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喝。”贺时允确实这么觉得,但夸得一点都不走心。 边准的头发有些凌乱,他捧着旺仔也不喝,就这么看着贺时允欲言又止。 贺时允没几秒就读懂了边准的内心想法。 他仰头喝了一口旺仔,“你是想来问我谈没谈恋爱?” “……”边准听贺时允这么说,突然就放松下来,“嗯。” 贺时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边准,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其实挺棱模两可的,贺时允问这个问题时抱了点私心,边准要么不回答,要么就只能回答喜欢,不管是粉丝的喜欢,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 果不其然,边准点头,但没想到他还会说出来:“嗯,喜欢你。” 而且很认真,无论是这三个字,还是他的眼神,就连那个“嗯”都显得如此郑重。 “……” 贺时允后悔这么问了。 他本意是想逗逗这个未成年粉丝,顺便满足一下自己那点即将浮出水面的心绪,没想到把自己坑进去了。 拍片三年,什么尺度都见过,网上那些粉丝对他说的荤话他都能笑着看过去,唯独没有被这么正式的表白,还是面对面。 边准的声音很好听,贺时允形容不出来,如果非得说,很像秋天开出春天的花,生机里带着凉意。 贺时允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上次自慰,戒指冰凉的触感,划在阴茎上,脑海里是边准的脸,那根软了二十年的性器就这么重新复活了。 贺时允局促起来,他从沙发角落摸出烟盒,抽出烟点上。 他这次火机开得很快,没给边准机会。 边准没说话,就这么看着贺时允装作很忙碌地这儿看看那摸摸。 含入烟草味,贺时允才冷静下来。 “我发了动态。” “我看到了。”边准说。 “……” 你看到了还跑来我家问我? 贺时允睨了一眼边准,起身拉开半遮的窗帘,倚在窗户边,初冬的风吹得又慢又冷,吐出的白烟被卷出房间,涌上天空。 投影里放着电影,接着不知道是哪次看过的后续,第二场雪落下,应景的背景音乐响起。 边准说:“这部你看过了。” “我看过很多次了。” 贺时允换了一条腿支撑,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昨天状态很差,被老师批了?” 这句话贺时允思考了很久才打算问出来,没别的原因,主要是贺时允总会想起昨天边准的眼神。 是与第一眼见到的毫不相关甚至反差极大的,也是贺时允第一次从一双眼睛里看出如此明显的情绪。 但如果说边准是什么样的人,贺时允也说不上来,沉默寡言,或者心思细腻,他不确定。 但昨天那双眼睛狠厉过了头,像是雨林里躲在深处的杀手,刚解决完目标收枪回头。 贺时允知道那只是一瞬间的情绪,至少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边准依旧是那副寡淡的神情,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所以问完后他就后悔了。 但边准并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回答道:“嗯。” 贺时允“哦”了一声,被老师批了这个原因也只是他猜的,没想到猜中了。 得到了答案后,记忆里的狠厉变成了不服和烦闷。 “不算。”边准又突然说。 咬在舌尖的烟尾倏地变凉,贺时允的目光仅仅投过去一秒又迅速偏移。 边准走过来,两人离得很近,烟雾熏得边准眯上眼,他却把窗户关上,低着头,看着贺时允的发丝,伸出手碰了碰,又在贺时允抬头前收回。 离得近了,贺时允才有明确的实感,边准比他高将近半个头。 现在高中生基因都挺好。 边准靠在墙上,弯着腰,从贺时允嘴里拿出烟支,夹在指缝。 “下周可以参加我的成年礼吗?” 贺时允看着还在边准手里燃烧的烟,白雾斜飘,遮了边准半边脸,贺时允再次在朦胧中看向那张脸。 “我拿什么身份参加你的成年礼?”贺时允语气淡淡地,却不自觉带上了点笑意。 贺时允觉得边准还真是不客气,邀请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去参加自己的成年礼。 可是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回答,边准沉默了很久。 就在贺时允以为得不到回复打算走时,被边准牵住了手腕。 “朋友。”听起来不太有底气的样子。 贺时允垂眸看着被边准牵住的手,他的手心很热。 边准并没打算松开的意思,只是望着贺时允,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贺时允没参加过成年礼,十七岁妈妈死后他就退学了,他其实还挺想知道成年礼是不是像电视里那样盛大。 手腕被捏了捏,贺时允回过神,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他应该还要再问一句,例如你爸妈呢,例如你为什么叫上我。 可是第一个问题贺时允问不出口,第二个问题贺时允没来得及问。 边准的牵起贺时允的手腕,又将燃得差不多的烟塞回了贺时允的指缝。 “……” 直到烟灰已经零零散散地落了一点下来,贺时允才把烟按灭。 边准坐了回去,等到电影播完,才拿着贺时允一开始给他的旺仔牛奶起身回家。 贺时允瞥了一眼挂钟时间,又看着窗外白得发亮的天,忽然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 但边准没有去上学。 贺时允第一次忍住了抽烟的冲动,刚刚烟圈都没吐几个,他却觉得比吸完一整支烟还要上头。 可能是因为边准温热的掌心,也可能是白雾里他玻璃似的眼睛。 贺时允凝着指尖,颤了颤,觉得边准这人挺厉害,无论是上次的点烟,还是生日送戒指,亦或是这次,他总能勾起贺时允本就不多的欲望。 这个欲望甚至包括了性。 贺时允在四天后才想起来他并没有边准的联系方式,如果边准要找他,也只能敲门。 贺时允刚给鱼缸换完水,看了会儿孔雀鱼,感慨自己买得是真不错,漂亮到怎么都看不腻,金瑞杨电话就打过来了。 “做什么呢?” 贺时允撒了把鱼食,“喂鱼。” “行吧。吻液代言接不接?”金瑞杨语速很快,贺时允换了只手拿手机,走去厨房倒了杯水。 “你问过了。” “哎呀,这次是新品代言,吻液找我三四遍了,非得让我再问你一遍,说什么这次新品绝对适合你。” 贺时允晃了晃水杯,“金瑞杨你真当上经纪人了吗?” “有差吗?助理干着经纪人的活,到头来还得被人叫声小金。” “也不知道宵光怎么想的,非得搞这种特殊。” 贺时允无声地笑了笑,又问:“对接艺人了吗?” “还没,听说过几天会从分部调几个人过来,让我去挑。” “行啊,你这排面不是挺大么。”贺时允翘着腿坐沙发上,打开投影,延续的是上次边准在这播完的电影落幕。 金瑞杨在那边嘿嘿地笑,说什么“我要找个跟你像的,说不定气运也跟你像,我就又可以吃软饭了”。 贺时允没说话,打开免提把手机放旁边,调大了电影音量,抱着手臂靠沙发上开始看。 金瑞杨听到了电影开头音效,声音变大:“你又看那部?” “没看了。”贺时允是真没看了,他换了另一部。 一部他没看过的青春文艺片。 过了会儿,金瑞杨才想起自己打电话过来的正事:“你接不接?” “接啊。”贺时允声调轻微,隐在了影片里烈日下的宣誓中。 金瑞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让负责人直接联系我。” 金瑞杨本来没觉得贺时允会答应,毕竟上次已经拒绝过了,他惊讶道:“怎么突然同意了,你不是鸡巴小拍不了吗?” “接了根大的。” “……” 金瑞杨在那边骂人,贺时允在这边心猿意马。 他看着影片里,红色塑胶跑道上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男生,冷着一张脸跑圈,莫名就想到了边准,想到了边准家阳台上那身萧瑟的藏青色校服。 只是影片里的男生看着比边准青春多了,从头到尾都是十七岁的模样。 “挂了,联系方式我给那个经理了!”金瑞杨骂得口干舌燥,贺时允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校服啊,他的高中校服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边准穿校服是什么样的?他想象不出,因为他觉得校服穿在边准身上肯定很违和,就像自己穿暖色卫衣一样。 可边准明明是该穿校服的年纪。 黑色转场下,映照着贺时允的脸,是从未见过的柔和。 ---- 你俩啥时候do啊……
第16章 十二月十号,成人礼前一天,边准再次按响了贺时允家门铃。 贺时允:“明天?” “嗯。”边准轻车熟路地挨着贺时允坐下。 贺时允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也不点燃。 不知道为什么,边准在他身边时,他总想靠烟草味来找个落脚点。 “真想让我去?”贺时允问。 边准以为贺时允要反悔,挨得更近了,肩膀几乎压着贺时允往沙发背上靠。 “你要反悔吗?”声音很低,很冷。 贺时允微张着嘴,烟支卡在唇边,他觉得边准这句话的语气透露着危险。 是错觉吗? 贺时允否认:“没有。” 这烟点燃也不是,就这么一直叼在嘴里也不是,只能讪讪地拿下来放在桌子上。 贺时允找到被自己丢在角落的手机,解锁递在边准面前。 “存个电话。” 结果边准愣住了,半晌都没有动作。 “怎么了?”贺时允疑惑。 边准没有说话,抿着唇接过手机。 他之后的动作都像慢了一拍,划着屏幕的手指总是带着犹豫,停顿时都在颤抖,他号码输入了很多次,才把手机还给贺时允。 贺时允打了过去,留下记录后就把手机再次往旁边一扔。 “明天你打我电话就好。” “好。”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微不可闻。 只是边准的肩膀依旧压着他,贺时允动弹不得,只能被迫直起身子。 边准并没待多久,他起身看向贺时允,说:“走了。” 然后伸出手指扫了扫贺时允额前的刘海。 “有东西。” 发丝刺得贺时允闭上眼,再睁眼时边准已经出了门。 窗户蒙上了一层金光,初冬的夕阳是有味道的,贺时允今天第一次闻到,落在心上,是惘然和无措。 这种情绪从上次自慰完之后,每次见到边准都会愈演愈烈,贺时允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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