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岸阔上车后,因为空间太小,膝盖快要碰到前壁。边迹见状,提醒道:“你可以随便调。” 严岸阔在各类按键上摸索了半天,最终不小心将车门开关弹了出来。边迹:“?” “抱歉,”严岸阔毫无愧疚地说,“不太熟悉你的车。” 因为沪牌的蓝牌不好上,所以绿牌的新能源电车几乎成了上海市内年轻白领最时兴的代步方式之一,BFC的停车场内,就停了好几辆跟边迹这辆同型号的车,严岸阔居然会不熟悉。 边迹责怪自己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赶紧说:“没事,你别动,我帮你。” 调节按钮就在严岸阔的右手边,边迹解开安全带,撑在两人之间,伸长了左手替严岸阔摁下正确的键。 手心和男人的手背叠在一起,像冰川覆盖了春日被晒热的石头。 “再往后一点?”边迹目测着严岸阔的腿与边界之间的距离,估算他最舒服的角度,“需要抬高吗。” 严岸阔说“需要”,边迹便帮忙调节。 边迹的脸落在严岸阔的第二颗扣子边,能听到若隐若现的、混乱有快速的心跳声,他也不知道它属于谁。 律师今天穿着上班要用的西装,皮鞋被擦得很亮。剪裁合身的西裤被弯曲的腿衬得面料柔软,也勾勒出男人大腿的形状。边迹需要通过距离判断调节程度,不可避免地看到,严岸阔交缠的双腿,和浅浅点地的皮鞋。 有力又性感,随意又勾人。 “……”边迹自知心虚,没敢在按键上停留太久,迅速调好位置,问,“这样可以?” “有点太靠后了。”严岸阔盯着他的下巴,咽了下口水,“再稍微向前一点吧,谢谢。” “好。”边迹照做时,觉得严岸阔的呼吸离得越来越近,以至于他的耳廓很痒,脸也变得有点红。 就在他准备逃开的时候,严岸阔忽然说:“可以了。” “那我们出发。”边迹立刻回身,系好安全带,“去南京路?” “可以。” 自从上次知道严岸阔是单身后,边迹的胆子就大了不少。 比如,他会先斩后奏地买好票,在车子已经上内环后才告诉对方:“对了,公司发了两张电影票,正好在大光明影院,严律晚上要一起看吗?” 严岸阔看着他,没有戳穿这个很明显的谎话:“公司的福利这么好?” “嗯,经常发点电影票啊、购物券之类的,但一般只限本周用。”边迹补充道。 “正好,今天有空。”严岸阔说,“我也很久没看电影了。” 其实边迹也是如此,工作将他的生活分成无数个四十八小时与一百二十小时,他的休息周期也围绕着时间规定在转,因此很难找到能一起出门静静欣赏两小时大荧幕的人。以前,即便是跟人约会,他也倾向于更高效的选择,而不是做这些二十岁时可能会有耐心去经营的事情。 但,严岸阔可能是个他愿意更改时间表去耐心等待的意外。 严岸阔坐别人副驾的机会不多,双手空闲下来,便忍不住回很多工作消息。边迹认真开车,没刻意找话题攀谈。 进黄河路时,边迹的手机响了。今天因为车上有其他人,所以他没连车载音响,戴的耳机。 边迹看了严岸阔一眼,见对方仍在工作,放心地点了两下耳机。 因为看不到来电显示,边迹只能凭借来电人的声音判断对方是谁。和她的通话频率不太高,以至于他顿了两秒才听出来。 “妈。”边迹这样说,生疏的语气让严岸阔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互钓战果1:1,谁赞成谁反对
第0025章 掉头。 唐平夏开门见山道:“今天闲着没事看电视,发现你上新闻了。” 唐平夏的前半生循规蹈矩又坎坷不已,为了摆脱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二十不到就跑到外地打工,然后嫁给了一个语文老师,为他做了全职太太。三十出头时,丈夫出轨,被她捉奸在床。她甩了他两个巴掌,为了能迅速离婚什么都没要,重新开始找工作,没再回过广东。 边迹算是唐平夏与伤心地唯一的联系,也很开心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只是太久没见过母亲,语气没什么波澜:“什么新闻?” “一个新闻,”唐平夏说了一半,忘了具体内容,又把聊天记录翻出来,照着念,“说你们处理事故得当,迅速疏散一百余名乘客,之类的。” 距离那场事故近两月,这是边迹接到的、来自父母的第一个问候电话。他淡淡地说:“嗯,公司最近安排采访了。” “灵啊,还要接受采访,比小时候会讲话了。”唐平夏客观地评价着,似乎并不知道采访的前情是一场惊险的飞情,“没想到阿宝现在这么灵光,摄像机面前也没在怕。” 边迹没对母亲的夸赞发表看法,只是声音低低的、有点弱小地提醒道:“妈,飞机上的,是火灾。” “我知道,你不是还救火了吗?制服也蛮帅气噢。”唐平夏说。 边迹很想问她是否明白空中火灾对一名乘务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很想知道事故过去的两个月她跟边成为什么没有送来一句关心,是否自己的生命安全并不重要,上新闻露脸争面子才比较值得一个电话。 他看了看身边的严岸阔,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马上过年了,回国吗?”边迹换了个话题。 唐平夏说:“回的呀,咱们找时间见一面?” 