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庄青岚几乎在咆哮了,她瞪着庄定湉,一字一顿地说,“给我滚出去!” 庄定湉看着她,表情是那么难过:“这么多年了,你的漠视,你的冷落,你钉在我身上那些羞辱的钉子,我全都接受了,我自以为我是在赎罪,我还是太天真了,我居然以为能够修复我们的关系。” 包厢里死一般的沉寂。 “还有陈嘉禾,你那些虚伪的关心也让我觉得恶心。当初我说要分手,你不愿意,骗我哄我,说有什么事你来顶着。可是你玩够了之后呢?”庄定湉觉得一切都很荒谬,他忍不住笑了,笑到浑身打颤,“你出国的事情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你睡够了,玩够了,那就够了。我们从此也没必要联系。” “嫂子知道你回国之后,在跟她恋爱的那段时间里,还装着单身来找我吗?”庄定湉发现这些话说出来也没那么难堪,他看着陈嘉禾快要气疯的嘴脸,他觉得很痛快。 “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出去。”庄青岚表情可怕得像是要杀人。 “其实从我小时候开始,你就不喜欢我。我都知道的。”庄定湉最后看了一眼庄青岚,“哪怕你知道让你恶心了这么多年的事,陈嘉禾也是参与者,你依旧愿意好好对待他,为什么呢?” 庄定湉竭力忍住眼泪:“不是说妈妈原谅孩子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依旧不肯原谅我呢?” 他想他还是太懦弱了,说着说着就感到委屈。 可今天他绝对不能哭。 “这样的聚餐我也受够了,以后不用再喊我。如果妈妈有需要我尽做儿子责任的地方,给我发消息就好。”庄定湉撑着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 离开包厢的路变得如此漫长,但既然下决心要斩断,庄定湉绝对不会回头。
第68章 那你要不要去找他? 钱与舟接到庄定湉的电话时,他正在机场。 姜闻昼特别好辨认,个子高,瘦长,虽然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但那抹粉红色头发还是很显眼。 他穿了一身黑,裤子破破烂烂,气质有些孤傲。 钱与舟来的路上才知道,他们的嘉宾是姜闻昼。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执行导演:“你们不是说是小成本吗?都请得起姜闻昼吗?” 姜闻昼,歌坛年轻有为的典范,金曲奖最年轻的得主之一,在这样一个歌手很难出头的年代,他的人气从出道开始就是一骑绝尘。 “姜老师报价挺便宜的,你知道的,他只接自己喜欢的工作。”导演说。 钱与舟对这些了解不深,导演很热情地给他简单介绍了这位很有个性的歌手。 姜闻昼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有话直说,出名的事迹包括和营销号吵架,和黑粉battle,亲自下场辟谣,给私生粉发律师函,带着律师去抄袭他的人的公司堵人等。 是著名的内娱活人。 “他出道前也做过乐队,很符合我们节目的需求。”导演很诚实地说,“而且姜姜粉丝多,钱老师你也懂的。” 钱与舟瞬间想到了任峥那天跟他说的那堆理论,他想确实,这毕竟是个流量至上的时代。 钱与舟抬起手挥了挥,走过去,很礼貌地说:“姜老师,我是钱与舟。” 姜闻昼和他握手,很客气地讲:“叫我姜姜就行了。” 姜闻昼没带助理,拎了个登机箱就过来了,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说:“导演组今天的素材需要多少,这点够了吗?” 钱与舟愣了下,又很快悟了:“姜姜你是有什么事要去做吗?” 姜闻昼看起来比传言要温和很多,他很坦诚,也没打算隐瞒:“我家属在杭州拍戏呢,我叫了司机过来,想着今天晚上去看他一下。” 钱与舟听他的语气,这个家属应该是他的爱人,于是他说:“那问问导演组。” 手机就是这个时候震动起来的,但等钱与舟跟姜闻昼说完“抱歉,我接个电话”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钱与舟看到来电显示是庄定湉,既有些诧异,又十分在意。 于是他按了回拨。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钱与舟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什么问题,他就听到了庄定湉压抑着的沉重呼吸。 还有很低很低的抽泣。 这一刻他很慌张,他很用力地压住手机,想说什么,但又怕突然的出声会吓跑手机对面脆弱的人。 于是钱与舟站在原地,在灯火通明的机场大厅,他的身影映在平滑的瓷砖地上,成为狭长的一道痕迹。 庄定湉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他最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嗓音仍然黏滞,他说:“抱歉,我没事了。” 钱与舟像是终于得到了说话的许可,他有些着急地说:“湉哥,怎么了?” 庄定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现在回家了,没什么事。” 