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气头上的苏蕊猛地推开车门,独自一人快步离开。她跑得太急,砖地缝隙卡住了高跟鞋细跟,她一个踉跄,背包高甩,包包的锐角正好砸在某个男人的头上。 “不是故意的。” 苏蕊强忍哽咽道歉,想笑一笑,却哭了出来。 “苏总,被打的人是我。该哭的,也该是我才对啊。” 一包面巾纸递了过去,苏蕊接过,轻轻按在眼睛周围。潮湿的泪水被吸走,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她囔着鼻子问是谁。 “顾胥泽。研发科三号实验室的研究员。苏总不记得我了?”顾胥泽笑,“入职半年的庆功会上,您还说要帮我升职加薪,结果之后怎么没信儿了?” “哦,哦对...等我回去看看你的绩效,你先别急。”苏蕊强打精神,“对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吧,你怎么不在实验室?” “你说呢?”顾胥泽稍微靠近,扬了扬吊着绷带的手臂,“昨晚为了扣下那个吃里扒外的项目经理,我被他打得骨裂。你亲口准我的假了,忘了?” “哦对,对不起啦。” 苏蕊这下更愧疚了。 她终于认真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朴素的白色T恤,修长笔直的牛仔裤,偏邻家的打扮,笑起来很阳光帅气。五官有些熟悉,苏蕊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不对,已经入职半年了,怎么可能不熟悉。 “那,我送你回去吧。” 苏蕊转身要过马路,却差点被一辆闯红灯的飞车撞倒。顾胥泽眼疾手快地捞她入怀,苏蕊没站稳,跌在他的怀里。本来足以发展成一次浪漫的邂逅,结果因为苏蕊相当自力更生地挣扎着站稳,动作太大而导致顾胥泽的手臂差点二次报废;又因为弄疼了顾胥泽,苏蕊连忙退了半步,高跟鞋细跟又正好踩中了顾胥泽的脚背。 顾胥泽被三连暴击,边蹲着揉脚边小声喘息:“苏总,您是跟浪漫犯冲吗?我看您和陆董相处挺融洽的,听说都要订婚了呢。” “不许在公司内部瞎传小道消息。怎么听风就是雨的?”苏蕊搀着他的手臂,扶着他过红绿灯,在车流喧闹声中,极小声地哼了一句,“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是在车里吵架的事?” “你偷听?” 苏蕊略皱眉,表示相当不满。 顾胥泽微微俯身,相当绅士地鞠了个躬:“不小心路过,真是不小心听了那么一耳朵。不过苏总,你确实对陆董有点苛刻了。昨晚他虽然人没到,该操的心一点都没少。事情能顺利平息,也多亏了他的调度和支援。” “别替他说好话,我现在正在生气。” 火山即将二次喷发,顾胥泽立刻闭麦,转了话题:“没事,如果陆董不行,还有我呢。” “你?”苏蕊没明白,困惑地眨眨眼,“你什么?” “...算了没什么。”顾胥泽轻叹,“还是回公司吧,我还有实验数据没处理完,今晚怕是又要加班了。” “正好,我也要回公司,一起吧。” 苏蕊提到工作又不伤心了。她扬了扬车钥匙,粲然一笑:“好吧,作为补偿,你今晚的夜宵我包了。喜欢吃什么?” 顾胥泽看她,眼神带笑。 “你喜欢的,我都想尝尝。” “好奇心很旺盛嘛。上车吧,顾...顾...” “顾胥泽。” “抱歉,下次一定记住。” 苏蕊略带歉意地微笑,带着他向停车场走。顾胥泽距离她两三步的距离,在三四个未接来电后,终于接起了电话。他捂着话筒压低声音说。 “干嘛?催命啊?” “二叔叔,你受伤了?!” “二弟,你要不要紧!!” “胥泽,快回家让妈看看伤...” “都别吵了,听不见了!” 在一声苍老的低喝下,那边勉强安静了下来。 “伤怎么样了?” “奶奶,我没事,骨裂而已,不是大事。” “没事就给我滚回来帮你大哥管理公司!”老妇人暴风低喝,“婚都被退了,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有心思在外面浪!” “公司有大哥足够了。我有更重要的事业。” “...什么?” “追妻。” “...哈?” “我需要首先定个三年计划,从底层技术员做起;未来五年目标是经营合伙人。我的未婚妻是个事业狂,需要充分满足她的事业需求逻辑后,才能打通她的情感需求。五年内勿扰。哦对,大哥,帮我开个国外期刊订阅号吧,这样方便我查资料。” “……” “……” “……” 那边三个人像是被雷到了,满头黑线,没有人接话。 顾胥泽:“你们没什么想问的?” 顾妈妈:“问...问什么?” 顾胥泽:“不问问我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顾奶奶:“你应该先问问我有没有被你气死。” 顾胥泽:“奶奶你还活着,正好,我趁机问问,我能改个名字么?” 顾家大哥:“...阿泽,别作死。” 顾胥泽:“这个名字太难记了。我想改成顾一一。你看行吗?” 电话被摔断了。 顾胥泽赶紧拿远,揉了揉被刺激到的耳膜。 稍后有短信发来。 是顾家的幼孙。 ‘二叔叔,太奶奶说,让你改成‘顾二二’,然后滚出顾家。爸爸问你,什么时候能把你二婶婶带回家吃饭。’ 顾胥泽看着远处的红色轿车,稍微叹口气。 ‘下一个五年计划吧。’
