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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真香实录

时间:2024-08-27 02:00:02  状态:完结  作者:羌三目

  上船前佘九涟塞了块圆润小玉到封谦手里,嘱咐封谦收好,别弄丢了。看着像是个保平安的小玩意,封谦捏在手里把玩两圈,然后似笑非笑地望向佘九涟,说好。

  Fabio在一旁把两人关系看得一清二楚,他大多数时间目光都停留在佘九涟身上,尤其在封谦收下那块小玉后。

  临别时Fabio耐人寻味地朝封谦笑笑,对船员比了个隐蔽的手势:“Farfalla,一路顺风,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泸城。

  随着那片模糊建筑从海岸线上浮出,封谦心头渐渐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究其原因可能是所谓的近乡情怯,也可能只是因为在这片土地几乎没给他留下过多少好的回忆。

  历经八年前那场爆炸,坪山码头早就荒废了。新码头建在完全相反的位置,整体和之前相比更为安全精良。

  封谦下船时戴了个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超大号墨镜,头发全塞进了帽子里。

  他这一趟两手空空没带什么行李,提前被佘九涟安排去码头接人的保镖提议先把他送回住所,封谦没同意,两句话打发:“不用,好多年没回来,我先在这随便逛逛。”

  起初保镖还不想松口,蚂蟥一样黏他后头,像个活体监控,后来几条马路一过又莫名其妙消失了,封谦懒得管,自顾自地在街上瞎溜。

  最近泸城似乎有重要活动要办,新区沿途马路挂着几幅大海报,封谦扫眼一过,尽是些眼生的中年人,不过其中一位特别点,满头花白,看面相也没老到那种程度,就是疲态过重,或许是得病了。

  他不关心。

  八年分离没给这座城市留下太多痕迹,那些眼熟的店面依旧开在老地方,高格街味道最好的肉松卷门前还是排着长龙,封谦原本路过想买的,后来见人实在太多又放弃了。

  近来旅游旺季,有文旅局的人在路边塞游玩指南,他接了一张,翻完三页却一个想去的地点都没有。

  等到夜幕落下,出来消食散步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别人一大家子和和美美地压马路,封谦感觉自己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最终在一处老巷前停下,这儿相对别的地方来说还算清净。

  “帅哥,买点呗,要收摊了。”

  声音从左边传来,封谦扭头,招眼就是一口白牙,男人四五十岁的模样,面前摆着几摊放在塑料布上的玩具,一张用彩色水笔写着“全场劲爆两折起”的卡片盖在上面。

  “家里有没有弟弟妹妹呀,买回去逗着玩,你看这是最近新上市的摇头狗,做的老逼真了。”男人见封谦看过来,立马起了一身劲,从玩具堆里扒出一条褐色卷毛假泰迪,刚放到地上就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前跑,直冲着封谦脚尖蹿过来。

  封谦蹲下身把这个横冲直撞的小东西捡到手里仔细看了看,做工不算精细,满身劣质假毛,纽扣眼睛还缺了个口,是条可怜的小丑狗,但他玩了会儿,问老板:“多少钱?”

  男人喜笑颜开:“一只十块,两只十五,绝对泸城最低价,你要能找到比这价更低的,我倒赔你一千。”

  “还有什么品种的?”封谦往玩具堆前凑近了些,伸手扒拉着,这里卖的基本都是些小时候流行的玩意,什么泡泡糖,皇冠笔,竹蜻蜓,小陀螺……

  老板跟着蹲下,热情地介绍:“那多的是啊,还有金毛、柴犬、阿拉加斯,看你喜欢哪个,而且这玩的可多……”

  他正说着,面前青年忽然顿住,随后迅速把玩具堆扒开,指着那块垫地的塑料布问:“这谁啊?”

  老板勾头一看:“噢,封老板嘛,你看下面写的有名字。最近评选优秀企业家,那批人天天在街上发传单,我这布今天不小心划烂了块洞,就拿传单补了下,帅哥,你不是泸城人啊?”

  青年没啃声,半晌,点点头又摇摇头。

  “以前是,好几年没回来了。”

  “难怪不认识。”老板自然地接过话头,坐到小马扎上跟他叙了起来:“封老板也就最近几年才好起来的,算咱泸城传奇人物,命可苦,一家人全死光了。”

  “他们家以前也算泸城第一梯队的有钱人,后来挨他老子把家底败光,给他妈也整得疯疯癫癫,哎,好像还有个私生子找上门过,不过这些人八年前……应该是八年前,都死了,就剩他一个。”

  “颓废一两年,头发全白了,但也能理解,任谁家里平白添了三口坟都不会好过呐。”

  老板说着说着压低了声儿,挤眉弄眼道:“我家周围一姑娘在他们公司那上班,听说封老板之前有过老婆,但好像当年码头爆炸出意外也死了,然后就单身至今,可能是命里那啥……唉,挺倒霉的,不过人家现在挣的钱够买我几百条命了,论倒霉,还得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倒霉啊。”

  “还有个缺德的小八卦,几年前咱们这片首富是佘家,这个封老板跟他们家不太对付。封老板给家里人办葬礼,结果半夜坟头被佘家少爷给撅了,那事儿闹得大啊,人都打住院了……”

  “就这两个吧。”

  封谦没再听下去,从兜里掏了张二十的票放到摊前,随便拽了只假狗匆匆离开。

  他一路狂奔,找到白天路过的那几块牌子,愣头青一样盯着中间那位看了半天,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封文星,和印象中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实在相差过大。

  每个人的立牌下方都有二维码,封谦用今早新拿到的手机扫进去,发现是个人简历和投票界面。

  ——封文星,34岁,我市知名企业家,慈善家。从零开始创立智慧未来科技,专注于人工智能与大数据解决方案的研发与应用,成功将公司打造为行业领军企业……

  “嘀——嘀——”

  强光照过,封谦低着头稍微往里靠了点,给鸣笛的车让路。

  与此同时,在车厢后座闭目养神的封文星心脏突然又快又重地跳了两下,他剧烈咳嗽一阵,司机见状赶紧问道:“老板,需要帮您约一下这周体检吗?”

