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寄钰对楼岳山的这套逻辑瞠目结舌,他苦笑道:“原来您从来没有发现,她不是接受了这样的生活,她是心死了,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生活。” 楼岳山:“扯远了,今天要谈的主人公不是我,而是你。你们都太幼稚了,轻易许下承诺,等到反悔的时候怎么面对彼此?都是男人,他还那么年轻,你为什么觉得他以后不会找到更好的?而你呢,你又怎么敢保证自己不会变心?” “或许吧,其实小时也说过类似的话,或许有一天爱情会变质,相爱的人会走散,谁也说不准十年二十年后我们会怎么样,但我依然想要选择现在的自己想要的生活。”楼寄钰说,“人为了几十年后的未知放弃当下所拥有的幸福,未免舍本逐末。” 楼岳山这次并没有急着反驳,父子的谈话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陷入僵局,各有各的理念,难以说服对方。楼寄钰话锋一转,忽然换了话题:“不如我们先聊一聊公司发展吧。” “现在整个世界都风云变幻,经济的发展今时不同往日,资本迭代频繁,创新随处可见,稍有落后,就会被市场淘汰。我们临峰十年前的最大的盈利产业还是实体建材和房地产,但近些年文娱板块和互联网经济的发展我们都有目共睹,未来几年又会出现什么新兴产业,是我们现在都在探索的。临峰早已完成A股融资上市,却还要以家族企业自居,长期让楼家人掌权何尝不是一种故步自封。高层放权,有能者上,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些问题并不是楼寄钰一时兴起想到的,要想在残酷的竞争中活下来,集团改革势在必行。他们可以在南方的城市和其他家族一起联手当“地头蛇”,但现今市场的选择远不是几家地方企业就可以左右的。各地都在招商引资,吸引外地甚至外商资本入驻,以保持本地市场的新鲜度和活跃度,楼岳山和虞正祁相继把分公司开往b市已是最大的证明,他们也想要扩张版图,想要不被时代抛下。 楼寄钰不信楼岳山没考虑过临峰制度改革的事,他说:“从太爷爷发家算起,您是第三代,我们是第四代。楼家还算幸运,我们这代的年轻人尚且有能力魄力做决策,也全因父母辈还看重血缘、亲缘关系。但再过几代呢?家族只会越来越庞大,血缘关系越来越疏远,想要分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如果您认为爱情不能长久维持,那么稀释了数代的家族亲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楼岳山沉默良久。楼寄钰说的不无道理,他之所以急着催楼寄钰结婚生子,也是因为好几个楼家的叔伯都在问,什么时候能看到新一代的孩子出生。说来也怪,楼寄钰和他的几个堂弟妹,至今没一个结婚生子的,长辈们一个比一个急,楼寄钰既然是这一辈的长子长孙,就应当起到表率作用。 楼岳山没反驳,楼寄钰就试着往更大胆的方向试探:“二叔家的楼劲旸,有手段有魄力,去年建材那边安抚工人和追收尾款的事他做得很漂亮,既能怀柔也能强硬,治下有的放矢、对症下药。或许,有能力带领临峰的,不止我一个。” 楼岳山评价:“楼劲旸太年轻。”楼寄钰的这个堂弟今年25,和楼寄钰当年研究生回国的年纪一样,那时楼寄钰才从接手一个会所开始起步,而现在楼劲旸已经是建材公司的副总了。 楼寄钰说:“人都是一步步从年轻没经验走过来的,劲旸学习能力强,成长飞速,到我这个年纪,大概率会比我做得更好。” “你也还年轻,有的是成长空间。”楼岳山默默地说,“你一直都很优秀。” 优秀这个词从楼岳山嘴里说出来,楼寄钰都愣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听到过一句楼岳山的正经夸赞,楼岳山没有做到“父”应尽的责任,倒是把“严”贯彻到底。他已经习惯于用各种方式,或直接或间接地逼迫楼寄钰做不想做的事,即便楼寄钰完成得很好,最多也只能从他那里换来一句“不错”。楼岳山似乎认为他把楼寄钰培养成这样,那么楼寄钰做好任何他期望的事都是应该的。 可现在,他竟然能直白地夸赞楼寄钰:“你一直都很优秀。”虽然目的大概是为了留住楼寄钰,楼岳山已经听出来了,楼寄钰有想退的心思。 楼寄钰心情复杂,在这种情况下听到父亲对自己能力的认可,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而与此同时他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期盼过得到楼岳山肯定的。 ---- 玩偶出现在第十一章 ;所有公司、经济方面的东西我都不懂,全是瞎编,措辞非常幼稚,专业人士请无视!!
