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与舟望着闪烁着阳光的湖面,细碎的光,看久了眼睛发疼。他想起去年也是这个时节,他在西湖边走,遇到了庄定湉。 钱与舟苦笑了一下,轻轻地说:“可很多时候,我都不想告别。”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姜梦溪放下相机,看他,“乐队名字为什么要叫月圆五十次呢?” 钱与舟停下脚步,春天的风带着湿润的水汽迎面而来,杭州的风也温柔,不像北京,吹过来的全是土。 “那个时候想要圆满,也很贪心。”钱与舟笑了笑,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长大才知道,不圆满才是人生的常态。” 作者有话说: 本文还是有点事业线的
第64章 你不会是被湉湉赶出家门了吧 答应了姜梦溪的邀约之后,导演组就开始了后续的推进工作。几轮联系下来,就敲定了合同,姜梦溪说快的话,春天结束前会来录制。 对于要上综艺这件事,张弛和鼓手最兴奋,两个人还商量着要去买新衣服。江一帆坐在旁边打毛线,自从上次送了蒋烨清一条围巾被夸之后,他就爱上了这个手工活,他一副看过大风大浪的样子,说:“真人秀需要的是真实,你俩还是维持原本那不修边幅的样子比较好。” 这话说完,最近不修边幅的钱与舟出现了,他的刘海长得都要盖住眼睛,胡子也没刮干净,下巴上残留着一些青色的胡茬。他穿了件松垮垮的T恤,上面布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和英文单词,脚上踩着一双绿色人字拖。 江一帆很嫌弃地把他一打量,说:“钱与舟,你这是打算换风格变流浪汉了是吧,你要知道我们乐队本就不多的粉丝里有一半是对颜值有要求的。” 钱与舟熬了一夜写歌,黑眼圈重得要命,他打了个哈欠,说:“我今天要去剪头发的。” 钱与舟扯了张洗脸巾,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刮了胡子,出门了。 他实在是困,剪头发的时候放任托尼自己动手,结果迷迷糊糊一觉醒来,托尼都快把他的鬓角给剃没了,只差最后一步,钱与舟就要返老还童变成小学生。 钱与舟赶紧叫停,叫托尼再给他修短一点刘海就好。 最后剪完头,钱与舟怎么看怎么不习惯,只好宽慰自己,头发是可以再长出来的。 离开理发店之后,钱与舟回家洗澡又睡了一觉,睡到晚上,胡乱吃了点东西,又换衣服出门了。 他今天和朋友约好了,要喝酒。 这个朋友是钱与舟来杭州之后认识的,叫任峥,是他们常去的一家酒吧的老板。 年龄相仿,爱好相同,一来二去就熟了。 任峥今天是喊钱与舟去尝他们酒吧的新品调酒。 钱与舟和任峥在吧台坐着说话,他一偏头,居然看到一个和酒吧气质很不搭的人也在。 陈嘉禾还穿着上班的衬衫,坐在卡座最外面,手里拿着一杯酒。旁边还坐着几个人,看起来像他的同事。 任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点好奇地问:“怎么了,那个人你认识?” 钱与舟收回目光,心里感到一阵膈应。从乌镇那天起,他就没见过陈嘉禾。今天突然一见,让他满脑子都是庄定湉和他谈过这事。 一想就伤心,钱与舟抿嘴,说:“没有,不认识。” 任峥又跟他聊了一会儿,之后被店员喊走了,他就让钱与舟自己先坐会儿。 钱与舟闷闷地喝酒,一想到陈嘉禾的脸,他就郁闷。 他感受到有人走近,在他身旁停下来。 钱与舟没心思应付搭话的人,他没什么表情地一转脸。 结果看到的人居然是陈嘉禾。 陈嘉禾拿着一杯酒,脸有些红,他玩味地问:“你在这儿湉湉知道吗?” 钱与舟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多事?他没好气地来了句:“不知道。” 陈嘉禾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特别欠揍地说:“怎么了?和湉湉吵架了?” 钱与舟一脸无语地讲:“关你什么事?” 陈嘉禾瞬间愣了一下,钱与舟这才想到自己脸,不做表情的时候,会有点凶。 而之前面对陈嘉禾的时候,庄定湉都在他身边,他总在微笑着。 但被吓到的对象是陈嘉禾,钱与舟也就没有什么愧疚感了,他正在思考是不是把嘴角再压一点,就能让陈嘉禾快点走开。 “关心一下都不行吗?”陈嘉禾假模假样地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来酒吧找乐子呢,那我当然要替湉湉监督你。” 这话说得让人恶心,钱与舟也不想看陈嘉禾带笑的脸,于是他开始胡说:“谢谢关心,湉哥刚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早点回” 陈嘉禾脸色一变,一言不发地走了。 钱与舟没尝到胜利的快感,这句谎言似乎黏在了他的嗓子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好在任峥很快就回来了,还顺手拿了个果盘,他一边吃西瓜一边说:“听说你们那个综艺,有顶流歌手啊。” 钱与舟皱眉:“不会吧,那就是个小成本综艺,请得起吗?” “你不懂了吧。”任峥一脸门清的样子,“小成本综艺就不要热度不要流量了吗?咬牙请个顶流,前期放出风能让各家粉丝打打架,中间路透又能赚一波眼球,最后节目上线,顶流自带的流量省了多少宣传费用。” 钱与舟听了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你以为导演组选上你们乐队为了什么?你这张脸就是个爆点。”任峥和他碰杯,笑着说,“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我建议你在开拍前赶紧去想个有意思的梗跟你们乐队绑定,这样上了节目会有记忆点很多,没准就大红大紫了。” 大红大紫,这种话听起来挺虚无的。 从传统的唱片时代,迈步到互联网时代,整个音乐行业都是受到冲击的,但摇滚乐似乎是收获了时代的红利。 