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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恺乐对照照片的角度找了一圈，但人太多了他只锁定了一个大概的区域找不到人，只好站在台阶侧面给他发信息。 【抬头，我在你正前方】 徐恺乐字还没打完对面又发来一条信息。他赶忙抬起头向人群中张望，一眼就看见丁禾正在不远处望着他。 荧幕反射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忽明忽暗，仿佛这个人本身就是一部电影，蕴藏着无数思想和情感。他在人群中，似乎又游离在人群之外，热情又熟悉，冷静又疏离。 徐恺乐就那么楞楞地看着他的脸，片刻之后收起手机猫着腰挤了过去。 丁禾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空出一个窄窄的座位。 空位的另一边是个女孩，徐恺乐不能贴着人家坐，只能尽量往丁禾那边靠，于是T恤贴上了衬衫，牛仔裤贴上了西裤，运动鞋贴上了皮鞋，连搭在腿上的手肘也贴在了一起。 夜晚空气凉爽，可徐恺乐觉得热，脖颈蒸腾起的热气熏得他脸颊发烫。 “刚开始不到十分钟。”丁禾微微侧头，抵着他的耳廓说。 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瞬间从耳垂蹿到了脚趾。徐恺乐梗了梗脖子，抬头目视前方，没听见他的话似的。 丁禾拿出手机打下两行字递给徐恺乐，他看完点点头，把手机递了回去。 丁禾告诉他这部影片讲述的是一座三线小城中几个底层小人物寻求救赎的故事，事先了解一下主线有助于理解影片传递的信息和能量。 徐恺乐看电影一般是不会选择这种有点文艺又很沉重的片子的。他太容易跟片中的人物共情，看到他们前期遭遇不断的“落”，被捶到污泥最底层，心情会非常抑郁，即便后来触底反弹迎来最终的“起”，心情也好不起来。 果然，看了没一会那股丧劲儿就涌上来了。徐恺乐看看时间，决定不遭这个罪了，回去休息。 徐恺乐还没开口丁禾就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问：“不想看了？” “嗯，这种题材看着难受。” “那回去吧。” 丁禾说着要站起来，徐恺乐一把按住他的腿，“你看你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丁禾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先一步站起来猫腰挤了出去。
第41章 问题 酒店离得不远，两个人就那么慢慢溜达着，手臂间隔着不近也不远的距离。 徐恺乐脑子里还在重复刚刚那场电影中的情节，心情有点丧。丁禾见他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说：“迟到的礼物。生日快乐。” 徐恺乐接过来展开一看，是房间里电话机旁放着的便签。纸张只有巴掌大，页头上有酒店的logo，空白处画了一张睡脸，头枕着枕头，双手轻轻握在一起放在脸旁。 徐恺乐笑了一声，“我睡着了是这样吗？我都不知道。” “是，特别可爱。” “谢谢。”徐恺乐折起纸张放进口袋里，“你怎么知道我过生日？” “在你视频主页看见的。” “看见什么了？” “你没看见么？昨晚你让你助理剪的vlog，说剪完直接发不用给你看了。” 徐恺乐猛地想起来了，赶忙站住掏出了手机。个人主页上最新一期视频的标题有点夸张，他看着那行字嘴角不受控地抽动了几下。 【生日欢乐多，请看乐叔如何“酒后失德”】 “酒后失德……太有损我形象了吧……” “还好，挺帅的。” 徐恺乐看看丁禾的表情感觉他应该不是在取笑自己，心里踏实一些了，低头点开了视频。 画面一上来是黑的，字幕跟着画外音飞来飞去。 “大家好，我是小助理。今天是乐叔的生日，我冒着丢饭碗的风险特别为大家放送一期乐叔‘酒后失德’的视频，希望大家跟我一起开心。” 李星雨的声音用变声器处理过，听起来挺搞笑的，跟那几句台词很搭。画外音结束之后画面切到《在别处》的副歌部分，两句歌词结束后又切到后面几首歌，每首歌六七秒，之后画面又黑了，字幕乱飞。 “什么？还想看更多？没问题！不过请先把‘生日快乐’打在公屏上！” 黑屏持续了几秒钟，满屏的“生日快乐”字样压在一起滚过，徐恺乐看着还挺感动的。 接下来是最后那首曲子，从头到尾都放进去了。弹幕里不断有人说他技术太牛了，第一次看乐叔的现场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等等。 徐恺乐拖着进度条粗略看了一下。这首曲子中间没什么特效，结尾又是黑屏，屏幕中间淡入一个生日蛋糕的图案，配了《生日快乐歌》的最后一句。 视频停了，徐恺乐收起手机点了根烟，茫然地看向街上的车流。 “你助理……挺用心的。” 丁禾的话好像意有所指，徐恺乐看了他一眼，转回头面无表情地弹了弹烟灰。“嗯。” “他是不是……” “嗯。”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他对你态度不一般。” “小孩儿心性，不是你想的那样。”徐恺乐说完走到垃圾桶边碾灭烟头，手插进裤兜里继续往回走。 徐恺乐拿他当小孩，按理说不会动心思，但这近水楼台的说不准会出什么岔子，防不胜防……丁禾有点隐隐的担心，皱皱眉跟了上去。 “怎么样，在大荧幕上看《夏天》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么？” “跟在手机上看差别非常大，很容易沉浸在影片里，看完很感动。哦对了，”徐恺乐扭头对丁禾笑了笑，“我今天才发现字幕里有我的名字，谢谢你。” “不用谢我，参与制作的人一定会有名字，这是必须的。” “那我的名字排在志安工作室前面也是必须的？” “谁让志安的首字拼音是z呢？”