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掌刚一贴上他的脖颈,他就知道是谁。 靳寒明显带着气,跟逮个小鸡崽似的把他给提了进去。 裴溪洄臊眉耷眼地站在哥哥和一众老板面前,垂头丧气,可怜兮兮,两只手背在后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脑袋顶上的小发旋里还沾着片树叶,就跟犯了错误还不想悔改的小学生一样,每一根翘起的头毛仿佛都在说:事已至此,爱咋咋地吧。 靳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冷眼看着弟弟,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只招手让人拿条热毛巾来。 他不说话其他老板也不敢出声,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就惹火烧身。 “靳总,给您。”侍应递来热毛巾,还有一杯蜂蜜桂花水。 靳寒拿过杯子喂到他嘴边,都是人看着裴溪洄不太好意思,想要自己喝。 哥哥垂眼睨着他的手:“自己看脏不脏。” “……”裴溪洄俩手往后一背,探头就着哥哥的手喝了水。 靳寒把杯子放到一边,热毛巾展开,捂到他脸上,就跟给脏小孩儿搓澡似的硬邦邦地给他擦。 裴溪洄被擦得东倒西歪,还有点疼,脸蛋都擦红了,但愣是一声都没吭,窝在哥哥怀里跟根小保龄球似的,乖得让人不忍心再罚他。 靳寒叹了口气,把他脸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好好的路不走,非翻窗干什么?掉下去怎么办?” 裴溪洄还委屈呢,嘟嘟囔囔地说:“保镖不认识我,不让我进。” “不让你进不会给我打电话?” “手机掉了,打不了。” “手机掉了你不会喊一声?” “我喊了!我从进来就一直在喊,没人理我啊!” 靳寒一愣:“……” 刚才外面只有狗叫,确实没听到裴溪洄叫,他看到弟弟的定位在外面才连忙开窗找,结果就看到他半截身子悬挂在露台上,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哎呀别说我了。”裴溪洄委屈巴拉地抓住他手臂,在他耳边哼哧哼哧抱怨:“不都说人前不训子嘛,你干什么老数落我啊……” “那叫人前不训妻,人后不训子。”靳寒纠正他。 “什么?”裴溪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那训妻训子不都是训我吗!话都让你说了!” 靳寒失笑,拿掉毛巾,大手放在他后颈揉捏两下,让他看向对面老板们:“叫人。” 裴溪洄扁扁嘴,礼貌叫人:“王叔叔、李叔叔、秦叔叔,早上好,希望没打扰你们开会。” 确实如哥哥所说,都是他认识的。 看靳寒脸色稍有缓和,老板们也松一口气,纷纷打趣他:“小裴啊,你这是从哪来啊?” 裴溪洄心道这不明摆着呢嘛,我从窗户上来啊。 开口却是笑眯眯的:“我刚从茶社过来,听我哥说叔叔们在这儿开会,来给叔叔们送茶。” “那我们可真是有口福了,刚还听靳总念叨你,你不来我看他连会都不想开了。” 这句就不像什么好话。 裴溪洄扭头看向靳寒,靳寒也正看着他,脸上没个表情,但眼里的担心还没消散。 他偷偷抓了下哥哥的手,转头对老板说:“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是叔叔们好久不来,我哥想和各位叔叔伯伯说说话叙叙旧,拿我当理由呢。” 别看小裴老板平时调皮捣蛋胡作非为的,但到了正经场合,自有他的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靳寒牵着他的手带到身后,又和老板们寒暄几句,就让秘书去准备,十分钟后开始会议。 裴溪洄在后面拽拽他,“哥,十分钟可能不够。” 靳寒扭过头来:“怎么了?” 裴溪洄两边脸上各一团酡红,看一眼窗外的仙人掌,又瞄一眼自己可怜的小弟,垫脚凑到哥哥耳边,用手捂着嘴可怜巴巴道:“救命!我唧唧中箭了!好痛!”
