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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边准的反应也让贺时允觉得很可爱，他抿着唇，眼里透着认真，“不好混。” 贺时允“哦”了一声，故作了然地点头。 吹着一路和风到了家，心情很久都没这么舒适过了。出了电梯，贺时允将烟塞嘴里，对着边准扬了扬下巴，颇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 边准也很上道地从口袋拿出火机，金属盖的咔哒声在空荡的走廊里竟多了两份暧昧，边准凑得比上次要近，两人的发丝几乎要缠一块。 本来两秒就能解决的事，边准硬是点了五秒钟。 这个姿势像是在接吻。 贺时允呼吸一窒，烟差点被他咬断。 边准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睫毛上，贺时允闭眼又睁眼，边准已经退开了。 边准的笑意很明显，贺时允愣愣地转身道别，开门时，余光里令他心悸的身影久久不动。
第18章 睡一觉睁眼，贺时允从没感觉头这么重过，他浑浑噩噩地掀开被子，把窗户打开，左右都没摸到烟盒。 外面天色已暗，屋内只有亮丽的投影还在循环他下午放的那部青春电影，他本来撑着脑袋看得很认真，架不住今天起得太早，还是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天没找到烟，贺时允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风偶尔刮起发丝，凉意吹在脸上，他望着远方，高楼林立，灯火燃起，这里看不到隔壁1101。 贺时允很清楚的记得他刚刚做的梦，说明他睡得并不好。 白日梦稀里糊涂，他在教学楼的三楼，手靠在栏杆上，望眼欲穿。 整个学校死寂一片，天空亮得不正常，鸟鸣声听得清清楚楚，蓝色塑胶跑道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身上穿着令贺时允垂涎的藏青色校服，像雕塑般垂着手一动不动。 梦里的贺时允没有回避边准投过来的视线，甚至不输势气地回盯过去，空荡的校园，只有一高一低的目光遥遥交汇。 醒来后的贺时允也弄懂了一件事情。 二十一岁的贺时允终于弄懂了什么是心动，跟可乐开罐的声音没什么差别。 贺时允打开了一盏小灯，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掉在地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贺时允捡起来接听。 “你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齐玄安的声音像加了特效一样空灵。 “你在哪里？”怎么跟天庭传出来的一样。 “我在厕所。” “那我挂了。”齐玄安之前喝多了就曾打电话给贺时允要他听自己上厕所。 齐玄安急忙阻止：“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明天什么日子？”他再次问。 贺时允看了眼日历，莫名其妙，“你失忆了？” 齐玄安在那边满意地点头，胡乱回复：“嗯嗯，是的是的，明天我结婚，和唐样结婚！” “终于把唐样娶回来了，”乍一听还有些委屈，“有点紧张。” 贺时允轻笑一声，喝了口水，“本都拿一年了，还紧张？” “你没结过婚你不知道，这日子越近我越睡不好，现在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 齐玄安说了一大堆自己是怎么被精神压力折磨的，末了又傻笑着总结：“可是好幸福。” 挂断电话后，贺时允终于从被子里找到烟盒，咬住了烟尾，却迟迟没点燃。 中午近在咫尺的脸，呼吸温和地抚摸过脸庞，贺时允看得出边准是故意的，包括他手抖了两次才点好的烟。 可贺时允还是乱了呼吸。 他想，这比知道自己阳痿还要难以接受。 可人生就是这么爱开玩笑，上天偏偏要让贺时允喜欢上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个人又偏偏是粉丝。 与边准为数不多的接触，包括边准所有直球式的撩拨，都会在贺时允心里挂上一幅色彩强烈的画。 心里绕上了个结，以至于贺时允在齐玄安的婚礼上喝得有些多。 他们这一桌都是相识的，除了本宁和唐术呈，还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祝宁，唐术呈带过来的，整个人懵懂呆愣地坐在唐术呈旁边，又乖又听话，唐术呈介绍的时候他就一个个地小声念名字，唐术呈给他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 齐玄安和唐样到这桌敬酒时，齐玄安一拍脑袋，凑到许祝宁面前，眯着眼问：“你是那个……” 话没说话，唐术呈的手往前一伸，酒杯碰撞的声音又实又响，“恭喜。” 一口闷下，他又倒上，再次碰杯，“他喝不了，我替他。” 齐玄安讶异地张开了嘴，看唐术呈这么护着，他就更不想算了，反正今天唐术呈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唐总，介绍介绍？” 许祝宁刚要开口，唐术呈先一步说：“他叫许祝宁。” 他叫许祝宁，然后呢，他是你什么人？贺时允等着后半句话，但唐术呈没有再说话。 齐玄安嘴咧得更大了，即将拍上唐术呈肩膀的手转了个弯，拍在了许祝宁肩膀上：“你好你好你好！” 