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西元无比诧异的是,在没有帝阳春的作用下,唐琛居然也可以完全,傲立于世,在西元停顿的一瞬间,唐琛忽然一笑,清绝冷峻:“这将是最好的临终忏悔!”说完,抓着西元的头发又将人狠狠地拉回来,圣台的烛火忽然间灭了一大半…… 当唐琛发出最后一声舛息时,当西元还在他里面时,一把勃朗宁悄无声息地顶在了唐琛的头上,西元听见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唐琛,对不起……”
第94章 揉碎桃花红满地 唐琛,对不起—— 西元推开枪上保险,眼里的雾气模糊了唐琛那张沉静俊美的脸,很难过在最后的时刻还让唐琛看到自己不争气的样子,深深地吻下去,临别一吻,吻空整个世界,只有唐琛唇上淡淡的烟草味是最真实的。 “最后一个请求,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 持枪的手忽然调转方向,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的一刹那,西元没有闭上眼睛,舍不得,那是他最后一次机会看到唐琛绝世的容颜。 咔哒一声轻响,子弹没有射穿自己的脑袋,西元迅速扣动第二枪,咔哒,又是空枪——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身下的唐琛缓缓地抬起一只手,五指一松,几颗子弹滑落下来。 西元的汗水也随之砸落,滴在唐琛毫无表情的脸上。 唐琛顺势一推,西元懵怔地倒在了一边,在彼此分离的一刹那冷感袭人,僵死的大脑开始恢复神智,他没有死,勃朗宁关键时候哑了火,唐琛不知什么时候用了怎样的街头手法偷走了子弹,令他这个混沌的酒鬼没有察觉分毫。 开枪的勇气或许只有那么一次,西元茫然无声地望着整理好自己从圣台上重新站起来的唐琛,他甚至还踢了西元一脚,沉声命道:“穿好裤子,起来。”淡漠的口吻如同西元又惹了什么祸,唐先生总是要生点气,给点教训的。 “他们抓走了晓棠,火鸟计划要杀的人就是你,唐琛,离开这里,以你现在的财富去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过着平静无忧的生活,世界很大,放弃一个唐人街算得了什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西元字字如砂,磨砺着声带也划痛了心,就像一个忠心的臣子苦苦哀求着自己执拗的王。 唐琛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桃子味的吉利糖,剥进口中,细细地品着,刚刚一场圣战,西元就像一头无望的雄狮,每一下的冲杀都拼尽了所有,圣台上的圣物东倒西歪,烛火大部分已经熄灭,帷幔遮住窗外的暖光,王的脸隐在一片昏暗中,看不清神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唐琛刷地一下拉开帷幔,不紧不慢地走回圣台,将圣物一一归回原位,又捡起掉落在地的洋火,将一根根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圣台四周又渐渐明亮起来,唐琛的声音沉而有力:“从来都不是我向敌人开战,都是战争找到的我,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拿起武器去战斗,西元,牺牲自己也不能保护好家人,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着你妹妹平安的回来吗?既然已经别无选择,不如拿起武器和我一同去战斗。” “我很蠢是不是?” “愚不可及!” 看向有些颓态的男人,唐琛浅浅地换了口气:“但还没有无药可救。” 唐琛瞥了眼西元凌乱的衣衫:“只是拜托顾先生,下次用一把枪指着我就好,别的枪恕不奉陪。” 最后一根蜡烛也被点燃,烛光流金,照耀在彼此深望的眼眸中。 