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和额乐今天吻得有点太过头了。 他把自己张扬、野性、叫人神魂颠倒的罕见一面完全展现给了周安吉,他的吻中带有很多很多的热烈,以及对面前这个人诉说不完的爱意。 周安吉几分钟前明明确认自己今晚是没有喝醉的,可现在又开始对这个结论保持怀疑。 身体潮热,微微的酥麻一直从心脏蔓延到指尖,脸颊泛着桃红,红到了眼尾。 怎么看都像是醉了。 苏和额乐还在吻着,嘴唇分开的那几秒也在叫着周安吉的名字,之后又落到了他脖子支起的嶙峋骨骼上。 苏和额乐轻咬了一处凸出的骨头,在他白皙的锁骨旁留了一个黯淡的浅色印记。 周安吉眼里泛起一些生理性的泪花,多眨几下就快要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阿吉,我今晚特别特别喜欢你……” “什么?”周安吉问,他身体软得仿佛没了骨头,就这么任苏和额乐一下一下地亲。 “特别喜欢你……”苏和额乐回。 他的手从卫衣的下摆伸进来,摸到了周安吉光滑的后背上,来回巡视了好几下,从正中那根凸出的脊骨一直摸到了肚子上的薄肉。 欲望翻涌得强烈又突然,就算阿乐嘴上不说,周安吉也应该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从刚刚吃饭时说要带他回家,他就知道。 可对于同性之间的经验,他们俩都是百分百程度上的首次触及。 苏和额乐以前追过女孩儿,但也从没有主动要求过这方面的东西,欲望太强烈的时候就靠自己来解决。 而周安吉的经验还要更匮乏一点,谈恋爱他都是第一次,除了之前那个不受他控制而触发的梦境,他没什么机会感受这种陌生的快乐。 而此时此刻,现实和梦里的景象正如两个重叠的画面,在他的视野里像是充满噪点的取景器,晃动着一点点重合了。 苏和额乐吻够了,抬起头来重新把周安吉拥入怀里,他听见阿乐倚在他颈窝上,急促地平缓了几下呼吸,然后轻声地道:“阿吉,你要想想清楚,现在要不要把我推开?” 周安吉几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阿乐。” 他动了动手,把手掌从自己的大腿移到了阿乐的大腿上,然后再往里一点用了力气捏了一下。 苏和额乐几乎是在被拿捏住的同一瞬间,身体不自主地一抖。 他反应过来后笑了笑,对他说:“想吗?” 周安吉点了点头,说想。 于是苏和额乐扶着他躺倒在床上,又把他的卫衣撩上去了一点,俯下身来亲了口小腹。 周安吉本来就瘦,但不爱运动也没什么肌肉。坐起来的时候小腹上还会有一层白白软软的薄肉,躺下后就平坦得几乎要往下凹。 苏和额乐亲了两口,脑袋又跟着向上移,手里的动作也没停,直到厚厚的卫衣堆叠起来摞在周安吉的胸口,他觉得不舒服,干脆直起身来两三下脱掉了卫衣。 周安吉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两个人牵过手,也抱过了亲过了,上床似乎也变得顺理成章。 可他生理性地有些控制不住地抖,心里一面紧张,一面又食髓知味般地,挺着胸口想要更多,一只手抚着阿乐的脑袋把他往自己身上按。 苏和额乐知道自己把周安吉伺候满意了。 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坐直,拉过周安吉的手来摸自己。 周安吉的手被阿乐带着,此时也不知道害羞了。 他躺在床上,让苏和额乐半跪在自己身体两侧,他看见他似乎在克制着自己的表情,都到这时了,看上去也只有紧闭的双眼和皱往一处的眉毛。 他的视线又越过阿乐还穿在身上的黑色卫衣,往下看了看被卫衣下摆遮住一半儿的东西,可始终还差点什么。 苏和额乐重新俯下身体去亲周安吉的脸,十指紧扣着按住了对方的双手,举在他脑袋两侧。 底下的周安吉百分百地享受着阿乐展现给他一人的温柔和缠绵悱恻,可一开口的声音又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阿乐……” “可是我们……没有那些东西,怎么办……?” 苏和额乐吻过他的眼角,缓缓游移到他太阳穴的发间,最终停在了耳朵的旁边。 声音温柔低沉,安慰似的喃喃道:“别怕。” 说着,他就翻了一下身体,按着他从后面抱住了周安吉。 …… 周安吉在这个时候,忽然没来由地想起了他们天文学上的一个名词,叫做“洛希极限”。 如果把自己和阿乐比喻成那两个在固定距离上运行的天体,当他在北京,阿乐在内蒙古的时候,他们会彼此相安无事地度过一生。 可一旦超过了这个距离,那么名为“苏和额乐”的那颗天体一定会把自己撕碎。 周安吉觉得自己现在也变成了那颗一意孤行、不知死活的天体了。 他爱苏和额乐,所以他要不顾一切地靠近他,抱紧他。 就算被撕碎成星尘,他也会聚拢成围绕着苏和额乐运转的那一圈星环。 这样多好! 这样他就可以永远陪伴在苏和额乐身边,直至宇宙消亡的时候。
