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赚了第一桶金,如愿以偿上了名校,读的还是我的第一专业,凭的难道是你的基因?” 李明澜捶了孟泽一下:“我儿子家教良好,不像你,做坏事一流。” 孟泽:“哼。” “你的儿子?” “是呀。” “关我屁事。”没他什么事,那是她的儿子。 她把他的话当放屁,继续说:“深仔提了要求,一定要拉风,我只是在国内买了房,我还没有买车,我哥的那辆车太商务了,如果深仔开着那车去校园,别人肯定知道是长辈的车,没有少年人的派头。” “说吧,想要我的哪一辆车?” “跑车。” “他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啊。”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别馋老母鸡的鸡蛋了,让着点给他,冰箱里还有几个蛋,明天他过来,顺便让他带回去尝一尝,好歹是自家的土鸡蛋。”孟泽说,“我不常开那辆跑车,外观喷漆都很新,就是前天我出去时有碾过一个水坑,车身轮胎脏了,明天他来之前,我们把车洗了。” “我们把车洗了”,应该是指“我们把车送到洗车店洗了”。 当第二天一大早,快递小哥送来一个大包裹。 李明澜有些茫然,她问:“这是什么?” 孟泽慢条斯理拆快递:“高压洗车套装。” 所以,他昨天说的真的是:“我们把车洗了。” 她看着他:“为什么不把车送到洗车店?” 孟泽淡然:“这就跟做数学题一样,很简单的答案,我就懒得跟你解释了。” “你给我详细讲解,我是听得懂的,我当年的数学成绩在你的辅导下也是有了飞一般的进步。” 孟泽回她的只有一个字:“哼。” 李明澜虽然解不出这道数学题,但她是很乐意陪着他去玩水的。 一对身价不菲的男女各自提了一桶水,各拿一条抹布,沾上洗车液,一个从车尾开始擦,一个从车头去擦。 李明澜怪叫:“你的车轮胎不会是沾上鸡屎了吧?” 孟泽拎起高压水枪:“让开。” 她一蹦蹦到她的后面。 他开了水枪“哗哗”朝着轮胎那里喷。 为了让儿子的出场秀尽善尽美,他们两人不遗余力,将车子擦得闪闪发亮。 听见外面有车声,孟泽放下洗车工具:“累了,我上楼去歇着。” 李深还没进车库,就在前院见到李明澜开着高压水枪,朝着车玻璃冲个没完。 “你自己洗车?” “是啊,特别好玩。”她没控制水枪,水枪射到旁边的墙,又在反弹到她的身上,“哎呀,裤子都湿了。” “这肯定是你的主意。” 李明澜却摇头:“你冤枉我了,是他自个儿拎着桶来的。” 李深:“……”他也这样? 她把车钥匙抛过去,捶了捶肩,再扶一扶腰:“哎呀,累死了,我回去休息了,你自己开着走吧。”她转身,连挥手都是从转过去才挥的。 孟泽站在露台,望着李深开车离去,车子拐弯了,孟泽还站了一会儿,他下楼问:“他对这辆车还满意吗?” 李明澜抬抬手,转动手臂:“他没说,但应该是满意的。” “有表达这车这么干净吗?” “没有,他可能把我们俩当傻子。” 孟泽“哼”出一声:“不知好歹。” * 李深直到车子拐过转角,还在想,为什么要自己养鸡?为什么要自己洗车? 为什么? 算了,他有一对世上最离谱的爹娘。
第123章 孟泽停药有一段日子。 李明澜已经将八大名菜研究透彻,理论知识丰富,是要到实操的阶段。 她在小公寓的厨房“乒乒乓乓”,先是烧焦了鸡蛋,之后番茄被她炒得发黑。 她继续研究。 好不容易,番茄炒蛋在颜色饱和度方面是过关了。 她尝一口,味道不大对,但是那谁跟儿子的口味要偏重。 幸或是不幸,李深跟他的姑娘在便利店聊天,恰巧被李明澜撞见。 他被她拖回了公寓:“中午你先尝尝我的几道菜,提提意见,哪里需要改进。” 李深生无可恋。 他见李明澜的摆盘,五花八门,勉为其难,每一道菜尝了几口,再提一些她听不进去的意见,之后他只要等着肚子绞痛,按时服药就行。 他听见她喜滋滋的话:“深仔,我先走啦,我和那谁约了去海边玩,也许我还能做一顿海鲜宴。” 李深:“……” * 前几年,孟泽经王辉的介绍,在S市买了一幢海边别墅。 这天,他和李明澜过来海边玩。 不到傍晚,李明澜跃跃欲试:“深仔已经尝过我的手艺了,没有问题。” 这顿饭是早就定下来的,事到如今,推也推不掉。 关键是,李明澜从十八岁开始就真心要为他做一顿饭。 孟泽懒得再去倒腾海鲜:“就家常菜吧。” 李明澜打了一个响指:“得令。” 他开了电视。 哪怕是嘈杂的综艺,也盖不住厨房里的动静。 他仿佛回到当年外公的房子里,她一门心思研究厨艺,过程很美好。 但结局—— 李明澜的新菜色,颜色方面没得说。 味道嘛……孟泽尝一口,变脸色。 再尝一口,他还是咽了下去。 李明澜眨巴眨巴着眼睛,盼着他讲一句夸赞的话。 孟泽忍了很久,说出两个字:“还行。” 她双手合十:“佛祖保佑,我终于成了。”她坐下来,拿起筷子。 