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岸阔听了会新闻,觉得没什么意思,切换频道到一档法治栏目,看得起劲。 严帆璇看他换台,想了想,问:“对了,你上次问我的那个乘务长,是什么情况?” 严岸阔这才笑了,“也没什么,上次是想找他要个债。” “啊?”严帆璇当真了,没想到一个大律师还能被欠债,“你借人钞票啦?” 话音未落,严岸阔收到来自边迹的新消息:[马上回上海了,希望某人还记得欠我的饭(探头.gif)]严岸阔轻笑一声,回复他,[记得],然后抬头跟妹妹说:“现在他是我债主。” 严帆璇被绕晕了,一头雾水地说:“你们这关系可真够复杂的。” 债主本人盯着“记得”两个字看了半天,也没等到严岸阔约时间,干脆主动说:[我后天早上十点的航班。]严岸阔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过去五个餐厅的链接,菜品涵盖淮扬、本帮、巴蜀、西餐等等派系。 边迹挑了个不太辣的,严岸阔很快说:[那我先订座位。]边迹问:[需要叫一下远哥他们吗?]严岸阔说:[看你想不想,我都可以。]边迹想起之前在群里约过一次聚餐,不问他们不太好:[还是问问吧。]严岸阔便切换到群聊,将餐厅位置和时间发进去,问是否有时间一起。 聂杭几乎是秒回,说“一定准时到”,不知道是主人抽风还是手机被人抢走,消息不到几秒钟就被撤回。 随后,乔远称自己当天有事无法参加,聂杭也跟着说“不好意思有排班了”。 边迹知道聂杭那天没有飞行任务,无奈又心照不宣地笑。 严岸阔便私聊边迹:[看来只有咱们俩了。]边迹:[没事,就咱俩也挺好。]严岸阔:[也是。]边迹很快抓住重点:[哦?为什么这么说?]严岸阔不接茬:[你又为什么这么说?]边迹不想就这个问题打太极,岔开道:[既然没别人,那时间就随意吧,我落地就去找你。]过了会,严岸阔发来一句:[好,起落顺利。]边迹摁灭屏幕,心情很好,到驾驶室找机长拿飞行信息单。 今天这次航班满员,乘务工作量很大,落地后没休息多久就要飞下一程,凌晨后再出发,最后回到上海。完整的大四段飞下来,人已经被昼夜颠倒和时差折磨到麻木。 边迹给严岸阔和乔远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等回公寓放完行李就出门。 严岸阔的电话来得很快,他的声音很远,听着像在忙:“累不累?休息一会再出门也没事,等你睡饱了再叫我。” 边迹有点不好意思,没答应:“不用,我准时到。” 严岸阔说:“那你一会别开车了,路上太堵,会累。” 边迹笑道:“放心吧,我这么遵纪守法,怎么可能疲劳驾驶?” 边迹那辆特斯拉买来就没开过几次,本来他在上海的时间就短,还总是因为疲惫而不想开出去,要不是新能源车折价太快,他甚至都想把它给卖了。 严岸阔问:“你还在机场吗?” 边迹刚坐上出租车不久,点点头,想起对方看不到,又补充道:“已经到川沙了,回公寓估计还要二十分钟。” 严岸阔那边响起汽车关门声,“那你到家后稍等一会。” 边迹愣了:“什么意思?” 严岸阔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自己准备去超市买个菜:“我在去接你的路上。” 边迹回家换了身衣服,上车时穿着米白色的冲锋衣和黑白球鞋,头发垂在额前,跟板正的乘务长简直判若两人。 严岸阔看着这打扮,足足愣了两秒。 边迹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没见过你这么穿。”严岸阔半打趣说,“你这太像大学生了,显得我在带坏小朋友。” 边迹一边说“可别涮我了”,一边推着他往车里去,催他赶紧走。 路上边迹接了个骚扰电话,房屋中介公司打来的,问他是不是在看宝山的房。边迹对这种电话都挺有礼貌——用他的话说,中介拉业务也不容易,帮他完成一个电话指标——笑着告诉他有需要会联系他。 严岸阔奇怪地看着他,问:“你要买房?” “嗯,一直住公司那公寓也不是办法。”毕竟只有使用权,且没有燃气,商用电,住起来总是不方便。 严岸阔听了一嘴电话,问:“但是宝山不会离机场太远吗?” 边迹倒不觉得有什么:“还行吧,反正我住家里的频率也不高,偏点儿就偏点儿,至少价格合适嘛。” 去年年底时他看上了一套九十平的,总价五百万出头,首付1/3,属于跳一跳能够上的房子,边迹最近一直在观望,看有没有降价的机会。 聊了半天房产、地块、交通,时间还是很早,才三点。严岸阔看了眼手表,问他:“想先去哪转转吗?现在吃也吃不下。” 边迹自然知道早,他故意约在这个时间就是为了能多去一些地方。他打开地图,发现附近有一家室内冰场,新开业。作为一个对冰雪有着刻在基因里的喜爱的南方人,他把手机递给严岸阔,“要不去滑冰吧?” “我很久没滑了,”严岸阔打开导航,输入地址,“不过可以试试。” 这家店地理位置不算好,距商场与地铁都很远,人气不算旺,即便商家已经将“开业酬宾”的广告铺满了所有推荐网站,冰场中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边迹换装备很快,长期应急训练培养出来的速度。他滑到严岸阔身边,看着正在穿冰鞋的对方,像个初见大雪的孩子,语气有点兴奋:“你是想在内场玩一会,还是直接去外场的速滑道?” 严岸阔看着自己的鞋,表情有点为难:“边迹。” “嗯?” “我好像不会滑。” 【📢作者有话说】 我~好~像~不~会~滑~
