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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寄钰：“通知个屁，随便应付应付得了。老头儿要退休了还那么热爱工作，我不理解。” 徐蔷：“呵，万恶的富二代资本家。” 父子二人单独走在一起，实在没什么好交谈的，楼岳山问了几个项目的问题，楼寄钰答了，中间有分歧，俩人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争论起来。不知是楼岳山不想再和楼寄钰吵架，还是楼寄钰觉得和争论也不会有结果。氛围不算好，但也不是特别差。 午饭就在公司食堂解决，俩人方圆十米内都不敢坐人，楼寄钰吐槽楼岳山：“你就非得来现眼，影响员工就餐。” 楼岳山哼道：“没有胆识，没有魄力。” 楼寄钰懒得跟他争任何事，当着他的面给荆三时打电话：“小时，晚上几点有空？我妈想跟你再一起吃个饭，我们明天回。” 荆三时那边说了什么，楼寄钰一一应了，又提醒他：“记得多带件外套，晚上冷。” 楼岳山的确从未见过楼寄钰这副模样，楼寄钰自己大概都没有意识到，他打电话时的语气比平时正常说话要温柔许多，脸上自然而然浮现出笑意。柔和，楼岳山无端想起这个词，他不喜欢一切和温和、柔软相关的词，在他看来，那等同于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人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就得自己舍弃软肋。 但不知为何，习惯性想要批评的话到嘴边，又被楼岳山咽了回去。 他只在楼寄钰挂了电话之后问：“你妈要找他吃饭，怎么不和我说？” 楼寄钰对他的问题感到莫名：“我妈要干嘛，什么时候跟您说过呀？”他问，“怎么，您想去？” 楼岳山怎么可能承认这一点：“呵呵。” 虞燕婉对楼寄钰的感情生活接受度良好，她本来就是个颜控，当年会短暂地对楼岳山心动，也是因为那张足够英俊帅气的脸。楼寄钰和楼岳山长得很像，从小就像楼岳山的翻版，虞燕婉以为从脸到性格，楼寄钰都会长成第二个楼岳山。欣慰的是，儿子现在身上展现出越来越多的人情味儿，虞燕婉对此喜闻乐见，当她发现能够改变儿子的那个人也是个帅哥时，就更开心了。 荆三时本质不是可以和长辈过分熟络的性格，虞燕婉比虞雁英还要热情，虽然这种热情被楼寄钰称之为假热情，但荆三时还是拿出了超百分之两百的精力与她亲近，晚上散席后，他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楼寄钰从背后用大衣裹住他：“辛苦了。” 荆三时：“我大概懂了为什么很多年轻人结婚之后不愿意和父母一起住。” 楼寄钰哈哈大笑：“婆媳问题自古是一大难题，看来婆婆和儿婿之间也难以避免。” 荆三时反驳：“婆媳问题大都是因为做儿子的不作为。为什么你妈是婆婆，不是丈母娘？” “可以可以，都是喊妈，什么妈都行。”他把下巴顶在荆三时头顶，撒娇似的说，“好想快点结婚啊。” 荆三时：“把BOSS打完就结吧。” 楼寄钰：“天哪，我们这么随意就把结婚的事定了！不行不行，我还没求婚。” 荆三时笑道：“反正我求过了。” 楼寄钰：“那不算，我要再来一次。” “都说出来了，还有惊喜吗？” 楼寄钰自信得很：“肯定有。” 两人开始恢复异地恋的节奏，白天各自为工作学习忙碌，晚上抽空聊会儿天。楼寄钰不再追求周末一定要飞去陪荆三时，荆三时周末开始参加一些有兴趣的学生活动，他们相互分享闲暇时光，好像日子可以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过下去。 荆三时开始陆续收到一些陌生的“礼物”，各种各样的衣服、首饰、球鞋，新鲜的水果、各地昂贵的食品礼盒。 起先他都拒收快递，东西大都是网购，邮寄方是卖家地址，防不胜防，把学校快递点的工作人员搞得很头疼。荆三时为此感到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拒收。这些东西，只要他收过一次，就会让董保信误认为有机可乘。 但东西还是源源不断寄过来，甚至有的直接填写实验室地址，留陈淞民的名字和电话，同学去帮忙取了快递，拆开看，发现里面的纸条写着：荆三时父母送给全组人的慰问品。这让荆三时很是难办，他们想通过讨好自己身边的人，留下一种“好父母”的印象。 荆三时不是喜欢把家庭情况透露出去的人，但他发现如果不能从一开始就解释清楚，以后董保信和董晓芸会更顺理成章地入侵他的生活。 于是荆三时言简意赅地和他的研究生同学们解释：“这是我亲生父母，一出生就把我丢了，现在想把我认回去，在想办法讨好我。” 李姣和齐冰冰两个女孩儿听完以后义愤填膺，表示绝对不会碰董家人寄过来的东西，杨文毅也跟着表态，转头自以为开玩笑似的问荆三时：“你亲生爸妈好有钱啊，你真的不想认回去吗？又不亏。” 荆三时的眼神穿过透明的试管看向他：“你想认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们。” 杨文毅干笑两声，闭嘴了。 再后来，荆三时想了个主意。董保信能搞到他和他身边人的电话号码，那他也能搞到董保信家的住址，再有他不认识的快递寄过来，荆三时就当场转寄到董家，还是到付。有的精贵水果，比如车厘子，寄到学校就要时间，荆三时晾它两三天，再转寄过去，加上天气升温，等到董家，多新鲜的水果也捂烂了。 反正荆三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反复数回之后，董家暂时消停了。