第36章 蝴蝶骨头 周安吉对于他们俩今天做的这一通,到底用了多少时间已经没什么概念了。 他的记忆里,在结束之后,他累得只想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一股脑儿睡过去。 可阿乐说还没有洗澡,衣服也没换。 明明已经是晚上了,周安吉却还像早上赖床那样,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地不想起。 苏和额乐也不催他,笑着盘腿坐在他身边,一边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他,一边哄着说:“阿吉,起来把衣服换了。” 说完后就从衣柜里翻出了两人的睡衣。 洗澡的一通物件儿都备齐了,见对方还没反应,他紧接着又靠近了他的耳朵,用气声轻轻地说:“你给我买的卫衣都被你弄脏了,快起来换掉。” “不然放到明早就洗不干净了。” 周安吉没真睡着,他这个洁癖也不可能就这么裹着白天穿的衣服安心地睡。 他就是想让阿乐哄哄他,想让阿乐伺候他。 可对方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哄人,就算他没睁开眼睛去看,也听得出他话语里带着的笑意。 周安吉最受不了苏和额乐这样了。 每次对方用气声在他耳边说话时,都会惹得身体一阵酸痒,皮肤像是瞬间冒起了鸡皮疙瘩一样。 他被逗得哈哈笑着,跟着身体都蜷缩得更紧了一点。 苏和额乐见他在被窝里笑成了一团,干脆把被子掀开,抱着还光着腿的人直接进了浴室。 周安吉光脚站定在地上,也不动。 不像刚刚在床上,现在他不穿裤子就这么站着也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只好两手揪住了卫衣的下摆使劲往下拉,堪堪把自己遮住了一半儿。 苏和额乐给他挤好了牙膏,递过去,看见他的样子笑出了声:“别使劲儿扯,新衣服都被撑大了。” “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嗯?”周安吉接过牙刷,往前一步凑到洗漱台前去刷牙,镜子里还映着自己通红的脸。 苏和额乐把自己的牙刷也塞进了嘴里,说话立马变得口齿不清:“之前在包头停水那晚,我就已经看过了。” 周安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才暗自嗔怪道:“你说话不算数。” 苏和额乐笑得更厉害了,也不反驳:“是是是,我是小人。” 一黑一蓝两件卫衣被泡在了水里。 周安吉和苏和额乐洗完澡后走出浴室,阿乐关了其他的灯,只留了床头的那两盏小的。 两盏小灯的灯光昏黄,映出两个模糊的圆落在白床单上,圆与圆交错的地方灯光更亮些,周安吉正好坐在这个光的交汇处。 时间已经过去蛮久了,两人刚又在浴室磨蹭了好一会儿,可过后的余韵仍还残留在周安吉的脸上。 他自己伸手摸了摸,紧接着就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晚上都消退不掉了。” 颧骨的地方持续发热,总是有点不舒服。 以前他刚到北京的时候,没习惯冬天的暖气,也经常这样在屋子里被闷得一脸通红。 苏和额乐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用自己微凉的手背贴在他发烫的脸颊上,问道:“要不要抱你去门口吹吹风?” 周安吉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外面冷。” “我不喜欢冷。” 自从经历了那次两人在阴暗的矿洞里被埋了四个小时之后,周安吉就尤其不喜欢“冷”这种触觉。 他觉得“冷意”相对于“暖意”来说,带着很多钻心刻骨的萧瑟和阴郁。 苏和额乐听见他说“不喜欢冷”,又把他搂紧了一点,空出的那只手掌伸出去搓了搓对方的手:“那睡觉?” “嗯。” 钻进被窝之后阿乐仍把他抱着,没有放。 周安吉的手环过阿乐的臂弯,隔着一层睡衣摸到了他的后背。 阿乐的背上有很凸出的蝴蝶骨,这在一个看上去很强壮的男人身上是不应当发生的。 周安吉想。 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期,易瘦体质让他怎么都吃不胖,那时候自己的蝴蝶骨就会很凸出。 他曾经很不喜欢自己这一点。 因为过于清瘦,身边的人老是把他当弱势群体来对待。 直到今天他摸到了阿乐背后的蝴蝶骨,他才想到,这是翅膀吧。 是雄鹰的翅膀。 他曾经看过一部纪录片。 里面讲述了幼小的鹰是怎么被父母教会一点一点地扇动背上的翅膀,才慢慢学会飞翔的。 阿乐是草原上的雄鹰,所以长出了翅膀。 他用手指不安分地轻轻揉着那一块凸出的骨头,过了一会儿又不知足地把手伸进睡衣里,直接用手掌贴到皮肤上揉。 苏和额乐被揉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些轻微的哼声。 两人隔得太近了,周安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还疼吗?”他问。 阿乐之前伤到了背,刚刚洗澡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几块青紫还没完全消失。 苏和额乐摇摇头,微长的黑色头发摩在枕头上沙沙地响:“不疼,舒服。” 周安吉安了心,又把手掌张开,温柔地抚在他背上游移:“还是坚持把之前医生开的药涂完吧,会好得快点儿。” 苏和额乐闭着眼没睁开,也没拒绝:“好,明天你帮我涂。” 又过了会儿,周安吉还没睡着,蜷着身体在苏和额乐怀里轻轻动了动,但又怕动静太大了弄得阿乐也睡不着。 其实苏和额乐本来也没睡着,只是一直闭着眼,他轻笑了一声,鼻腔里呼出一点温热气体打在周安吉的脸颊上:“怎么,还在回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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