第0022章 答应你三件事 边迹不响,慢慢到他身边,坐下。 严岸阔仿佛忘记自己二十分钟前才承诺过“可以试试”,理所当然地搬出艾宾浩斯遗忘曲线为自己开脱:“上一次滑雪还是在小学,很多年没复习,已经忘了。” 边迹看他熟练穿戴各种装备的手法,怎么看也不像是忘了的样子。 “还记得多少?”边迹半信半疑地问,“姿势,还有印象吗。” “有一点。”严岸阔说着站起来,扶着把手,一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停。”边迹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我教你。” 严岸阔便不再乱动,像个任人摆布的听话学生,“谢谢。” 边迹可以没碰他的皮肤,隔着冬天厚厚的毛衣,将他的脊背调整到略弯的角度,“你这样会摔。稍微蹲一点,要重心往前……对,脚也分开一些。” 严岸阔是位十足聪明的学习者,精准完成了边迹的所有指令,唯独双脚不太听使唤。边迹有些着急,缓缓蹲下来,问:“可以碰你的腿吗?” 严岸阔不响,只是低头看着他笑。 于是边迹又问了一遍。 “边老师,”严岸阔忽然改口换了称呼,让当事人很不习惯,“你不觉得这句话,问出来才更加奇怪吗。” 边迹后知后觉,发现刚刚的问句过于暧昧了些。 “那,”边迹只好补充一句,“我碰了?” 许多动作有了预告便变了味道,比如现在,边迹明明只是帮严岸阔将双脚摆成适合滑冰的八字形态,却让他觉得气氛有些不能见人。 他蹲在严岸阔的面前,一抬头鼻尖就能碰到对方的裤脚,手在双腿间的羊毛面料上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静电声。 “好了。”边迹没有停留太久,站起来时不自在地搓了搓无名指与大拇指的指腹,“试试看能不能往前。” 严岸阔扶着栏杆,长腿一迈,平稳地向前滑了一米。 “严律师,”边迹见状,板起脸质证,“我怀疑你在撒谎。” “真的很久没有滑过了。”严岸阔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模样,“疑罪从无。” 边迹无奈地往前滑了些,在不远处站定,“那你试试看?能不能滑到我这儿?” 严岸阔几乎不需要点播,缓缓放开栏杆,学着边迹刚刚的样子,下蹲前倾,往前又滑了十米。然而,边迹并未教会他如何刹车,因此好学生在到达终点前,没能稳住自己的身体,往前多走了一米,恰巧撞到教练的肩膀。 边迹慌忙中伸手拦住他,不小心碰到挽起的衣袖,触到男人过热的皮肤,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下一步怎么办?”严岸阔不疑有他,重新扶好栏杆,在教练的耳边问,“边老师。” 这个称呼实在算不上正经,尤其是被严岸阔用这样的语气和这样近的距离说出来。 边迹稍稍后退,指着内场的另一边,说:“我扶着你去那儿,如果你觉得可以,就一起进外场试试?” 严岸阔点头说“好”,边迹便抬起胳膊,让自己充当人形栏杆。严同学是众所周知的正人君子,碰到边迹胳膊的手掌只是虚虚搭着,可边迹莫名觉得毛衣有点热。 他缓缓地后退,拉着严岸阔慢慢向前。 眼看就快到老师规定的终点,严同学却突然看着他的眼睛,喊他的名字:“边迹。” 边迹正在逼迫自己放空,不能指望他反应有多快,过了半秒才回答;“嗯?” “你有没有觉得,”严岸阔的右手放开了一秒,指着他们的鞋子说,“我们这样,好像在跳舞。” 一个高抬着大臂,另一个虚搭在肩上,确实像一出蹩脚的华尔兹。边迹习惯用问句回应自己答不上来的话:“你会跳舞吗?” “会一点。”严岸阔这样说,但边迹并不信,他认为严岸阔的“一点”一定不只是那么多。 “那下次你教我。”边迹假装随口应。 严岸阔像是知道他忙于估算终点距离而没注意自己话里主动约下次的含义,并没有深究,而是轻轻地提醒:“内场绕完了。” “嗯。”边迹看了眼外场的人流,不算多,“要去速滑道吗?” 严岸阔很自信地说:“要。” “你学得很快。”边迹含蓄地夸奖严同学,“我们可以先滑慢一点,不撞到人就好。” “其实不用那么慢,你想玩的话,”初学者严同学举手抗议,“我可以跟你比赛。” 边迹倚着栏杆,“可你刚刚才学会姿势呢!” “试试吧。”严岸阔想了想说,“初学者也可以比赛。” “这样,输了的话,”初学者像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直起身,快速滑到边迹面前,与他面对面扶着栏杆,“就答应对方三件事。” 边迹愈发确信,严岸阔说自己不会滑的行为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只是为了骗他为自己办事,但他没有证据。可怕的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居然答应了这个不算妙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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