跟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得提前预约才能见面,边迹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奇怪:“几号?我订餐厅。” 唐平夏说:“我七号到,你订八号的就行。” 边迹问:“周叔和小瑞来吗,小桌够不够?” 周叔是唐平夏的现任丈夫,小瑞是他们的小女儿。边迹只在前两年飞英国时见过他们一面,现在连小瑞长多高都有些不记得了。 唐平夏摇摇头,“他们不来,但还是订中桌吧。” “有别人?” “邻居家的小阿嫂,你还记不记得?” 边迹如实说:“没印象。” “她家有位囡囡,研究生刚毕业,灵得不得了。”唐平夏是上海人,说话间常常会带些口音,“正好一道碰个面吧。” 边迹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收得很紧,踩刹车的力气也变大了不少,以至于严岸阔奇怪地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边迹冲严岸阔摇摇头,然后压低声音,跟唐平夏严正声明:“咱们自家人见见就好,非亲非故的人就算了。” “哎,怎么讲话的!”唐平夏不满,“我跟小阿嫂已经约好的呀。” “妈,我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边迹脸上阴云密布,语气严肃,很能吓人,“这种事,不管我见谁,都改不掉的。” 边迹说得隐晦,也不确定严岸阔听没听懂,不过目前也顾不上那些,先把局推掉是正经。 唐平夏仍然想劝:“你怎么还是倔,以前吃的苦头还不够吗?再说见见又有什么问题,难道妈妈会害你?” 边迹听着,觉得有些好笑。 “你知道吗,”边迹也不怕身边人听到,将自己落寞的语气和表情都展现得彻底,“刚刚你说的那个新闻,其实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出事之后,就连大洋洲的朋友,都跑过来问我是否安全。” 唐平夏愣了愣,内疚又着急地说:“我这不是看你人还好好的……” “嗯。我很好,就算不好自己也可以处理。”边迹再次重申,“那么,过年我也只想见你一个。如果不行,那干脆都不见了。” “阿宝……别怪我了。”唐平夏忽然放软了语调,轻声用吴语喊着边迹的乳名,“要见的。” 这个名字至少得两年多没听过了,也就唐平夏偶尔会在电话里这样称呼他。边迹的心软了不少,叹口气说:“你航班号多少?” “还没有买,你把排班发我吧,我坐你在的那个航班回国。”唐平夏见要求被答应,像少女时笑得那样甜。 边迹说:“稍等,我还在车上,一会给你发。” 挂了电话之后,边迹觉得过于疲惫,沉沉地呼吸着,又觉得喉咙瘙痒,轻轻咳了声,试图清嗓。 严岸阔听到后,敏锐地拿起一瓶矿泉水,递过去问:“需要水吗?” “没事。”边迹摇头示意,“就是偶尔咳嗽。” 严岸阔反驳他的频率词:“你刚刚打一个电话,至少咳了三下。” “……”边迹被戳穿也不觉得难为情,解释道,“咽喉炎,上次被浓烟呛完有点加重。” “这么久还没好转?” “老毛病了。” 严岸阔沉默一会后,不容分说地说:“前面掉头。” 边迹奇怪:“?” “先去药店。”严岸阔说得坚决,仿佛在对自动驾驶系统下一个不容分说的指令,“掉头。” “真不用,我去过了。”边迹坚持道,“医生开过药,都在家里。” 边迹已经经过要掉头的路线,并没有照做,稳稳地开着。严岸阔看着他,问:“那你吃了吗?” “……没有。”边迹不太好意思地说。 严岸阔仍然平静地问:“为什么不遵医嘱。” 边迹面露难色:“太忙了,现在记性不比二十来岁,忙起来就容易忘。” “既然知道身体不比那时候,还不注意?”严岸阔一直盯着司机的侧脸,以至于边迹开车都有点不自在,“我不信你们飞机上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边迹轻咳一声,苦笑着说:“主要是吃药不在检查单上,所以容易忘记。” 每趟航班起飞前都有《应急检查单》需要对照,飞了一万多次,即便单子找不到也能记住相应步骤,这属于熟能生巧。生病却不一样,大部分时候躺着熬一周就过去了,很少需要费力去对照,也没人教过他如何对照并不存在的检查单。 严岸阔在车上搜寻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笔记本,征求到边迹的同意后,从里面撕下一张纸,垫着本子,放在腿上写字。 边迹心无旁骛地开车,没看到他书写的内容。 严岸阔写完后将纸对齐折好,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新《检查单》,收好。”
第0026章 会拥有很多很多糖果 边迹狐疑地看了一眼摆放的位置,正好交通指示恢复绿灯,便继续往前开。这一路不算畅通,赶上晚高峰,几百米的路足足开了十几分钟。边迹看起来很认真,一言不发地盯着前边一辆桑塔纳,嘴唇抿得紧紧。 严岸阔看在眼里,试探道:“心情不好吗?” 边迹侧头,勉强笑道:“没有。” “抱歉。”严岸阔莫名开始道歉,“我说话不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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