 上台前,李璨站在大前辈的旁边,交代着傅堇一会儿走位的变动。 “以二次彩排时候的走位为准。到时候你...” 李璨说了很久,对面却没有任何回应。他皱了皱眉,抬起头,发现傅堇心不在焉地望着凌屿的方向。 “傅堇。” “……” “傅堇!” “...啊。”傅堇收回视线,又笑得温柔羞涩,“不好意思,他今天太好看了,一时走神了。” 凌屿今天穿一身黑色中山装,头戴学生帽,身姿挺拔,活脱脱就是民国时的标志性进步青年,让人心旌神往。 她的动作表情完全就是陷入单恋的恋爱小女生,与她平常表现出的别无二致,可李璨却直觉地发现她的行为逻辑有些突兀:“所有人都在紧张,你却在犯花痴?” “我不一直这样吗?” 傅堇微红着脸颊,去休闲区外接了一杯热水,捏着一包袋装砂糖,慢慢地走到凌屿身边不起眼的角落里。也不说话,只仰望着,神情憧憬而期冀。 凌屿过了许久才注意到她,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他愣了愣,问:“在等我?有事?” 傅堇点了点头,把水递了过去。 一杯灼烫的水,被耐心地捧了一会儿,温度刚刚好。只是那只白嫩的手难免被烫出了红痕,触目惊心的。 凌屿叹气。 “我跟你说过...” “我知道。只是单纯的组员之间互相关心。你连这都要斤斤计较?” 傅堇知道,眼前这个看着冷清淡漠的男人实际重情重义。她只需要依仗着凌屿对她的愧疚之心,这杯水,他一定会喝。 果然,凌屿握着杯子,沉吟片刻,仰头倒进了嘴里。喉结上下滑动吞咽,他只喝了两口,便皱眉道。 “...你放了什么?这么甜稠。” 舌尖滑腻腻的,凉得凌屿胃里难受。 傅堇晃了晃手里的糖包,笑眯眯地说:“看你没吃多少饭,怕你低血糖。怎么样,贴心吧?” “...那就谢了。” 凌屿没喝完,把剩下的液体连带杯子一起扔进了接近出口的垃圾桶。回到后采室,加入李璨,与他们一同商量着一会儿的演出。 竞演很快开始了。 不知是不是被上一场的失利影响了,这次楚峪唱得极其普通,甚至还没有上一场爽利动人。 “本来是一首昂扬的战斗歌曲,被楚峪唱成了一首摇滚情歌。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台下那些粉丝还在叫好。真的是...” 李璨偏头在凌屿耳边点评着,后者只是低沉地‘嗯’了一声。李璨扭头,愣了愣:“怎么了,你不舒服?” 凌屿本是跟李璨站在舞台候场区的右侧观看屏幕,可如今,那人却倚靠在桌边,细长手指掐在侧腰,指骨陷进小腹,腰身微弓,侧颈冒了一层碎汗,黏着后颈的碎发,湿漉漉的。他缓了很久,才抬起头,脸色苍白,鼻尖也浮了一层细碎的汗。 “...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 “要跟导演说推迟一下出场顺序吗?” “不用,没那么夸张。” “你还是坐一下吧。” 傅堇担心地说。尽管楚峪再三强调,这药效不足以让凌屿发挥失常,可看那人的状态,明显要比楚峪‘宣称保证’的要差多了。 她拿着纸巾,轻轻沾掉凌屿侧脸的汗,担心地问:“不要紧吧?” 凌屿推开她的亲昵:“下次还是别给我倒糖水喝了。腻得我反胃。” “还有点时间,要去卫生间吗?”李璨想了想,建议道,“恶心的话,吐了反而舒服一些,唱歌时候也更顺畅。” 傅堇哪能真让凌屿苦心喝下的药再被翻出去,她干脆扑在凌屿肩上,为了拖延时间,抽噎地哭了起来:“都怪我。你不要生病...凌屿...我好担心你...” “别碰我。我出汗了,别弄脏你的衣服。” 凌屿唇色微白,神情却一如既往的疏离。 “……” 这可真是个铁石心肠的硬骨头。 