第40章 我要去东岸我就是猪 靳寒十四岁那年把裴溪洄捡回家时,万万没想到十八年后还得给这小傻帽儿的小鸡挑刺。 他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扎的。 怎么就能这么巧地扎到这个位置? 裴溪洄也想不通。 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遭受这种人间鸡苦! “哥,你说它会不会给扎坏了啊……” 本来就不多大,再给扎坏了可怎么办啊。 他跟只鹌鹑似的坐在哥哥腿上,扶着小小裴,臊得抬不起头来,只能从侧面看到一点红彤彤的脸蛋肉,因为咬牙忍疼而用力到一颤一颤的,每挑出一根刺来就疼得斯哈斯哈吸凉气。 靳寒放下手里的镊子,当机立断:“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不!不要去!打死都不去!”裴溪洄一把圈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牢牢焊在哥哥身上,说什么都不下来,“医院那些护士老是逗我,还大嘴巴,这要是被她们知道那整个枫岛都知道了!” 靳寒哭笑不得,大手兜住他一边屁股蛋儿掐着:“你还知道丢脸啊?” 裴溪洄伤心死了:“你怎么还笑我,我都这么可怜了……” “知道丢脸你就稳当点,多大了还上蹿下跳地不消停。”靳寒给他挑下最后一根刺,拿过助理刚买来的酒精棉片给仔细消毒。 还好他穿的裤子够厚,仙人掌虽凶猛但也没刺进太深,只划伤了小小裴的表皮。 “知道啦知道啦,我以后再也不翻墙了。” 裴溪洄紧张兮兮地把唧唧拎起来,翻来覆去地寻找还有没有遗留的小刺,确定都挑干净后才松一口气,拍拍胸脯说:“我都吓死了,我连刺得太深只能连根割掉这样最坏的后果都想到了。” 靳寒没憋出嘲笑出声。 “割了就割了,反正也不用。” “那不用和没有能是一回事吗!” “到底怎么弄的?”靳寒问。 裴溪洄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就刚刚在露台的时候,我就要进去了那仙人掌非钩我裤子!” “它钩你裤子你就拿裤裆撞它?” “没有!它在我视野盲区我没看到,我还以为有人拽我呢,它拽我我就拽它,就给拽下来了。” 靳寒言简意赅地点评:“火药桶。” 不仅一拽就炸,还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八。 之前的衣服肯定是没法穿了,全是刺,靳寒让助理去买新的,还没回来。 裴溪洄光着个腚坐在他身上,大咧咧地晾小小裴。 靳寒的目光从那里一扫而过,抬起眼来,向后靠进沙发里,拿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另一只手托着他,时不时捏两下,且力道越来越重。 裴溪洄毫无所觉,好奇地探头看他杯子里:“什么茶啊,我也想喝。” 他看他哥吸两口空气都得馋。 靳寒仰头一饮而尽。 “……”裴溪洄气懵了,“咋都不给我留一口啊!” “下去自己倒。” “自己倒就自己倒。”裴溪洄从他身上跳下去,跑到茶几边倒水。 靳寒这才呼出一口紧绷的火气,放松身体,低下头来,双肘撑着膝盖,黑沉的眼神死死盯在裴溪洄身上,描摹出他每一寸轮廓—— 干干净净的男孩子的背影,皮肤很白,双蹆笔直修长,肌肉线条流畅,两坨饱满的软桃子被上衣遮住一半,随着弯腰倒茶的动作,整个儿露了出来。 欲盖弥彰是漂亮,露骨真容则要人命。 靳寒攥着茶杯的手背上泛起一层悍利青筋。 不该让他去倒茶的。 “对了哥,我的手机是被何宝生偷走的。”裴溪洄边打小报告,边无知无觉地背对着哥哥喝茶,看到茶壶边摆着盘没见过的水果,形状像是桃子,果肉却是正红色的,瞧着口感沙沙脆脆。 他没见过,想吃,又怕自己吃了会吐,就蹲下来,扭过头指着水果问哥哥:“我可以吃吗?” 靳寒在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不冷不淡地扔了句:“尝尝。” 那就是能吃的意思。 其实也多余担心,他不能吃的东西他哥压根不会让人往房间里摆,怕他误食了又要吐。 裴溪洄拿小银签扎一块放嘴里,顿时酸得眯起眼睛,人都缩成一团:“啊,居然是山楂水泡的梨,好酸!嘿嘿,但挺好吃。” 他端着盘子,一块一块吃得停不下来,还想着正事:“还能找回来吗?还是我把它远程锁上?” 靳寒:“找什么?” 裴溪洄:“……” “手机啊!刚才我说话哥你没听吗?” 靳寒难得面露尴尬,清了清嗓子。 刚才脑子里全是裴溪洄在床上的动静,哪还顾得上他在说什么。 “刚说手机怎么丢的?” 语气不见一点心虚。 “何宝生拿走的!” “嗯,我让人去给你找。” “靳总,衣服买回来了,给您送进去吗?”助理在外面敲门。 “别进来。” 裴溪洄还光着呢,靳寒起身走到门边把衣服拿回来。 裴溪洄还蹲在茶几边吃水果,脑子里想的都是何宝生的事:“他怎么出来的啊?我托人打听过他这情况至少要判五年的啊。” “有人出了一千万保他。”靳寒把他扯到沙发上,攥着脚踝给穿底裤和裤子。 “多少?一千万?”裴溪洄不理解地瞪圆眼睛,并随着哥哥摆弄,抬起一条腿,“疯了吧,就他那德行哪里值一千万?我就喊一声给他吓得跟小鸡子似的。” “他不值钱,他脑子里的东西值钱。”靳寒放下他的脚踝,“另一只。” 裴溪洄乖乖递上另一条腿,“没听说过啥浆糊能值一千万啊。” 靳寒没搭理他的调侃:“你最近离他远点,别打草惊蛇。” “所以哥是因为这个才让他出来的?放长线钓大鱼呗。” “嗯,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保他。” 裤子穿好了,裴溪洄的果子也吃光了,盘子底的一点甜汤都喝没了。 靳寒摸摸他肚子:“饿了?” “有点,早饭都没吃就在外面连跑带颠的。” “给你叫餐,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别吃太饱,吃完出去走走消消食,就在这栋楼的院子里,别去别的地方瞎跑,我第一场会两小时后结束,回来带你去吃午饭,正好见个人。” “谁啊这么大排场,值得你专门叫我过来见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靳寒撂下这句话就要走,被裴溪洄叫住,“等等哥,我给你带了东西。”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包麦芽糖,一包放进哥哥口袋,一包拆开了喂到哥哥嘴边,“张嘴。” 这架势跟哄小孩儿吃药似的。 靳寒失笑,低头吃了。 裴溪洄又拿出一贴艾草贴,把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抽出来,掀上去,给他贴在肚脐上。 “我听你助理说,这次来的都是外地的大老板,清一色酒蒙子,这两天你吃住都在这儿,那肯定免不了要喝酒的,先把这个贴上,以防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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