丁禾笑了一下，样子有些调皮，“诶，下午我表现怎么样？” “很棒。” 两个字概括完，徐恺乐没词了。 回想起丁禾在台上说的那番话他还是会再一次被感动、被震撼，但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好像把那些感受当着对方的面描述出来特别难以启齿，但对于丁禾来说一点也不难。 徐恺乐不聊他的事，他就聊徐恺乐的事。他说起了现状那期视频，说看得非常感动，说徐恺乐眼眶泛红的样子特别真实，说他作为一个视频博主，把这样的问题推到人们的视野里简直是一件壮举。 聊着聊着两个人走到了酒店的坡道下。丁禾停下脚步，看着徐恺乐的眼睛做了总结。“摇滚人追求梦想的心和动画人很像，面对的压力也很像，我特别理解你们。” “压力也像吗？做动画起码是个正经工作。” “有很多没名气的小工作室生存得很艰难，甚至有些都算不上工作室，就几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里做动画，几乎没有收入全靠梦想和情怀撑着，你想想家庭压力、社会压力有多大。” 徐恺乐点点头。“明白了……” “嗯……今天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么？” “你问。” “作为一个过期摇滚人，你的梦想是什么？” 徐恺乐微微扯动嘴角，跟着大笑起来。“你不记得了吗？我账号简介里写了，想要摸遍天下好玩儿的牛子！” “徐恺乐。”丁禾叫他的名字，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徐恺乐收起笑容摇了摇头。“我想有钱又有闲，想像咸鱼一样过到死。” “给我写首歌。” 话题转换太快，徐恺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问：“什么？” “给长片写首歌，主题曲，你来唱。” 徐恺乐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满脸的难以置信。“你搞笑呢？新禾没钱请专业歌手吗？” 丁禾抬起手握紧他的小臂，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就——要——你——” 那人的语气好像在暗示什么，徐恺乐接不住了，恼羞成怒地一把拽开那只手转身回酒店了。 回到房间徐恺乐的心还怦怦怦跳个没完，发了半天呆又抽了根烟才觉得舒服一点，翻出衣服洗澡去了。洗完出来门铃刚好响起，他以为是李星雨过来给他看修改过的vlog，赶紧套上裤子走到门口。 门一开，外面赫然站着个帅哥，一身T恤牛仔裤一看也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徐恺乐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有点过分，毕竟人家没有恶意，于是没说什么就拉开门让他进来了。 丁禾看着徐恺乐关上门转身要往屋里走，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我想跟你谈谈。” 徐恺乐转回身对着他点点头。“进屋说吧。” “就在这说吧。” “行，不过谈之前我先道个歉，刚才我不该那么对你，对不起。” “没事儿。也是因为我说得太突然了，我应该给你时间考虑。” “不需要考虑，你另请高明吧。” “别这么快拒绝，给自己点儿时间想想。”丁禾说完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双鹿眼等他答复。 徐恺乐做了那么个选题，采访中还有几处不经意的真情流露，丁禾猜他心里也有关于梦想的遗憾。提问题只是试探，是对方的回答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让他越发想要去探寻真相——那颗心里藏着什么，他想走进去看看。 “可以么？”丁禾又问。 刚刚才发生过摩擦，再一口回绝太不给人面子了。徐恺乐想了想，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行吧，我想想。” “希望我能得到肯定的答复。”丁禾露出一个微笑，手沿着小臂下滑牵住他的手，稍稍用力握住了。
第42章 怕了 丁禾的目光好像能穿透人心，徐恺乐坚持不住败下阵来，低头摸摸裤兜发现烟没在，转头想找，却被丁禾捏住下巴转了回来。 对徐恺乐来说适应新的习惯一点也不难，只要它能带来美好的体验。就像此刻，只不过吻过那么几次他就已经习惯丁禾接吻前的眼神和小动作了，察觉到对方想接吻时心里甚至生出了些许期待。跟一个帅气、温柔又会吻的男人接吻是一种享受，如果不是每次都心跳过速的话。 可偏偏每次都是这样。 丁禾只是靠得近了一些，刚刚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鼻息的距离心就开始狂跳起来，连脸都开始发烫了。徐恺乐热得胸闷，微微张开嘴呼吸，对面的人突然停住了。 近在咫尺的唇角轻轻翘起，又靠近一点，唇瓣几乎要贴到一起。“呜……k老师好像在期待什么……” 徐恺乐匆匆咽了下口水，抬起眼睛跟他对视。离得太近眼睛几乎无法聚焦了，可模模糊糊的轮廓还是让他心跳漏了一拍。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全都错了，那些感受根本就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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