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看了看舱内操作台上各种按钮和仪表,曲起食指蹭了下鼻尖,模棱两可地说:“雷达在哪?” 西元怔了怔:“你不知道在哪?” 唐琛说:“我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来之前也只是从书里看到过。” 原来唐琛早就有备而来,这人当真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西元稳住心神:“找到了你想怎样?” “破坏。” “你知道怎么弄?” “不知道。” 西元再次噎住。 唐琛微微一笑:“我不是还有你吗。” 西元白了他一眼,从内袋里摸出一盒发蜡,唐琛探过头来啧了一声。 发蜡盒里装着一个小东西,唐琛问:“这是什么?” “微型干扰器。” “受教了。” “麻烦唐先生让让。” 唐琛闪到一边,静静地望着西元忙活起来,找到雷达装置,将那小玩意装了进去。 “不会被发现吗?” “等到发现失灵,也来不及了。” “顾先生,这些也是美术学院教的?” “欧洲军事学院。” “就知道你骗我。” “不敢,后来我被开除了。” “为什么?” “这你管不着。” “不就是因为有人告发你喜欢……” 西元猛然瞪来的目光,令唐琛做了个息事宁人的手势:“弄完了没有,赶紧撤,娜塔莎拖延不了那个守卫太久。” “娜塔莎?” “跟我跳舞的漂亮妞,我只跟她说,如果还指望将来有一天离开这里,那就请她帮我一个忙。” 西元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刚才没有看到守卫,色字当头,唐琛利用娜塔莎引开了这里的守卫。 将一切恢复如初,两人从车底钻出,西元将底盘装好,正要爬出车底,忽听有人轻笑着走来,他和唐琛又急忙缩回了车底,并排躺在一起,静听外边的动静, 原来是守卫搂着娜塔莎不肯放她走,又不敢擅离职守太长时间,将她拉拉扯扯地拽回装甲车旁,亲个没完。 那守卫仗着丛林茂密,又是夜深人静,又将娜塔莎重新扑到在地,欲行好事,倒在地上的娜塔莎边笑边躲闪着守卫雨点般的狂亲,一扭脸,隔着履带的缝隙看到了两个人,差点惊叫出来,随即意识到什么,慌忙抱住守卫的头回吻着,吻了几下,故意撒娇跳起来,想往树林里跑,那守卫显然等不及,追了几步拽住早已衣衫不整的她,索性按在装甲车上,来了个野外作战。 唐琛和西元都闭了闭眼,却也不能阻止,好在娜塔莎将那名守卫牢牢拴在了车的一端,唐琛碰了碰西元的手,西元会意,两人悄悄从车的另一端爬出去,在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中,悄然消失在夜色丛林里。 西元再次回到了唐琛的房间,默默无言。 唐琛给他倒了杯水,低声说:“对于她来说,做一次跟做许多次,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西元还是没说话,心情格外的沉重,推开窗,仰望天上的月,已经偏斜,不似之前那般明亮。 唐琛走过来,将唇上的烟取下,递到西元面前,西元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叼在自己的嘴上,烟尾那点湿润,来自于唐琛。 “希望真如你所说,将来有一天,她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与她的家人团聚。” 唐琛轻轻靠近,有意无意地贴着西元的背,柔声道:“听说,对着月亮许愿,能心想事成。” 西元瞥着他,嗤了一声:“没影的胡说,月有阴晴圆缺,最是不定性的,对着它许愿?那岂不是事事落空。”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唐琛嘴上随意说着,身体已经贴了上来,两臂环住西元,下巴抵在他的耳畔,一碰一触的。 西元没躲,声音却透着冷淡:“唐先生,这会没人看咱们表演,你最好别惹我。” 唐琛不理会,不紧不松地继续抱着,怀中的男人瞬间紧绷的肌肉,细微可感,也很有趣。 “告诉我西元,你在军事学院始是怎么被室友发现你暗恋那名西人教官的?” 西元身上又是明显的一僵,唐琛果然什么都知道,而且还知道的这么的详细,那他都还知道什么? 西元猛然转过身来,唐琛向后退了半步,高深莫测地望着微感震惊的西元。 “顾西元,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别骗我,说实话。” 沉默了很久,彼此都没讲话,目光自始至终也都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视线,西元听见大脑里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海面上的风暴,呼啸着、澎湃着,乌云滚翻,狂风怒吼,将一切属于平静的都打碎了…… “一本日记,我的室友偷看了我的日记,那里都是我对……教官的渴慕之情。” 唐琛点了点头,琢磨着西元的话:“渴慕……那是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呢?” 西元有了抵触:“唐琛,就算你是我老板,可我认为这是我个人的事,没必要向你如实汇报。” 唐琛的神情很平淡,揣摩不出他此时的心思,连语声都不曾改变:“我对手下人的私事也不是都很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顾西元的。” 又是短暂的沉默。 