傅堇故作委屈地抽噎,实际没流一滴泪,因为怕哭花了精致的眼妆。反而是李璨担心地帮凌屿捏着手臂僵硬的肌肉。 “这么疼?绷得跟个钢板似的。” “行了,别把注意力都放我身上。我好多了。” 凌屿用力抿了抿唇,唇瓣有了些许血色。 时间倏忽而过,很快到了他们上场的时候。 这次,他们以民国时期为背景,女生梳着双马尾,男生戴着黑色平顶帽,身着淡蓝色学生装,白袜黑鞋,而侯夷平则是教书先生的儒雅装扮。 凌屿在几人中的着装并不算起眼。可是他的声音太有感染性,一贯剔透的高音带了撕裂感,仿佛钻石染了血,被硝烟粉碎成灰。当舞台追光洒在他肩上,当他开口唱了第一个字时,台下观众均是不由自主地一悸,仿佛一瞬被带回了那个悲哀羸弱、却令人热血沸腾的年代。 投影是无穷的人潮与挥舞着的白色旗帜,片源黑白模糊,那些声嘶力竭的呼唤却鲜活而有血色。 “拒绝签订丧权辱国条约!” “外争主权,内除国贼!!” 下一秒,有枪声响起,‘咻’地,无声地穿透为首的女学生。 她沉默地倒下,胸前开出一朵血色的花,染红了她怀中死死抱住的传单。纸张由白变红,人由红变白。还未来得及为逝者追思,子弹又‘砰砰’地接连响起,无数尖叫声混杂着抗议声。在一片混乱中,年长的教师逆向而行,蹒跚着,脊背苍老干瘦,偏颤抖着撑起了无坚不摧的盾,最后一次保护了那些年轻的、还未开花长成的幼苗。 “老师!!!” 学长和学弟抱住他向前栽倒的身体,而老人温和地笑了笑,颤抖着,指向了远方。 是旗帜的方向;是希望的方向;是未来的方向。 “快走。” 他让他们不要害怕;他让他们不要退缩。 长夜总会过去,黎明将会到来。未来,就在那里。 而在漫天飞扬的愤怒与希望中,无数炮弹自他们耳边飞过。年轻的孩子跑得更快,却也更容易成为那支枪靶。子弹即将击穿他的心脏,打碎他的血肉,学长便扑了上去,为他挡住了所有的伤害。 最后一刻,他回了头,轻轻地挥了挥手。老师不在了,他便是年轻学子的一片天。 “走吧。” 生者存死志,可移山平海。 尚温的宣传书被年轻的学生接过。 她疯狂地向前跑,猛地洒出手里血迹斑斑的宣传单,扬起漫天的红雨,又好像拨走旧时代的一片云。 有人奋不顾身,在黑夜永眠;有人吹起决胜的号角,带着期冀走向明天。 这一曲高歌,名叫青春。 当整个观众席都洒下纷扬的《新青年》时,每个人都变成了那个年代的一粒沙,被那年的炮火卷起,焚尽青春;被血与泪模糊着,隐隐约约地摸到了未来。
第122章 艰难的选择 观众席响起了轰然雷动的掌声,不少人热泪盈眶地喝彩。而演播室里等候上场的人员也纷纷起立,不少眼窝浅的男女都已经红了眼圈。 “时代有加成,气氛烘托得也好,那个影像记录也是真实的,都是侯老师亲自找的资料,他真的很用心。”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台上演员手挽着手致意。饰演学长的凌屿被傅堇和侯夷平簇拥在中间。本该以侯夷平为最后谢幕,可老前辈却欣喜又欣慰地托着凌屿的手,与他一起,分享着观众的诚挚而热烈的谢幕。 凌屿微笑鞠躬,脱帽执意,却在弯腰时踉跄半步,被傅堇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傅堇意料之中地弯了弯唇角,又故作惊慌,悄悄地把他往舞台边缘推:“撑不住先下去休息?” “这么想独占C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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