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时候是代入我呢,还是代入……” 贺时允看着刘赫铁青的脸,哦了一声,又说:“难不成你也想拍?” 贺时允抬眼瞥向刘赫,漫不经心道:“但是这拍片也得有能力,”他上下扫了一眼刘赫,抿着唇摇了摇头,“你,应该不行。” 言尽于此,贺时允没有说下去,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刘赫被贺时允的操作气得说不出话,手指扣着身后的桌子,嘴唇颤抖,最后提着嗓子骂了一句就跑了出去。 贺时允松开手,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边准偏过头看向他,目光从眼睛下移到嘴角,才用干涩地嗓音说:“对不起。” 贺时允怔了怔,失笑:“怎么突然说对不起了。” “他说话难听。”边准说。 贺时允觉得可爱,别人说话难听怎么也轮不着边准道歉。 而且色情影业虽然已经合法,但总会有人看不起,刘赫这种人贺时允见过太多了,又当又立,既要看他的片,又要踩他一脚。 “你说话好听就行了。”贺时允用叉子给自己喂了口蛋糕。 边准的视线又从贺时允的嘴角下移到喉结,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他站起身:“走吧。” “结束了?” “还有,但是我不想在这待了。” 边准这话说得小孩气,贺时允觉得更可爱了,他端起边准桌上一口没动的蛋糕,跟班主任打了声招呼。 经刘赫这么一闹,贺时允更想知道边准为什么会打架了。 校园里的绿是很干净的绿,可能是洋溢的青春,连带着树都沾上了别的地方没有的清新。 边准看着贺时允把蛋糕带了出来,说:“你不喜欢吃蛋糕。” “不算不喜欢。” 边准从贺时允手里接过蛋糕,“你刚刚只吃了两口。”又冷不防地说:“嚼得也很慢。” 他望着蛋糕出神了几秒,继续说:“你上次生日吃了很多。” 贺时允一怔,无奈地笑了笑:“上次不一样,你买的蛋糕好吃一点。” 他用叉子挑起一团奶油,递到边准嘴边,用哄小孩的语气:“吃一口,成年人。” 边准在内心斗争了好久,还是张开嘴,低头咬上。 贺时允一脸欣慰,想收手时却怎么都扯不回来,他瞳孔微张,看着边准幼稚的行为。 走廊上的人不多,两人又站在楼梯拐角,面前的人一身校服,微微低下的脑袋让贺时允很想上手摸一把。 边准只咬了几秒就松开了,他的声音落在贺时允耳畔,带着微弱的电流。 “是没有我买的好吃。” “走吧。” 贺时允看着手里的叉子愣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跟上。 ---- 你完了贺时允,你觉得一个男人可爱。
第17章 十二月中旬的天白得像没有一点瑕疵的瓷片,跟第一次见边准时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色卫衣一样,很透亮,蓝色跑道旁种了几棵银杏树,现在几乎落了半树叶子,地上一片深黄。 “现在的操场都是蓝色的。”贺时允自言,想起上次看的那部青春片,红色的塑胶在镜头下很惹眼,更显得跑道上的人青春肆意。 “坐会儿?”贺时允走向树下的长椅,捡起一片银杏叶。 其实他退学退得挺突然的,贺志泽杀了他妈之后的第二天,贺时允就没再去学校,连带着那天之前的记忆都变得模糊。 边准站在贺时允面前,接过贺时允递来的银杏叶,捻在指尖转圈,眼睛在光影下像落水的珍珠,他一脸冷淡的站在那儿,给贺时允的却是无法比拟的吸引力。 “你穿校服挺好看。”贺时允难得夸人,今天每一次的视线投射在边准身上,贺时允总要感慨一句。 边准手一松,叶子掉进地上那摊银杏海里,他向前走了一步,没有坐下,只是俯视着贺时允,说:“我和他打架是因为……” 话到一半,他又顿住,嘴角拉了拉,最后叹了口气,在贺时允旁边坐下。 “算了。” 怎么能算了。贺时允拿出烟盒,想了会儿,又塞回了口袋,语气懒散:“想咬个东西,但是学校不能抽烟。” “银杏叶可以叼吗?” 很奇怪的一句话,边准深深地望过去,似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可以给你找个干净一点的。” 贺时允垂下眼帘,懂得了什么叫得寸进尺:“这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打架,我就不要你去找干净的银杏叶了。” 边准彻底沉默了。 贺时允好以整暇地等着,“不是说和我有关吗?” 边准拉下一截拉链透气,平静地说:“他对着你的照片自慰。” “……”贺时允眼角一抽,“你怎么知道?” “看到了。” “在……教室?” “嗯。” 贺时允:“……”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教室里是有监控的吧,胆子这么大吗? 贺时允没问出来,默默惊了几秒。 不过这个打架原因…… 还挺新颖,没见过。 贺时允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边准。 边准没有接,只是偏头看向贺时允,没有说话。 贺时允解释道:“还你的。” 