乐声悠扬,觥筹交错,盛装的男女翩翩起舞,将藩市老市长的退休舞会烘托的更加绚丽辉煌,巴比伦酒店是西藩一家颇负盛名的豪华酒店,权贵往来,名流云集,能被老市长邀请前来参加舞会的人也都颇有名望。 一曲华尔兹终了,又掀起一波热烈欢快的伦巴舞,衣冠楚楚的政客要人们借着这场退休舞会,打着心中的算盘,周旋在各自想要攀谈的人物间,今天的舞会难得的邀请了几名军方人士,杰克上校也在其中,端着酒杯默默地站在舞池外,习惯性地观察场内的每一个人,其中一个身影格外醒目,想忽略他的存在都很难,一个东方人却拥有着西方人的高大挺拔,还长着那样一张融合了东西方审美的出众容貌,在夫人小姐们的环绕中,气度华贵,举止优雅,不亲不疏间又应对从容,刚刚和市长夫人跳罢,又拥着另一名议员的千金滑入舞池,叫人不禁暗暗生妒。 “真是个尤物。”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杰克上校转过脸,说话的正是刚刚走到身边的都大帅。 “是啊,尤物。”杰克上校的口吻也含着一缕嘲讽。 两人举起酒杯碰了碰,目光又都投向舞池。 “恭喜了,大帅。”杰克上校独自举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老市长的退休舞会,也正是都大帅即将荣登新市长宝座的一份贺礼。 都大帅倨傲的神情,淡淡的口气:“一个藩市的市长而已,几年之后谁知道会怎么样。” 杰克上校微微一笑:“自然是入驻国会,成为总统先生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接班人。” 两人心领神会,笑得十分开怀,目光不禁又投向舞池,都大帅轻声说:“我的藩市不希望还有第二个王存在。” 杰克上校的声音压得更低:“大帅,或许很快您的心愿就能达成,我愿意为新市长送上一份特别的厚礼。” 华丽的舞会临近午夜,最后一曲《友谊地久天长》舒缓地响起,达官显贵们拥着怀中的美人,享受这最后的美妙时光,唐琛与老市长彬彬有礼地告别,这些年彼此互惠互利,掌权的赚得钵满瓢满,退休之后打算在自己私人岛屿的花园别墅里安度晚年;唐人新贵精明老辣,不仅将唐人街打理的风生水起,自身势力也壮大到各方忌惮。 望着款款向外走去的唐琛,杰克上校眼中的光芒微微一凛,握着酒杯的指节也有些发白。 一阵突如其来的爆裂脆响从酒店外传至舞厅,与轻柔的舞曲格格不入,不少人停下舞步循声观望,没听清的人还在问发生了什么?酒店外忽然有人大叫着跑进来:“开枪了,开枪了!”立即有人向外冲去,高喊着:“保护好女士们。” 当所有人都意识到那几声噼里啪啦的异响是枪声时,场内顿时一片骚动,有些神经脆弱的贵妇当看到杰克上校这些当兵的拔枪向外跑去时,她们应时应景地开始尖叫,惜命如金的公子老爷们也都面露惊惶,努力保持住绅士风度,安慰那些脸色比他们更苍白的女人们。 更多的人纷纷跑向酒店外跑去,枪声早已止息,人们看到酒店门前的喷泉池旁,一个人仰面倒在一片血泊里,身旁还散落着几支香烟,华贵的礼服上尽是枪眼,仍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一张脸再完美,染了血色和尘土也会令人不愿直视,两名保镖也都受了些伤,流着血,伏在他身旁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唐先生,唐先生! 自以为胆大的市长夫人见到此情此景,惊呼一声昏厥过去,目瞪口呆的老市长连忙扶住了她,又引起一小波混乱。 唐琛死了,那个东方人死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他死了,天啊,太可怕了—— 是谁杀了他? 他刚刚走出酒店,正要点烟,一个人就冲了过来,蒙着脸带着帽子,手里拿着两把枪,不停地向他开枪射击,他的保镖跑过来开枪回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唐先生已经中枪倒地,那个蒙面人瞬间也跑没了影。 吓坏的酒店门童语无伦次地把看到的一切向长官们汇报,其他目击者也都认证了他的说法。 