电视节目,音乐电台,让摇滚乐从小众狂欢到逐渐被大众了解和喜爱。 这几年好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喜欢这种音乐,也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乐队出现。 钱与舟想到他的大学,刚开始做乐队的时候他迫切得想要出名,其实那会儿他们就是玩,没什么生活压力,想出名只是出于年轻人的胜负欲。 “其实我们也挺幸运的。”钱与舟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们当时解散那么和平。” 这几年钱与舟都在这个圈子里,乐队分分合合实在是太平常了。 他见过决裂的,成员打完一架老死不相往来。也见过迫于无奈的,赚不到钱不愿意再做这个虚无的梦。 而月圆五十次只是走到一个告别的节点,自然而然地散去。 “红不红得看命。”钱与舟洒脱地讲,“大家能在一起就好了。” 任峥看着他,按了按他的肩膀。 两个人聊完已经很晚,任峥送钱与舟出去,顺便递了一个垃圾袋给他,说:“垃圾桶在地下车库,帮我丢了,谢谢你。” 钱与舟用眼神给他竖中指,还是接过垃圾袋,绕到另一边走路下去地库。 钱与舟扔了垃圾,一抬头又看见那个熟悉的烦人身影。 他今天可能跟陈嘉禾八字不合,钱与舟下意识呼吸都放缓了,只想绕过他赶紧回 但陈嘉禾也看到了他,他靠在车上,冲钱与舟招了招手,特别像在发号施令。 钱与舟深吸一口气,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走过去,靠近之后看到一双很不清醒的眼睛。 他想陈嘉禾当时婚礼跟他说个屁,什么庄定湉不喜欢人喝酒,那也没见他戒酒不喝,可见当初爱得多浅薄。 陈嘉禾半眯着眼睛把车钥匙丢给他,说:“来得太慢了。” 钱与舟简直要被他气死,这人喝得脑子坏了,拿他当代驾了。 钱与舟一脸无语地说:“陈嘉禾,我不是代驾。” 陈嘉禾掀起眼皮,皱起眉,端详了他一阵。 钱与舟又开始有些抓狂,他不想说庄定湉坏话的,可是他真的怀疑他有脸盲症或者审美有问题。 陈嘉禾长得跟他根本不一样!而且也没他好看!钱与舟不是很在意外貌的人,但他这会儿真的很在意,越看陈嘉禾越不顺眼。 陈嘉禾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他又露出了那种很讨人厌的傲慢神情,说得话也是夹枪带棒,他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谁能想到我亲爱的弟弟的老公大半夜快凌晨还在外面游荡呢? “你不会是被湉湉赶出家门了吧?” 钱与舟面对陈嘉禾的挑衅不为所动,他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淡淡地讲:“哥哥,湉哥早就放下过去了。” 陈嘉禾瞳孔缩了一下,他绷紧了身体和下巴,盯着钱与舟说:“你都知道了?” 钱与舟点了点头,神情很安静。 “你不在乎吗?”陈嘉禾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由上往下。 钱与舟满不在乎地讲:“你和他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为什么要在乎?现在是现在。” 陈嘉禾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很夸张,声音也扭曲起来。他不停地笑,笑得眼角都滚出泪花,他看着钱与舟,像个胜利者那样讲:“你以为他爱你吗?你可能不知道吧,他选择你是因为你跟我长得很像,你就是个他随手捡来的替代品!” 钱与舟看着陈嘉禾发疯,心里抓狂,他真的怀疑庄定湉的眼光了,怎么喜欢这么一个自大狂? 难道庄定湉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钱与舟沉浸在胡思乱想中,没顾得上理会陈嘉禾,陈嘉禾得不到反馈,脸更红了。 “你该不会是想说庄定湉现在是爱你的吧?”陈嘉禾的表情看起来想吃人,他笑得浑身乱抖,“那是不可能的!庄定湉不会爱你!你根本什么也不懂!” 钱与舟觉得跟他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他有点冷漠地伸手,想把车钥匙还给陈嘉禾。 但陈嘉禾却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面目狰狞地说:“你什么也不懂。你知道庄定湉在床上其实喜欢被虐待吗?你知道我每次用皮带捆他他都会爽得哭出来吗?” 这一瞬间,钱与舟感觉今晚的酒突然翻涌了起来,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一字一顿地讲:“你说什么?” 陈嘉禾这下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胜利者了,他得意洋洋地打开手机,点进一个隐藏的相册,他点开其中一张图片,展示在钱与舟的眼前,然后用手指滑动屏幕。 “你不知道吧。”陈嘉禾痛快地笑起来,“你怎么能满足得了他呢?” 钱与舟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虚影,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拍的是他喜欢的人,而他脸上只有痛苦和忍耐。 钱与舟毫不犹豫地冲着陈嘉禾的脸挥出了拳头,他无比庆幸他手里还握着那个车钥匙,据说手心里捏一个硬物,打起人来会更加疼。 钱与舟感觉整晚的酒变成一股热流冲向他的头顶,但他又特别特别冷静,他先把陈嘉禾揍到了地上,然后拿起他的手机,对准墙壁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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