第125章 属狗的吗?! 凌屿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病房里空无一人,清晨的光穿透玻璃打在他脸上。凌屿用手背挡了光,稍微揉了揉浑噩的脑袋,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软枕上,用扎着吊针的手拿起了手机。 刚开机,就有不计其数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涌了进来。 凌屿一键清除所有提醒,先捡王明霁发来的信息看。毕竟,他辛苦做这一场局,如果没能成功地把楚峪套进去,这苦他可就白受了。 ‘成了。你好好养身体,改天去看你。’ 一条简简单单的信息,让凌屿吊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脱力似的,身体滑进被子里,像一尾不留手的鱼,解脱似的长叹。 “...终于。” “什么终于?” 喃喃自语恰好被人听见了。 下一秒,病房门开了,是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凌屿知道要大难临头,也不挣扎,把被子一掀,双手摊开,躺成了任人宰割的‘大’字,松弛感绝佳:“骂吧,我听着,绝对不回嘴。” 姜如心把盒饭放在了床头,拆了方便筷子,塞到凌屿的手心里,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吃饭。” “真不骂我?” “……” “那我可吃了啊。” 病发的虚弱劲儿过了,凌屿便像没事人似的。他自顾自地拔了针头,盘坐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扒饭。 姜如心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另把一台手提电脑打开,放在凌屿的腿上,食指一敲,视频响起,整个病房都回荡着公众号小视频的‘小道消息’。 两年前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大规模的舆论战,凌屿早已习惯了流言蜚语,甚至还觉得这视频挺有趣,津津有味地边看边吃,甚至在高潮处笑出了声。他指着弹幕,给姜如心看。 “你看这条——‘细腻的演技是药物催生的丑陋欲望。在如今朽木遍地的娱乐圈,凌屿也只能算是个真菌蘑菇,烂中烂,但勉强能下饭。’姜总监,你不觉得...” ‘有意思’三个字还没说完,姜如心猛地一掌,把水果刀拍上了床头柜。水杯‘咣当’摇晃,像是十级地震。 训话虽迟但到。凌屿选择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诚挚地表示:“我错了。” 在外面掀翻了天的疯狗,此刻正努力装乖巧,摆出一副努力反省的模样。不过,历经凌家两兄弟、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姜如心早就不会被这长尾巴的小狼崽子骗住。 “我没觉得你知错了。你早知道傅堇心怀不轨,你还配合她?” “她的小伎俩...” “她的是小伎俩,那楚峪呢?!他那么危险的罪犯,你也敢正面跟他刚起来?!如果他给你喝的是毒药怎么办?!” “不会。他们俩的对话我...” “别跟我说那种无效且近似犯罪的留证手法!你学的专业,不是教你这么用的!” “我...” “别‘我我我’的!遇到了事,不想着向我、向公司求助,反而瞒着所有人用那么危险的方式来处理?!不。你倒是找了一位长辈求助。可你怎么能从所有人中选出那个最不靠谱的人帮你?!” 眼看暴怒的姜如心是打定主意不允许自己再说一句完整的话了,凌屿适时地闭上了嘴,配合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真的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照着这种姜式轰炸强度,医院的白墙都能被她念掉一层皮。 “……” 姜如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连眼镜都起了薄薄一层雾。凌屿抬唇,单手摘掉了她的眼镜,用衬衫下摆擦了擦,又好心地替她戴了回去。 “姜总监,以后我绝对服从公司安排,如果下次...” “你居然还在想下一次?” 姜如心横眉瞪他,见凌屿没回嘴、且表现态度良好,终于慢慢地歇了火。她把手里的苹果递了过去,凌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意味深长地看她:“这是王叔喜欢的富士...” “……” 姜总监的眼刀又凝聚了起来,凌屿不再作死,安安稳稳地抱着苹果一口一口地咬着吃。 “一个比一个疯。” 姜如心深感疲惫。从凌家两兄弟身上,她明白了经纪人这行早发猝死率高的重要原因。 “你不用担心我。舆论就像海滩上的沙子,看热闹的观众总会被更新鲜的信息涨潮漫过去。我那点‘捕风捉影’的传闻,第二天就会被楚峪犯罪的新闻盖过去。” 凌屿漫不经心地扒拉着吃剩下的骨头,仿佛透过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在看楚峪的凄惨下场。 姜如心嘴唇嗫嚅着,凌屿以为她还要骂,无奈地笑笑,却意外地听得那人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话语:“...谢谢你。” “什么?” 凌屿颇感意外。 “...没什么。陈年旧事而已。”姜如心敛起一闪而过的痛意,转身收拾起了饭盒,平静了些许,才告知他未来几周的通告情况,“...就是这些。听懂了吗?” “这么多?!” 凌屿接过通告单,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发现自己不仅要参与谐音之章剩余的录制,还要抽空到处拍摄杂志和采访,姜如心简直恨不得把每个缝隙都塞满工作。 “多点好,免得你到处发疯。”姜如心面无表情地看他,“别忘了,你成功地把傅堇也送进去了,她的工作,当然也得你来背。好消息是,谐音之章第一期点击破亿,你又成功地帮助观星拉到了一笔大投资。现在,你可是娱乐一部的一哥。很多工作都是冲着Vince来的,能者多劳,你就动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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