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点的卤味和白粥分放在陈方旬和陈雅瑛的面前,朝陈雅瑛抬抬下巴:“妹妹,你在珩大读书,没来过这里吗?” 车上吃的那杯关东煮不顶饿,陈雅瑛这会儿又饿了,埋头吃饭,闻言摇了摇头:“这里没来过,我只对学校附近能够点到的外卖比较熟悉。” 她说完才意识到餐桌上还有个陈方旬,悄摸看了眼陈方旬,比较担忧自己不吃食堂只吃外卖这件事会被说。 陈方旬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好好吃饭。” “哦。”陈雅瑛干干巴巴应道。 “妹妹呀。”齐元霜支着脸看这兄妹俩,只觉得有些好玩:“珩大食堂在珩京高校圈都烂出名声了,哪个校区都是这个狗样子,点外卖不是正常的么?” 陈方旬犹豫了一会儿,试图给珩大的食堂进行辩解:“其实也没有那么——” 齐元霜面带微笑夹了块卤牛肉放进他的盘子:“方旬,我个人觉得能做出草莓冬瓜拌干巴鸡胸肉的食堂是不应该被人拥护的。” 陈方旬默默把话收了回去,低头吃饭。 陈雅瑛惊讶地看着他,而后看向齐元霜,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元霜哥还是厉害的,居然能驳倒她哥。 客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后面食客少了些,李叔才有空来到齐元霜身边:“好久没见你来了!” 齐元霜仰头去应他的话:“这不是工作忙么,实在抽不出时间啊。” 张婶在后厨收拾,手擦干后才从后厨出来,和齐元霜打了声招呼:“元霜啊,带朋友来吃呢?” “嗯。朋友和朋友妹妹。”齐元霜笑眼弯弯,张婶不知道看出什么,视线在齐元霜和陈方旬身上来回瞟了瞟,笑得合不拢嘴:“看来是喜事将近了。好好吃啊,等会儿走的时候,婶再给你打包一点。” 齐元霜也就这个时候嘴甜,笑得真情实感:“谢谢张婶。” 他戳戳陈雅瑛:“以后就多了家选择了。” 陈雅瑛不知道是不是被珩大食堂折磨太久了,吃饭吃到抬不起头,只是连连点头应声。 吃完饭后,齐元霜还从张婶那儿拎了一袋打包的,拆出来一盒递给回学校的陈雅瑛。 “哥我走啦!”陈雅瑛下车和降下车窗的陈方旬招手告别。雨已经停了,她拎着伞和那盒卤牛肉,慢悠悠倒退着走,和陈方旬说再见。 陈方旬皱了皱眉,喊道:“陈雅瑛,看路!” 陈雅瑛又朝他摆摆手,却撞进别人的怀里。 她匆忙回头和人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声音低沉,是个男生。 陈雅瑛抬起头,不远处却传来车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陈方旬在看见陈雅瑛撞到别人时,就解开了安全带。看清那人是谁时,他和齐元霜几乎是同步打开了车门。 “啊,是陈助理啊。”宁寻弈礼貌地退了半步,和陈雅瑛拉开距离,见到陈方旬和他身后的齐元霜时,扬起笑脸打了声招呼:“小霜哥也在啊。” 陈方旬今天本就情绪不佳,撞见沈敬玄和裴清羽后,几乎到了过分警惕的程度。 陈雅瑛一时间也看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总是能撞上和兄长、齐元霜相熟的人。 她试探地问道:“哥,元霜哥,你们认识?” 宁寻弈的笑容透着股年轻人的爽朗:“当然是,陈助是我哥的助理,小霜哥和我是兄弟。” 他向来不管齐元霜叫哥,只当宁善渊是他的“哥”。 硬要说起来,宁善渊还和他隔着一层。 不过齐元霜大概也不大希望他称呼自己为哥。 “雅瑛,你先回宿舍。”陈方旬沉声道,先把小姑娘送离这个场合。 陈雅瑛纵然担忧兄长,还是没敢不听兄长的话,提着东西一步三回头往宿舍走了。 宁寻弈在她离开后,保持着那副灿烂的笑容没有变化:“难得能在学校看见小霜哥和陈助,刚才那位就是陈助的妹妹?” 陈方旬简洁道:“宁少爷。” 他是没想到在珩大读书的宁寻弈,今天会那么巧,就这么碰面了。 “你不在学校好好上课做什么?”齐元霜开口问道。 宁寻弈无辜脸:“我出去吃饭还不行吗?” “你最好是出去好好吃饭,而不是去找宁善渊。”齐元霜冷笑一声,冷着脸看他,“我不是很想被念叨不好好看住你,所以希望你能够安生一点。” 宁寻弈伸了个懒腰,道:“我不会让妈知道的,好歹你也算是我哥,我会少给你添麻烦。” 他盯着齐元霜,笑容颇有几分深意。 齐元霜懒得猜他肚子是什么鬼心思,就见他这位同母异父的弟弟看向了陈方旬:“陈助,你下午要去我哥那儿吗?” 陈方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道:“我请了一天的假。” 宁寻弈摸了摸下巴,神神叨叨似的:“请一天假也好,省得他惦记你。” 陈方旬:“……” 这种被莫名其妙当成第三者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他一年平均下来每个月都有十五到二十天被当成插足别人感情的狐狸精处理,但他依旧不太适应自己这样的身份。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我已经和宁总直白讲过我要等我的白月光回来。” 齐元霜在听到白月光三个字的时候强行咬唇,把那点笑意强行忍了下去。 