都大帅拨开人群,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倒下去的唐人街之王,这份厚礼的确令人心动不已。 浓烈的血腥味,洞黑的枪眼,紧闭的双目,灰白的脸,无不宣告着一个事实,唐琛死了,像白老大一样,被乱抢打死在街头,凶手至少开了五六枪,没留一点生还的机会…… 杰克上校在人们纷纷的议论中,想要蹲下检查唐琛的尸体,却被其中一名保镖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前来参加舞会的史密斯警长以警方的身份要求检查唐琛的尸体,但是那两名保镖相当凶悍,他们握紧手里的枪,似乎谁敢动唐先生一下,他们就与谁同归于尽, 史密斯警长与杰克上校目光相对,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史密斯警长,我看要立即通知你的人带走这具尸体,免得吓坏了女士们。” “我这就去办,上校。” 话音未落,一辆车冲过来,蛮横地停在众人面前,惊恐的人们潮水般向后退去,几个东方人端着枪,从车里跳下来,粗暴地推开杰克上校和史密斯警长,他们喊着唐先生,每个人都伤心欲绝、悲愤不已。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唐琛抬上车,即便杰克上校和史密斯警长手里也有枪,但面对这群气势汹汹的东方人,始终没敢开一枪,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唐琛的尸体。 夜风徐来,酒店门前鲜红的血迹渐渐暗沉干涸,只有喷泉池旁的几株大丽花开得娇艳多姿。
第95章 号外,号外 号外,号外,东方教父身中数枪血染豪华酒店,鸿联社一夜之间群龙无首,唐人街危机四伏风云再起…… 藩市各大媒体都在加急报道关于唐琛遇刺身亡的消息,就连海外版也争相报道,一时间唐琛之死铺天盖地,电视台记者苏珊妮指着巴比伦酒店门外的一滩血迹,报道昨晚舞会后的惊人一幕,揣度凶手是何人,唐琛被杀究竟是黑帮内斗还是私人恩怨,一切尚不明了,警方对此事件也没有做出明确的回应,希望公众继续关注后续的相关报道…… 在她身后是几名酒店员工,正在努力清洗门口的血迹,镜头推近给了个特写,看上去越发的触目惊心。 唐先生死了,没有像白老大那样游龙旗,据说是他的贴身保镖传达了他生前的一个意愿:丧事不许大操大办,更不许游龙旗,他唐琛绝不敢逾越白老大的地位。 即便如此,唐人街里所有的红灯撤下,全部换上白灯,家家户户上了门板歇了业,没有谁强求,人们自发的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悲痛,还有不少人徘徊在鸿联社总部的楼下,没有资格进入鸿联社公设的灵堂不打紧,远远地磕个头也算是一种告别,数不胜数的花圈花篮从街头排至巷尾,风一吹,白底黑字的挽联呼啦啦齐声飞扬。 鸿联社更是上下一心,耗费巨资动用百名人工,给唐先生布置了一个远超于白老大的豪华灵堂,素锦高悬,金银满地,繁花似海,仙果成山,一对高烛将供桌上方的唐琛遗照映得是栩栩如生。 前来吊唁的人物更是络绎不绝,各个素衣盛装体面尊贵,打眼看去倒更像是赶赴一场空前的盛会。 鸿联社本家有头有脸的都来了,几个老的论资排辈占了前排,年轻一代也按身份地位各据一方,杨启年主持全场,其他两名堂主,谢宝华资格浅只管迎客谢礼撑场面,郑少祖更是只配打打下手,平日里鸿联社聚在一起商讨事宜,很少有他说话的份,今天却劲头十足,认识不认识的都要过去打个招呼,见到在职为官的特别是西人,更是殷勤备至,仗着留过学,一嘴谁也听不懂的西语叽里呱啦的,亲自奉茶倒水,引路上香,满场里属他最活跃,引得鸿联社不少人微微侧目暗暗皱眉,不管是白老大还是唐琛,在西人面前都没有这般曲意逢迎过,就算唐琛不在了,轮也轮不到这个没气性的东西当鸿联社的家,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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