第63章 六十三、小心那个人 楼岳山迂回地告诉楼寄钰:你的能力足够扛起临峰。 楼寄钰却不想如他的愿,在别人看来,他又不是第一天恋爱脑了,那些脑海中反复修改过的措辞如今可以清晰明了地说出口:“太爷爷把公司取名为临峰,我们并不是要登顶某座山峰,而是不停地临近峰顶,又继续迈向下一座更高的山峰。劲旸有野心,有冲劲,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临峰会走得更远。并且我可以确定,他是标准的异性恋,未来也会走到结婚生子那一步……”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跟自己的堂弟道歉:“拿你当挡箭牌,不好意思了劲旸!” 但楼寄钰也不只是为了自己逃避所谓楼氏继承人的责任而把楼劲旸推出来,楼劲旸的能力不是假的,他也是发自内心地认为堂弟更适合自己这个位置。原本他想等过几年,楼劲旸做出更大的成绩后再提这件事,可现在有了这个契机,他也是顺水推舟。 他的理由很充分,楼岳山从最初就否认了楼家并非什么“嫡长子”继承制,那么楼寄钰推选其他人来接班临峰,也无可厚非。 楼岳山:“你就那么想和那个男孩儿在一起?” 楼寄钰:“他是原因之一,或者说契机之一,因为他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不想要这样的人生。” 楼岳山问他:“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说实话,我不知道。”楼寄钰意外地坦诚,并没有瞎编什么胡话来糊弄楼岳山,他说,“我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事情,没有固定的长久的爱好,没有对什么产生过执念——除了和小时在一起。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我应该是喜欢计算机的,就在我考上本科不久,还曾想过以后当个程序员。不过那念头出现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我还没来得及计划和畅想,就被迫转学了金融。当然,我也没有您想象中那么排斥接管临峰,没有人不喜欢成功。当我第一次独立推进一个项目、第一次没有借助您的关系拿下一笔投资,我是开心的,但那些开心就好像昙花一现,并不能成为我继续的动力。” “不得不说,小时远比我清晰自己的人生规划,他本硕都读的同专业,未来大概率也会从事生物细胞相关的工作,我不太懂他们专业上的东西,我们平时也几乎不聊这些,可每次他和导师通话时,那份认真、兴奋,眼里的光亮,都令我羡慕。” “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能终其一生我也找不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和行业。但我起码明白,我不想要这份过于沉重的责任,不想为了临峰奉献我的一生。” 楼岳山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你这是在逃避。” 楼寄钰说:“逃就逃吧,我三十岁快要三十一了,您就让我当一次逃兵,回到爱人身边吧。” 又是一轮漫长的沉默,楼岳山再开口,提及了董保信:“就算我松口了,董保信也不是好打发的,一旦荆三时认回董家,你就得和他长久地相处,你能受得了?” 楼寄钰笑道:“这您完全可以放心,小时的决心远超我们的想象,他不愿意的事,没有人可以逼迫他。” 楼岳山没有说出什么强硬的拒绝的话,他只是说:“我也跟你说实话,你还是没有完全说服我,我依然不理解、不支持你们的关系。” “但是。”他顿了顿,楼寄钰忐忑地等着他的下文,“我给你五年时间。” 楼岳山张开手指,“这五年,你在临峰该怎么上班怎么上班,楼劲旸也一样,他有做得好的,该升职调动就升职调动。如果五年后你和你的小男朋友还在一起,我就同意你辞掉这个职位,如果你们中途分手,你立刻给我滚回来结婚生孩子,听懂了吗?” 不知是他跳楼逃跑的事给了楼岳山太大震撼,还是年纪大了,楼岳山不再像以前一样强势到底。这个要求让楼寄钰喜出望外,这已经是楼岳山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楼寄钰人生中首次冲动到想要给楼岳山一个拥抱,但那实在不是他们的关系能做出来的事,他克制了自己的喜悦,但仍忍不住扬起嘴角:“谢谢爸!” 楼岳山没有看到过这么雀跃的楼寄钰,他回想过去三十年,他们父子,什么时候有过真正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楼寄钰表露出了太多过去从未有过的情绪,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楼岳山活到这个岁数,在儿子身上,生平第一次感到一丝不甘心。 他最后环视了一眼这个被楼寄钰称之为“家”的地方,起身离开。 楼寄钰跟着他起来:“爸,我送您。” 楼岳山背对着他摆摆手:“不用了,我叫老彭接我。” 即便是道别,楼岳山的背也挺得笔直,常年穿着裁剪贴合身体的西装,光是背影,并不会让人觉得他已近六十,唯有鬓角和发尾的白发会提醒着楼寄钰,楼岳山正在老去。 楼寄钰几乎是立刻就想要告诉荆三时这个好消息,但中午时荆三时告诉他他们下午会参加一个非常严肃的学术座谈会,大概不能及时回他消息。 楼寄钰不停地看时间,估计差不多了才给荆三时去了电话,荆三时那边似乎也才散场不久,环境音嘈杂,楼寄钰瞎嘚瑟,跟荆三时卖关子,要荆三时猜他今天和楼岳山谈话的结果。 荆三时还没猜,他就听到那头有女声喊:“荆三时。” 荆三时只好中断他的猜谜游戏,说:“我一会儿有空回你。” 楼寄钰:“……” 荆三时举着手机回头,叫住他的女孩儿有点眼熟,但他并没有立刻认出来,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噢,是你啊。” 是已经成为池旭前夫的张胡林,去年的出轨对象。 荆三时:“找我有事?” 女孩儿神色复杂:“找个人少一点儿的地方谈吧。” 会场不断有人往外走,荆三时点点头,和她走到不远处一条分岔路口,拐进岔路的人不多,但这里又能被主路上大部队的人看见。 荆三时停下来,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有什么事儿,说吧。” 女孩儿苦笑道:“你也别这么谨慎。我和张胡林早就断了,不会为了他对你怎么样的。” 提到张胡林,她又迅速敛去笑容,低声说:“张胡林前几天找我了,在校门口堵我,人瘦得厉害,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他竟然找我借钱,说他在做一单大生意,成功了就会重新变得有钱,就会立刻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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