听陈方旬面不改色胡说八道真的让人很想笑,很出色的冷面笑匠。 陈方旬放了点注意力在他身上,不动声色掐了掐他的手,示意齐医生不要拆他的台。 齐元霜咬了咬牙,装出嫌恶的神情回过头,又要演戏又要忍笑,这让他的神情看起来分外阴鸷。 宁寻弈瞥了眼他的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扯扯嘴角立马转折:“当然我也知道是哥他自己单恋不是陈助的问题。” 一串话说完,连个停顿都不带。 “毕竟陈助是个好脾气的人,所以有时候对着我哥,不要那么温柔了。” 陈方旬对他的话不做评价,直指重点:“我以为上次你和宁善渊被我一起反手擒拿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我不是好脾气的人。” 宁寻弈能屈能伸:“陈助说的是。” 齐元霜已经把笑意憋了回去,闻言挑了挑眉:“难得你也有明事理的时候。” 宁寻弈后背冒了点汗,他尴尬地笑了笑:“毕竟不明事理的话,会被哥赶出去的。” 腼腆又认真的模样,像是足够深情。 齐元霜嗤笑一声,没再多言,宁寻弈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对齐元霜道:“小霜哥,妈让你再忙,也要回家看看。” 陈方旬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齐元霜。 齐元霜和宁家乃至母亲的关系不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回家这件事,对他而言更像是不得不为之的任务。 这个带着宁姓的家甚至不属于他。 沉默良久后,齐元霜才慢慢开口:“知道了。” 声音很寡淡,语气里带了点被胁迫的反胃。 宁寻弈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看了眼时间,对齐元霜道:“小霜哥,那我先吃饭去了?” 临走前,他附在齐元霜的耳边,瞟向齐元霜与陈方旬之间紧贴的手臂,优哉游哉道:“我是不是能提前祝你和陈助百年好合了?” 齐元霜对他话里的嘲弄熟视无睹,在宁寻弈自以为扳回一城的时候,讥讽开口:“祝福留到我结婚那天吧,你可以说个够,毕竟你和宁善渊可没这种好时候。” 他拽着宁寻弈的衣领,逼迫他低头:“宁寻弈,你别真把自己当情种了。” 拽完,他又能做出好兄长的模样,随意拍拍宁寻弈发皱的衣领,语重心长道:“少吃点,光吃不长脑子也没用。去吃饭吧。” 宁寻弈脸上挂不住笑,顶着一张阴沉沉的脸离开了。 他们三个人站在珩大校门口谈话,已经吸引了部分学生的目光。 宁寻弈离开后,陈方旬没兴趣当别人围观的猴,和齐元霜重新坐上了车。 上车后,陈方旬扣好安全带,却没急着开车。他转头看向齐元霜,问道:“你要准备结婚了?” 齐元霜发懵地看着他:“没啊,结婚对象都没着落,我结什么婚。” “那宁寻弈莫名其妙祝福你的婚姻干什么?”陈方旬听不清楚宁寻弈和齐元霜说了什么,但从齐元霜说的那句话,或多或少能推断出前言。 “你时不时突然上线的敏锐度真是叫人惊讶。”齐元霜暗自嘀咕了一句,理直气壮把锅推给了宁寻弈:“宁寻弈恨嫁,以为别人也这样,现在逢人就祝别人百年好合。” 虽然他目前也挺恨的。 陈方旬活泛的脑子在这一刻简直好用至极,他狐疑地看着齐元霜:“他祝你和谁百年好合了?” 齐元霜:“……” 他嘴太快,直接透露了那上半句话。 “不好说,还是不能说?”陈方旬打量着齐元霜的神情,试图从他变化的神情里推出蛛丝马迹,从而直接导出结论。 这种问题,他只要做排除法就能找出答案,但他比较想从齐元霜的口中知道答案。 齐元霜无声痛骂了宁寻弈一顿。这狗东西出生的时候就祸害了他一遍,成长过程中更是继续祸害他,现在成年了,还是给他摆了一道。 陈方旬这哪里给他选择了。不好说,那就是还不到时候,以后总能说出口,只是要时机恰当,但会被一直记得,冷不防接受试探。 不能说,那名字就是个禁忌,相当于给人埋根刺。 他一个问话,齐元霜就感觉自己到哪儿都是死路,只能撞墙说出真实答案。 傅长阙那群人还真是走运。他在心里想,至少陈方旬给他们的选择都是面上好看的,怎么选都能得到满足。 他怎么说都感觉是在给自己挖坑。 齐元霜的伶牙俐齿对上陈方旬的大多数时候,都难有用武之地。 陈方旬偏向务实,或者说更爱抓问题的重点,齐元霜花里胡哨扯一大通,试图用话术迷惑他的技能没有用处。 “方旬,你为什么对宁寻弈祝我和谁百年好合这件事那么在意?”齐元霜脑瓜子嗡嗡转,果断跳出陈方旬给他设置的谈话环境,忽然抓住了陈方旬的一点漏洞。 他的手指点了点陈方旬的胸口:“这么想知道?” 陈方旬垂眸看向那根抵在自己胸口的食指,伸手随意握住,拇指抵着齐元霜食指的指尖轻轻打着圈摩挲。 被摩挲的那小寸肌肤传来叫齐元霜难以启齿的酥麻感,像是有微小的电流从那寸肌肤开始,须臾间穿梭于四肢百骸,带出隐秘的快意。 那根手指被陈方旬握住,他仿佛彻底暴露在陈方旬的面前,无所遁形。 陈方旬把玩他手指的动作自然放松,慢悠悠地给出了坦然的答案:“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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