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归南抱着脑袋蹲到了地板上。他干了什么? 车什么震?什么车震? 他真的只是喝了酒不是被鬼上了身吗? 郑姐从门口路过,往里瞥了一眼:“小南,怎么啦?怎么坐在地上?” 孟归南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庄先生早上让人送来的解酒药要喝一小罐吗?” 听见“庄先生”三个字,孟归南脸上的表情彻底崩开了,为了不让郑姐看出什么,他立刻翻身躺进了被子里,把脸也埋了起来:“不用,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郑姐以为他只是身体不舒服,就没再多说,动作很轻地带上门出去了。 郑姐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孟归南掀开了被子,从床头柜上拿过笔记本电脑,翻来翻去找了部高分的惊悚电影。 电影刚开始两分钟,雾气弥漫的山林,阴森诡异的背景音乐…… “你的眼睛里为什么有星星?” “庄雁鸣,求求你……” “庄雁鸣,我为什么..不出来?”…… “啪” 孟归南恶狠狠地扣上笔记本,从床上跳了起来。原地打了两套组合拳仍然无济于事,最后他怒吼一声,换上背心短裤下了楼。 跑满十五公里,孟归南摘下了耳机,扶着膝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身体极度疲惫,脑子也转不动了,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洗个澡,再躺进柔软的床铺里眯一觉。 迈着沉重的双腿往回走,快要走进小区大门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庄雁鸣三个字直直刺进孟归南的眼睛里,剧烈运动后狂跳的心脏还没平复下来,他紧紧抿着唇,等铃声快要自动挂断时,才按下接听键。 “在做什么?” 庄雁鸣的声音很低,就响在耳边,孟归南不可控制地又想起了昨夜庄雁鸣以同样平缓的语调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额上一滴汗水落进眼眶,蛰得孟归南有点疼,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很后悔接起了这通电话。 几秒后,他面无表情回道:“不是本人,挂了。” 【作者有话说】庄1:? wb:今天你fine不fine
第38章 孟归南的行事逻辑 好在庄雁鸣够识趣,没有锲而不舍地继续打电话来,但这也足够孟归南先前做的所有努力付诸流水了。 他一脸郁闷地回到知春园,洗了澡,从书架上刨出来一本纯英文杂志,硬是逼着自己全神贯注看了两个小时,才从那股尴尬劲儿里缓了过来。 郑姐准备好晚饭后敲了敲书房门:“小南,吃饭了。” 孟归南应了一声,放下看了一小半的杂志,从书房走了出来。 刚在餐桌边坐下,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郑姐拉开门,庄雁鸣正站在门口,应该是刚下班,手上还拿着公文包,另一只手上挂着两个看起来与他整个人极为不协调的食品塑料袋。 庄雁鸣的出现像是某种讯号,孟归南的心脏突然以一种诡异的频率跳动起来。 庄雁鸣向他走来的几秒钟时间里,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孟归南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因为心动过速昏厥过去了。 庄雁鸣走到他面前,看了他片刻,然后抬手在他额头上碰了碰,问:“现在是本人吗?” 孟归南猛地回过神,眼神飘来飘去,压根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什么乱七八糟的。” 庄雁鸣盯着他脑袋顶上的发旋,无声笑了笑,随后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个转移话题的好机会,孟归南伸长脖子去看:“这是什么?” “藕饼和鸭锁骨。” “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些垃圾食品了?” 庄雁鸣扫了他一眼,不大高兴的样子,接过郑姐递来的干净盘子后,将两个袋子撂了进去,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吃吧。” 郑姐把塑料袋整理好,铺在盘子边缘,又放下了一副碗筷。 孟归南盯着圆圆的藕饼,伸出筷子夹起一个朝嘴边送。 正打算咬下去时,庄雁鸣又说:“昨晚不是说想吃吗?” 孟归南心想喝醉了说出口的话怎么能当真,他一点也不想吃。但想到庄雁鸣穿着一身妥帖得体的西装,淹没在油烟和排队的人群中,就觉得眼前的这两盘食物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孟归南“哦”了一声,说:“是很久没吃了。” 说完,他低头咬了一口藕饼,趁庄雁鸣正专心吃饭的时候,快速地瞟了他一眼。 庄雁鸣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但莫名地,孟归南觉得他似乎有点开心。 具体表现在向来对清炒芦笋敬而远之的庄雁鸣,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往嘴里送了两筷子了。 “你什么时候又爱吃芦笋了?” 庄雁鸣咀嚼食物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向他。 孟归南明明看到他吞咽得很勉强,但他还是嘴硬道:“今天。” “……” 庄雁鸣晚上没在知春苑留宿,吃过饭后就离开了,离开时他告诉孟归南:“我让何师傅回去了,明天你自己去上班。”又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摸出一把车钥匙递给他,“车在楼下,黑色的奥迪。” 孟归南愣了愣:“我可以骑电瓶车,还能多睡十分钟。” 