被他挡住了:“还是我先吃吧。” 古有,臣替君试毒。 今有,他先她赴死。 李明澜见到孟泽脸色绿了:“你——。” 话音刚落,孟泽捂着肚子,险些一头栽到汤碗里。 李明澜叫了一声,立即扶住他:“孟泽,孟泽,你怎么样?” “扶我去休息。”他气若游丝。 她将他的手臂横到她的肩上,慢慢扶着他:“要不要去医院?” 他的脸色绿转成了白,冷汗沁在额头、鼻尖,她摸到他的背,汗津津的,她喊:“你别吓我。” “去卫生间……” 孟泽吐了一轮,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明澜坐上床沿,给他擦拭嘴角的东西:“要不要叫救护车?” 他泛白的嘴唇冒出微弱的一个“不”字。 他不喜欢医院,他曾经白茫茫的房间里待了太久太久。 他每次去医院复查,都有点儿不高兴的,只要医院的味道冲进他的鼻子,某些记忆随之而来。 他猛然睁开眼,盯着面前的美人脸。 他在判断,这人究竟是白茫茫的房间里产生的幻觉,又或者她真的回来了? 她用额头去碰他:“孟泽,孟泽。” 叫唤和从前一样,像是梦里的人,但又不一样,她还是长大了。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力得青筋乍现:“不去医院。”他不去,他再也不去。 “好好好,不去不去。” 李明澜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对方说,会连夜赶过来,开了几个可以服用的肠胃药。 李明澜在别墅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药箱。 她给孟泽喂一下药。 他没动静。 她坐在床头。 他露出苍白疲态,她发现他一个人坚持了那么久。 李明澜端了盆热水,给他擦汗。 孟泽不知为何惊醒,握住她的手:“李明澜。” “在。”她坐过去。 “我如果不死,我就不会说。” 没头没尾的话,李明澜却听明白了:“那就不要说。” “我如果死了,我再不说我就没机会。” 她反握住他:“别说,你不会死。” 他执意要说:“李明澜,我坐过六年,我坐过二年……我要死了,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他。” 李明澜不知他是清醒的,或者因为停药,病情复发了?她贴到他耳边:“你敢死,我就敢朝你鞭尸。” 孟泽侧头,定定望着她,像是听懂了,把额头蹭到她的脸。 她咬着牙:“再说个死字,我当场赐死。” 孟泽突然坐起来,跳下床,冲到卫生间……之后,彻底不起了。 李明澜调了空调温度,为他盖上被子。 骄傲的人,不到神志不清时是万万不会开口的。 他坐了八年…… 这正是他的真心,他舍不得她,舍不得儿子。 儿子也是个别扭的性格。 只有由她这个乐观坦率的李明澜出马了。 * 一大早,李明澜给李深打去电话:“那谁不行了,昨天上吐下泻,可能要预定墓地了。” “哦。”李深猜得出那谁因为什么事而不行。 “我开的车昨天半路坏了,那谁的车还在你那吧,你快过来把车还给他,撇清关系,免得别人污蔑我谋杀他。” 李深到这时才睁开眼:“真这么严重。” “好像是,一晚上没醒。”她低低地说,“我好心好意给他做一顿饭来着。” 李深:“……”果然是因为“饭菜”。 * 李深闲着也是闲着,开了车过去S市。 李明澜坐在孟泽身边一整夜,直到现在都没有合眼。 儿子一来到,她拉起他走。 “深仔。”她边走边说:“昨晚我以为他不行了,你既然来了,就去见见他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面了。” 李深问:“他吃了药没有?” “昨晚吃过了,医生说,如果病情无法缓解,就要上医院了。” 李深掏出了一个药盒:“用这个吧,我吃了很有效。” 她讶然:“为什么你也要吃?” 李深看她一眼:“难道你以为,他丢了半条命是他自己吞药片自杀的吗?” “我的菜威力这么大?” 李深:“赶紧给他吃药吧,不然人死了,警察验尸就会发现罪魁祸首是你,你们活在世上纠缠不休,阴阳相隔也恩怨难断。” “你太绝情了。”李明澜展开药片的说明书,进了房。 孟泽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痛得晕了过去,双眼紧闭,面无血色,一件雪白的薄衬衫,被冷汗润湿了大半。 李明澜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楚楚可怜的孟泽了,他总是倨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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