许祝宁连忙点头，人看着乖巧温和，声音一点不露怯：“齐先生，唐小姐，恭喜。” “好好好，同喜同喜——”齐玄安乐得找不着北，被唐样一脸无语地拎走了。 上次一别还是在唐术呈办公室门口，贺时允此刻已经喝到了兴头，视线转到许祝宁身上，把许祝宁盯得不自在，低下了头。 他想起前几天金瑞杨还兴冲冲地在电话里说撞见唐总好几次都去探班，许祝宁也老往唐总办公室跑，他俩绝对有大进展。 前阵子许祝宁拿下了春光新人奖，采访片段在网上疯传，记者问许祝宁有没有看过自己获奖的作品，他耳廓瞬间就红了，支吾着回答：“看了，没有看完。” 圈子里纯情人设的艺人很少，毕竟拿这个人设容易翻车，但许祝宁本身的性格就是这样，更何况长得乖，一双杏仁眼无时无刻都水光粼粼。 上次唐术呈说办公室禁烟的时候贺时允就觉得会是这个结果，偏偏还嘴硬，以为两人还需要拉扯一阵子，没想到今天就把人带过来了。 只是这个探班……不就是在旁边看着许祝宁和别人做么，唐术呈还有这癖好呢。 贺时允想罢又要倒上一杯，被本宁止住。 “又没人敬你，你一个人喝这么起劲？” 贺时允酒量虽然算不上好，但也比齐玄安要强，至少能够好好说话。 “那你敬我一杯。” 本宁无语，拿了一杯果汁放贺时允面前。 贺时允托着腮，眼尾和嘴唇都被烧红，“我可不是齐玄安。” 远处还在敬酒的齐玄安又一杯下肚，步子都有些虚浮了，被唐样拖着背往前走。 “那你也不是我。”本宁反驳他的同时还鄙视了他一把。 贺时允无所谓地拿起果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本宁夹了一筷子青菜，吹了吹，敷衍地回复：“没有，你呢。” “可能有。” 本宁青菜刚到嘴边，缓缓地转过头，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贺时允睨了他一眼，不做声。 青菜被本宁无情地撂回碗里，他从贺时允手里夺过果汁推远，又倒了半杯酒给贺时允，拿着自己的酒杯往上一撞。 “细说。” 贺时允懒懒地掀起眼皮，“说什么？” “不会是你上次生日一起吃饭的那个人吧？”本宁一说就说到了重点。 贺时允转着酒杯，到嘴边了又放下，酒精让他一脑热就把心事说了出来，尚存的理智又让他挑挑拣拣没全盘托出。 “嗯。”贺时允确实苦恼到需要找个人来倾诉一下，思索了一番还是开了口。 相比其他人来说，本宁算是最佳人选，公子哥虽然恋爱谈得不多，但见识广，有脑子，至少想得全面，能真心出主意。 “他是你粉丝吗？” “算是，”贺时允还是把果汁拿起来喝了口，嘴里的苦味被冲淡，“他看过我的片。” 本宁放下了筷子，等着贺时允说下去。 “认识不久，大概三个月。”贺时允想了一会儿，又补充，“不到三个月。” 边准第一次跟踪他是在九月末，算上来确实不长。 “多大？” “17。” “未成年啊，在读书吗？” “高三。” 本宁的表情一言难尽：“其实也就差四岁，但高三的话，确实不太妥。” “你确定你喜欢他吗？” 贺时允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一靠近我呼吸就会乱，他在旁边我也总想抽烟，这算喜欢吗？” “我看不了他的眼睛，一对上心就跳得难受，”说到后面，贺时允低骂了一句，也不举例了，直接承认，“是，我确定。” “不是好感吗？” “有差别吗？” 本宁的话听上去有条不紊：“好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你心血来潮想吃一个东西，那个劲一过很快就没有了。” “喜欢不一样，只要对面没犯原则性的问题，喜欢能维持很久。” 酒精彻底上头，贺时允脑子里更乱了，其实他也想过，这一切只是他对边准的兴趣使然，可是贺时允又很清楚，他对边准已经不再是因为好奇而靠近，而是想靠近才对他好奇。 如果第一次好感是因为那次点烟，那么之后每见一次边准，贺时允对他的好感就在不断上涨，最后变成了喜欢。 “是喜欢。”贺时允捂上已经发涨的额头，笃定道。 本宁没想到贺时允思考了几秒后给出的答案依旧是喜欢，他点点头，“那就可以了。” “你纠结的原因是不知道他对你是不是只是单纯粉丝的喜欢。” 本宁的话永远一针见血，贺时允撑着脑袋，有气无力道：“聪明。” 贺时允发愁的点就是这个，他知道边准喜欢他，但这都是基于粉丝的基础上，他怕边准的喜欢只是因为看过自己的片而产生性的欲望，压根就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 “那就要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本宁重新夹起碗里的菜，放嘴里嚼了嚼，“以你对他三个月的了解，你觉得他像是那种骗炮的人吗？” 骗炮？这也太难听了。 贺时允毫不犹豫地否认：“他不是。” 本宁没忍住笑了：“这个也这么确定？” 贺时允不知道自己的底气是哪里来的，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彻底地了解一个人是件很难的事情，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无法看透。贺时允用三个月的时间也只知道边准叫什么，多大，在哪里读书，性格大概是什么样的而已。 “……他不是。”贺时允重复道。 “行，”本宁和贺时允碰杯，“那你也悠着点，十七岁什么都懂了。” “知道，”贺时允揉了揉额头，后悔喝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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