庄雁鸣把车钥匙强硬地塞进他手里:“你那辆电瓶车我已经让老陈丢了,走路或者开车你自己选一个。” “你又丢我东西?你有没有礼貌?”孟归南一听庄雁鸣丢了他的电瓶车,立刻生起气来,“经过我同意了吗?” “你做的一些事也没经过我的同意,所以现在才只能住在这个破地方。” “庄雁鸣!” 庄雁鸣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怎么?” “滚滚滚。” 孟归南冲他快速摆手,赶他出门。庄雁鸣也没生气,空着的那只手揽着他的腰往身前带了带,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明天记得穿件高领的衣服。” 庄雁鸣总是会在一些孟归南想不到的事情上犯神经,孟归南气急败坏推他出去,咣当一下摔上了大门。 郑姐正在收拾餐桌,两人的对话她一字不落全都听到了,于是劝慰孟归南:“南城秋天雨水多,天气预报说接下来的一周都有雨,庄先生是替你着想呢。” 孟归南撇了撇嘴:“他丢我电瓶车。” 郑姐没忍住笑出声:“那辆电瓶车是挺旧了,上次我看见后轮都有点晃了。” 其实从那天以后,孟归南就打定主意要避免去对庄雁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进行更深层次的解读,毕竟只要一深想,他总是能得出那个庄雁鸣曾否认过的结论。 既然庄雁鸣已经亲口否认过,他就不应该再去自寻烦恼。 基于这点考虑,庄雁鸣说什么就应该是什么,无论自己内心深处是如何看待这些的,表面上也应该只给出合乎“孟归南一直以来的行事逻辑”的反应。 而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一个让孟归南痛心疾首,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两个大嘴巴的意外。 他之所以难以接受,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尴尬而无法面对。 “好吧。”孟归南不情不愿道,“那我下去看看车。” 庄雁鸣来知春苑的频率并不高,两人恢复了之前比较平和的相处状态。 他们见面的地方仅限于知春苑这间不算大的房子里,有时孟归南甚至会觉得他和庄雁鸣在演绎一场故事性欠佳的情景剧,地点单调,人物单调,就连情节也很单调。 不过孟归南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明确彼此的地位和身份,才能控制自己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南城缓步迈入冬季,在新院区正式运行一年的时间节点上,中心医院与首都A大附属医院脊柱侧弯联合研究中心会议将在新院区举行。 会议的最后一天,安排了参观活动。 早上查房的阵容空前豪华,孟归南站在人群末尾,甚至连病房门都进不去。 严岩站在他身侧,撞了撞他的肩:“就为了这么个会,前些天把手术全攒在一起做了,差点没累死我。赶紧把这帮大爷送走,周末我要好好歇一天。” 孟归南往屋里瞟了一眼:“前头哪个是副院长陈杨啊?” 严岩踮着脚也跟着往病房里看,看了半天才悄声和孟归南说:“那个头发秃了一半的小老头。”说完,又指了指陈杨边上一个瘦瘦高高,戴着眼镜很斯文的中年男人,“那个是院长廖原,别看人斯文,听说是个酒蒙子,一顿能喝一斤多。” 孟归南来医院大半年了,还是第一回见着陈杨本人。 新院区独立运转,领导们平时几乎不来,之前他和温亚遇提过想当面和陈杨表达一下感谢,温亚遇说陈杨太忙,让他别总是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后来孟归南不再提了,只想着好好工作,来证明陈杨拉他这一把是个挺正确的选择。 查完房十点多,早上喝了一大碗豆浆,孟归南憋得急了,立刻跑了趟卫生间。 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隔间里出来,站到了他身旁。 孟归南抬起头,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眼。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见领导不紧张的人。孟归南呼吸停了一瞬,而后恭敬地向人问了句好:“廖院长。” 廖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他胸前口袋上挂着的工作牌:“你就是孟归南?” 孟归南悚然一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廖原这儿挂上号了,他关上水,笑着回了一句:“是,您知道我?” “嗯。”廖原打量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回道,“雁鸣那小子和我喝了那么多顿酒,就为了把你送进来,我对你的名字印象很深刻。” 【作者有话说】 对8起,我又来晚了(鞠躬
第39章 庄雁鸣,南城下雪了 下午四点半,孟归南收了一个桡骨骨折的病人,办理完住院,写好病例,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 孟归南今天没有手术,如果不是这个病人的话,他应该会难得的准时下班。但医生的工作就是这样,疾病和意外什么时候来,没人控制得了。 准备好第二天出院病人的出院单和病例,孟归南才收拾东西离开,路过护士站时,和值班护士打了个声招呼。 “小畅姐,我先走了啊。” 吕小畅叫住他,递给他一盒蛋挞:“还没吃饭吧?喏,拿去吃。外头下雪了,回去路上小心点。” 孟归南笑着拒绝:“我还不饿,你留着晚上加餐。” 吕小畅把塑料盒硬塞到他手里:“客气什么呀?快点拿着。” 孟归南只好接过,道了声谢后离开了病区。 外面确实在下雪,雪不大,孟归南扣上卫衣兜帽,冒雪往停车场走去。 九点多了,白日里喧闹的医院沉寂下来,偶有一两辆车进出停车场,明亮的大灯刺破黑夜,又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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