西元在他目不转睛的凝视里,忽然有点豁出去的意味:“见到了神魂颠倒,见不到失魂落魄,那时候,为了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月色朦胧中,唐琛脸上的线条也阴晴不明:“后来呢?” “日记被室友交到教官手里,教官就把它交到了校长室,认为自己的人格被一个黄种人践踏了,他高贵的血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希望校方给我最严厉的惩罚,还他作为一个军人、男人、西人的全部尊严,否则他宁可被送上军事法庭,也决不姑息这种恶性事件,一定会亲手杀了我。” “再然后呢?” 西元冷笑:“再然后?如那个教官所愿,我被开除了,所有的同学都像避瘟疫似的避开我,而这个教官,始终都没有露面,听说他很快娶了一名贵族小姐当太太,没多久还升了官,我去欧洲留学不是三年,是四年,我妈妈一直以为我学的是绘画。” “你还真是个会撒谎的小孩。” 望着唐琛阴沉的脸色,西元居然有了种莫名的筷感:“满意了,唐先生?” 唐琛摇了摇头,一只手缓缓擒上西元的后颈,另一只手瞬间取出那把精巧的手枪来,鼎在西元的要害,西元猛然一惊:“你干什么!” 枪口对着那里的柔软,上了膛的,一触即发:“告诉我,有没有想着那个人,做过那件事?” 都是男人,一点即明。 西元恼羞成怒:“你他妈疯了,拿开这破玩意。” “告诉我,究竟有没有?” “当然有,不止一次呢!”西元破罐破摔,继续激怒拿枪的人。 唐琛箍着西元的脖子,枪口用力顶了顶,语气愈发清冷:“那有没有想着我,也做过呢?” 西元的脸涨得通红,似乎连月光也被染红了,映得唐琛的脸上、眼里也都是胭脂色。 “有过吗?”唐琛面无表情地问。 西元不禁冷笑:“那唐先生是希望我有过呢,还是没有呢?” 唐琛半晌不语。 月光渐渐隐没,枪口又戳了下,轻轻的,可唐琛的语气又霸道又凌厉:“顾西元,你给听清楚,从今往后,你这里……”枪口瞬间又移到头上:“还有这里,除了我,不许你再想任何男人,否则我就把它们全废了。” 西元一把打开那把枪,不卑不亢:“我只属于我自己,我的身体,我的心思意念,怎么支配不用你管,就算你都给废了,我还是属于我自己。” 唐琛收起了枪,一垂眼眸,掩住所有的光芒:“滚——” 西元望了眼天边一丝微薄的曦光,关好窗,转身走回床边,毫不客气地躺了下去,打着哈欠说:“对不住唐先生,这次我哪都不会滚,折腾了快一夜,你想看日出随便你,我可要睡了。” 唐琛的眼眸再度掀起,不太确信地望着倒头就睡的顾西元,占据了自己唯一的一张竹木床。
第42章 唯愿君心似我心 西元醒来的时候,唐琛睡在地上的凉席上。 天已经大亮,潮湿闷热的雨林在夏末初秋的时节,晨风送爽,也能抵消一些暑气,从竹楼的每一条缝隙里沁进来,房间里阴阴凉凉的。 西元拽过一条被单,轻轻盖在唐琛的身上,此时的男人,环抱双臂,曲着两腿,就像一个蜷缩在母亲腹中的婴孩,没有了往日里的凌驾气势,眉宇轻蹙,在浮动的光影里,一抹难言的愁烦,下巴上的胡茬将出不出,泛着淡青色,野性与清隽同时在这张脸上契合出一种别样的美感,既张扬,又脆弱。 西元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碰熟睡中的容颜,五味杂陈。 唐琛缓缓张开了眼,西元的手也缓缓停住,在彼此的目光里,谁都没有讲话,好像时光也静止在这一刻。 终于,西元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屋里的光线明亮起来。 望着西元的背影,唐琛唇角上扬,声音带着醒后的暗哑、低迷:“喂,我饿了。” 西元轻声回道:“好的唐先生,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西元”唐琛唤住他,幽幽道:“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包括那辆装甲车,我都不会管,但是这批货我是一定要带回唐人街的。” 西元站在门口,没有回头,唐琛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感到莫名的可怕,即便睡着,仿佛也能窥到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西元道:“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是,鸿联社的将来必须由我说了算。” 是啊,唐琛要的不仅仅是钱,西元深吸了口气:“唐先生,那我也奉劝一句,你也不要再打弹药库的主意了,就算阿江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也进不去,别平白地搭进性命,装甲车上有那东西,弹药库迟早留不住,我们几个安全离开这里才是最要紧的。” 唐琛没吱声,西元仿佛天生就带着把他看透的本事,这样的聪明,有时也会叫人惶惶不安。 “行,我知道了。”唐琛淡淡地应着。 西元大踏步地走出房门,不再多看唐琛一眼。 唐琛又在东南山多待了一天,只带阿江一人跟尹将军密谈了很久,想是商讨他们出货接货的事宜,尹将军晚上又大摆宴席,寨子里欢天喜地的,男人们照旧喝酒划拳,女人们依然轻歌曼舞,任凭他们挑选。 唐琛在赌桌上一掷千金,将带来的所有金条都输给了尹将军,在尹将军满意的笑声里,转身又抱起了一旁的娜塔莎,与她扭偠甩夸的跳了支双人恰恰,惹得全场尖叫连连,这里的人纸醉金迷,今朝有酒今朝醉,在他们的眼中,跟着尹将军过的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着的神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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