第62章 六十二、长谈 端午假荆三时飞回来和楼寄钰一起到虞雁英家过节，这一回虞燕婉也参加了，还发了全家大合照到朋友圈。 楼岳山心里很不是滋味，假期后他让楼寄钰回家谈话，楼寄钰心里想着，终于还是来了。他十分警惕：“不行，换个地方。” 万一再一言不合和楼岳山吵起来，谁知道楼岳山那臭脾气会不会又把他打一顿关起来。 楼寄钰主动说：“来我家谈吧。” 楼岳山对此感到稀奇：“你家？” 楼寄钰的家自然不是他自己早年单独搬出去住的那个装修性冷淡风格的房子，而是他和荆三时的小复式。 荆家以前那个房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拉到二手市场处理了，剩下些荆蔷薇的东西，楼寄钰怕荆三时睹物思人，都放到了另一套房子里，包括一楼客卧里荆三时的那几个储物箱。 那是端午假荆三时回来跟他一起整理的，打开房门时楼寄钰用的钥匙，荆三时问他：“你要不要猜猜这个房间的密码是多少？” 楼寄钰握住他的手：“我猜是我们初见的日期。” 荆三时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你会猜我们的生日，或者是什么纪念日。” 楼寄钰一阵心虚，荆三时至今不知道自己偷偷进来过，他表面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懂你！” 荆三时也没好意思把小方盒拿给楼寄钰看，他回想起少年是时自己写的那些话，太羞耻了！楼寄钰从箱子里取出那个印着商家logo的玩偶公仔：“求你了，这种玩偶就不要留了吧。” 荆三时：“……”他扶额坦诚道，“留着这些，是以前害怕最后还是不能和你走到一起，有些你送我的，算是个念想。” “不过现在确实可以丢了。”荆三时拍拍手上的灰，“你人都是我的了，还要东西干嘛。” 他们把房间收拾出来，预备荆三时暑假回来装成影音室和游戏室，俩人住惯了这套房子，已经不想再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楼岳山被请到这套房子里，从进门就开始嫌弃：“这么小？” 楼寄钰：“上下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平米，两个人住，足够大了。难道要从五百平米的床上醒来才好？” 楼岳山像领导视察一样把小复式逛了一遍，锅碗瓢盆堆满了的厨房、冰箱上风格各异的冰箱贴、餐桌上的小多肉、还有随处可见没有被“藏“到精致储物盒里的各种零碎…… 在楼岳山眼中这是不精致，在楼寄钰眼中这是生活。 楼寄钰在柜子里翻了几下：“家里不来客人，没有备茶，您要咖啡还是白水？” “随便吧。” 他要随便，楼寄钰就也就真随便给他接了杯凉水，还贴心地问他：“前两天小时回来我们一起包了粽子，您要吗？” 楼岳山眼角抽搐：“不要。” 他随手端起桌上的双人摆件，楼寄钰：“这是小时买的。”楼岳山立刻放下。 楼寄钰坐到他对面，把水杯推过去：“您对他好像有偏见？” 楼岳山直白地告诉楼寄钰：“他十几岁的时候，我查过他。” 楼寄钰当然清楚楼岳山查过荆三时，甚至还拿荆三时的资料和文老师的一起摆了自己一道，他淡定地回：“我知道。” 楼岳山点评：“他和那时很不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我和那时也不一样。” “这倒是。”楼岳山再度拿起小摆件，仔细观摩上面手工雕刻的花纹痕迹，“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也会为了感情问题和我对着干。” 他对此十分不理解：“我以前告诉过你，找个不计较的女人结婚，随便你怎么玩儿。现在国内同性婚姻又不合法，你们又不能真的结婚，一张纸再加一个小孩，换你后半辈子和他随便怎么过，有什么不好？” 如果放在以前，楼寄钰就算不是完全认同楼岳山的观念，估计也会觉得婚姻是可以这么随便的。今时不同往日，人一旦学会如何爱一个人，就无法回到过去独自一人的状态，楼寄钰不想质问楼岳山把婚姻、爱情、甚至孩子当成了什么，他直接问楼岳山：“您也和董保信一样，认为只有嫡系的儿子才能继承楼氏？” 楼岳山皱起眉：“当然不，这都什么年代了，别拿我和董保信那种老僵尸比。” 楼寄钰心道：在我妈眼里，老楼家也有一群老僵尸呢。 “那您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求我一定要结婚生子？” 楼岳山道：“还是那句话，因为你姓楼，作为继承人，你的婚姻必然要为家族做出贡献。” “您把婚姻当成一场交易。” “婚姻本就是交易，只是不同的人在其中换取的东西不同罢了。商业联姻远比你以为的更稳固。它能给你带来宝贵的资源和巨大的利益。人心难测，情爱才是不能长久的，所谓的爱情保质期有多长谁也保证不了，你看池旭，以前爱得那么深，最终她得到了什么？只有切实的利益才能让合作关系更稳定。” “所以您的意思是，商业联姻就意味着可以隐瞒、背叛、欺骗、不忠？如果联姻真的有那么好，那我妈当年为什么过得那么痛苦，甚至什么都不要也想和你离婚？” 楼岳山：“那是一开始，我们理念不同，等她接受了我的生活方式，我们不都过得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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