  “不用。”封文星的脸色比先前更加苍白,“老毛病,再查也查不出别的,周末还有几个研讨会要开,别耽误。”

  车窗关得严实,声音一点没泄露出去。

  就像封谦小小一只兜着帽子蹲在立牌下,封文星与他擦肩而过,刚好没看见。

  那天晚上封谦来来回回把五行简历看了好几遍,对底下标注的那串号码差点起了冲动,但他深知自己给不了封文星想要的,再见面只会徒增烦恼。

  兜兜转转这些年,缘分尽了就是尽了。

  况且没了他,他哥过得也不算太差。

  就当是死了吧。

  临走时,封谦把买来的两只小狗放到海报正下方,拍拍它们的毛绒脑袋,无声说了句告别。

  凌晨一点的泸城几乎没什么人,封谦只身踩着路灯往前走,把佘九涟送他的小玉摘下抛着玩了会儿。

  等走到这条街最后一盏灯下时,他倏地把玉砸向地面,突如其来的外力作用让翠玉表面裂开数道纹路,封谦又上去补了两脚,再抬起时晶莹碎片里赫然露出两块微型监听器。

  “这一整天视奸爽没有?佘九涟。”封谦捡起那两块监听器,慢悠悠地说:“快点出声别装死,我这边路上就一个人,害怕。”

  监听器过了快半分钟才传来佘九涟略有些失真的声音:“是担心。”

  “好,担心是吧。”封谦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不戳破顺着话往下继续,“真这么担心的话,如果明天没看到来接我去你那边的人,你就死定了。”

  “今天才刚回去,不想再留几天了?”

  “留个屁啊,这地方没什么好的,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能听懂吗?一个人在这太无聊了,佘九涟,带我回家。”

  “嗯。”

  “还有,你是不是几年前挖我坟了?”

  “……没有。”

  “最好没有,要是被我发现是真的,我就——”

  封谦停了半天,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太轻的惩罚说出来没恐吓力,太重的话小心眼巨多的大少爷听了又要伤心。

  他抬头望天,和那盘正圆的月亮对视,忽然间想起佘九涟还欠了个约定没补给他。

  “——就罚你今年带我一起去爬雪山。”

  佘九涟从善如流:“哪座?”

  “随便,是你就行。”

  “好。”

  **————【正文完】————**

  ----

  「走过路过没遇过,回头转头还是错。」

  「你我不曾感受过,相撞在街口。」

  —————

  正文就此完结啦,感谢一路追到这里的读者,谢谢大家的喜欢和推荐。

  关于番外的建设,已经定的是先把骨科if线写了【歇两天就更】其他的还没定,可以来微博跟我探讨【招手】@纯爱战神羌三目


第84章 【骨IF】(一)

  01

  「讨厌我哥,是很久前就确定的事情。」

  十五岁那年我的记忆非常混乱,准确来说,是那两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在脑中都像一团打了马赛克的恐怖片,模糊又恶心。

  唯独跟我哥糟糕的初遇现在回想起来还算清晰,究其原因大概是当时自尊伤得太深,所以想忘也忘不掉。

  被我妈赶来泸城认祖归宗的那天没带伞,瓢泼大雨把我淋成了一只落汤鸡,好不容易问到去封宅的路,结果公交车上不知道被哪个缺德货偷了兜里仅有的两百块钱。

  后面还要转站,但是一毛没有,司机才不会可怜我,我只能顶着雨走了将近两小时摸到地方,又跟保安拉扯半天,他看我如此狼狈,笃定我不是这片别墅区的住户,直到接了户主内线才狐疑地放我进去,按门铃的时候我两条腿都在发软。

  等待门开的一分钟里,我反复编排即将要做的动作——微笑,礼貌,腰杆挺直,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像最底层没教养的穷人。

  我猜新的爸妈应该会对我很好,吴可越也是这样告诉我的。否则没道理都十五岁了还把我接回来,毕竟他们本可以放我在外流浪一辈子。

  我在门口胡思乱想,精神绷得过度紧张,以至于门刚打开一条缝,就特大嗓门地喊道:“爸,妈!”

  ……

  明显比我高大半个头的青年出现在门后,身上各种配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看着我,眉头紧皱,眼神很嫌弃。我第一反应是走错门了,立马一边道歉一边往楼梯下面跑,想返回去看是不是找错了门牌。

  但雨天湿滑,腿脚又没劲,还没看清门牌号我就摔了个狗啃屎,临行前刚买的断码运动鞋飞进了右边那片娇艳的玫瑰花田里。

  完蛋了。

  我两眼一黑,不敢抬头看上面那人会是一副怎样难看的表情,飞速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到花田边上弯腰去捞我早就弄脏的破鞋,差点又摔进去,不过这次被人从后面即时提住了衣领,脸和花刺只差厘米,一口尖叫堵在嘴里,又硬生生咽回去变成“谢谢”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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