头顶的银杏树又飘下一片叶子,在慢风中悠悠地落在边准的脚边。 边准说:“还过了。” 贺时允心道果然,自己上次放在桌上的那根烟是被边准拿走了。 “我不抽烟。”边准又说。 只是话音刚落下,边准就伸出手接过那支烟,挤进自己的烟盒中。 贺时允重新关上烟盒,戏谑道:“上次是我在走廊抽烟?” 边准:“那是我第一次。” 说实话,贺时允不太信,但他又想起那次边准咳嗽后带红的眼尾,眸子里似乎还盈了一点水光,又觉得这个说法也并无道理。 “那之前你家灭烟缸里的那支呢?”贺时允问。 “那不是我的。”边准的声音倏地轻下来,比被风吹响的银杏叶还要小。 这句话被他念出来,言不尽意。 贺时允的手在空中凝滞了一瞬,才放下来。 “是吗。”他回答的声音也很小。 贺时允将拉链拉至最高,站起身对边准说:“有点冷,回去吧。” 边准没有动,聚过来的视线再次变得灼灼,他问:“去和膳吃饭吗?” “什么?” 边准的语气坚定,甚至带着点锋芒:“和我去和膳吃饭。” 过了半晌,他又加上一句:“可以吗?” 教学楼已经有家长和学生陆续地出来了,贺时允小声咳了一句,说:“你请客吗?” 边准站起身,经过那堆银杏叶时还是不小心踩上了一片,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走到贺时允身边,微微低头。 “我请客。” “……行。” 贺时允找不到理由拒绝。 他也根本不想拒绝。 和膳生意很好,又临近学校,人流量多,常常爆满而没有座位,他们来得巧,刚好还剩一桌靠窗的位子。 贺时允让边准坐下点单,他先去一趟厕所。 边准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时允的身影在拐角消失,直到服务员上了小菜后才缓缓回过神。 贺时允叼着没有点燃的烟靠在厕所门上,整个画面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诡异感,手里的烟盒被他开了关。 而此刻让他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厕所里思考人生的罪魁祸首就坐在外面。 贺时允可以很明确地坦白,他的状态已经怪到连烟草都无法安抚的境地了。 他以为自己对边准只有性,可他突然又发现,除了性,还有爱。 五分钟过去,贺时允终于收起烟,认命地走出去。 他刚走到边准身后,就看见边准犹豫着,在香干炒肉上划了个勾。 贺时允攥着口袋的烟盒,淡然自若地坐下。 边准把菜单递过来,贺时允又推回去:“你请客,你点。” “我没来过。”边准说,再次把菜单递过去。 “……”刚刚在学校,边准那么笃定的语气,还以为他来这里吃过。 贺时允无法,只好接过来,按着上次齐玄安的菜点了几个。 交了菜单后,贺时允再次摸上烟盒,心里浮浮沉沉,试图找一个支撑点,他不断给自己洗脑,对面是个未成年,对面是个未成年,对面是个未成年。 而对面这个未成年用他成年的眼神直直地望着贺时允,从眼睫游离到唇角,再到被衣领遮得严严实实的脖颈。 贺时允挺想让他收敛点,但开不了这个口,拍片无数的贺影帝本以为自己已经看破红尘,万万想不到心里那点死透的性欲和心动却轻易地被一个未成年勾起来。 他想不通,有点崩溃。 贺时允甚至觉得是边准从不加掩饰的眼神才让他心脏乱了拍子。 “你上次来这里吃过。”边准喝了一口水,说。 “嗯。”贺时允终于放过了被他捏皱的烟盒,夹了一颗花生米。 边准神情正常,仿佛只是单纯聊天般,问:“和谁?” “朋友明天结婚,提前请吃了饭。” “关系很好吗?” 其实边准的问题已经超出正常聊天界限了,但贺时允现在心里乱得很,下意识回答:“挺好的。” 上了一碗排骨汤,贺时允盛了一碗冷在旁边,边准没再说话,闷头吃饭。 出和膳后,天色正值亮头,冬天的午后很舒适,贺时允的心终于平下来,染上了点倦意,他眯着眼睛,问边准:“走回去?散个步。”他是真的不想挤那个公交了。 “好。” 贺时允记不清自己上次在街上这么惬意的散步是什么时候了,总觉得是很久远的事情。 可如果别人叫他出来这么呆愣愣地在街上走,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再骂一句闲得没事干。 走过一段闹市区,边准突然问道:“你会在家里待很久吗?” 贺时允这种心无大志的无业青年能有什么想法,点头说:“一段时间吧。” “可能之后会拍个广告。” 边准似乎提高了点兴致,偏头继续问:“退圈也可以接广告吗?” 穿了校服的边准看起来就像高中生了,连带这个问题的语气都被贺时允听出了一丝求知欲。 “这边退圈只指不再拍成人影片,以前很多艺人退圈后就去了娱乐圈。”贺时允耐心解释。 “你会去吗?”边准问。 “不会。”贺时允说。接这个广告只是他有点太闲了。 边准点头,表示明白了,贺时允又没忍住,噙着笑,问:“你希望我去吗?” “没有。”边准否认得很干脆。 “为什么?” 在边准面前,贺时允不像贺时允,总是有很多问题,总是想逗一嘴边准,想看他笑,看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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