在钱与舟再次追问之前,庄定湉和他说了再见,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钱与舟听到忙音表情变得茫然,接着他看到姜闻昼有些关切的脸,他放下手机,有点尴尬地说了句抱歉。 姜闻昼很敏锐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钱与舟“嗯”了一声:“一个朋友打来的。” “他听起来很难过。”钱与舟说。 姜闻昼看着他,直白地问:“那你要不要去找他?我感觉你很在意。” 钱与舟没有马上回答,他在想庄定湉刚刚说的没事,底下还压着哭腔。 他几乎没有见过庄定湉哭。 胸口变得很闷,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撞破成年人的脆弱无异于看到他们的裸体,他不想让庄定湉觉得难堪。 姜闻昼当机立断,一把拉住钱与舟的胳膊,说:“走吧,去找他。” 钱与舟就这么被姜闻昼拉进保姆车里,坐下后他感到晕头转向。 姜闻昼特别强硬地拒绝了导演组的继续拍摄,他转向钱与舟,问他:“地址是什么?” 钱与舟呆了呆:“贸然过去不好吧?” 姜闻昼无所谓地讲:“如果他真的不需要你,你再走不就好了吗?如果他需要你,你却没出现,你不会后悔吗?” 钱与舟被他说服,他报了庄定湉家里的地址,然后跟姜闻昼道谢。 隔了一会儿钱与舟又很在意地问:“可是你刚刚不是说要去看你家属的吗?” 姜闻昼笑了笑,他把帽子摘下来,熟练地给自己扎了个小辫子,说:“没事的,哥哥今天大夜戏,我去了也没空搭理我。” 听了这话,钱与舟又呆了呆,这下他有点拿捏不准姜闻昼说的家属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钱与舟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哥哥?” 姜闻昼抱起胳膊,有点不可置信地问:“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看娱乐新闻?” 钱与舟诚实回答:“我根本不看新闻。” 姜闻昼露出了一个有些可爱的笑容,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翻出一张照片,很得意地讲:“这是我哥哥,或者说是我老婆。” 这是一张电视剧海报,钱与舟觉得这个演员有些眼熟,他看到名字那里写着陈最。 “姜姜,所以你是结婚了吗?”钱与舟有些惊讶地问。 姜闻昼坦荡地点头:“对呀,我去年结的。” 他又有点得意地补充了一句:“我哥哥求婚的。” 钱与舟知道姜闻昼年纪不大,他还是很惊讶:“总感觉你们明星不会这么早结婚的。” “在娱乐圈我确实算结婚比较早的了,但这有什么不好吗?”姜闻昼笑了笑,“比起人气受影响什么的,我还是更需要哥哥在我身边。” “我们俩都挺忙的,长期异地也容易没有安全感,结婚也是一颗定心丸。”姜闻昼说,“所以我刚刚问你看不看娱乐新闻,去年我和他都在微博发过结婚照。” “感情那么好,也会没安全感吗?”钱与舟忍不住问。 “毕竟人会贪心嘛。”姜闻昼笑了笑。 钱与舟点了点头,他转头看窗外,杭州的高架旁边又换上了新的月季,在夜色中,颜色更加浓郁。 人确实是贪心的动物,动心了就想拥有,拥有了想讨要更多,永远都不会满足。 姜闻昼把钱与舟送到楼下,他摇下车窗跟钱与舟说再见。 钱与舟说明天再好好招待他。 姜闻昼冲他挥手,笑着说,快去吧。 钱与舟上了楼,抬手敲门,却没人回应,他犹豫了一会儿,按了原来的密码。 井号按下去之后滴了一声,门锁没有感情地说:“已开门。” 钱与舟有点诧异,他没想到庄定湉居然没有换密码。 钱与舟按着门把手,产生了一种很心虚的感觉。 钱与舟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庄定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喉结滚了滚:“你怎么来了?” 钱与舟急切地看他,庄定湉眼角还有些红,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钱与舟直截了当地说:“我有点担心你,就过来了。” 庄定湉看钱与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泡影,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扭过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滑了下来。 钱与舟被他吓到了,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地讲:“湉哥,到底怎么了?” 庄定湉固执地扭着脸,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辨。 钱与舟有些手足无措,搁在身旁的手抬起来,悬在半空,想要去触碰庄定湉,又不敢,只好轻声说:“哥,我在这里呢。” 庄定湉闭上了眼睛,到这一刻他好像终于可以放松。 刚刚从餐厅出来,他坐进车里,关上车门的那一刻,眼泪就涌了出来。 昏暗的封闭车厢,给了他可以哭泣的自由。但同时,孤独也在蚕食他。 庄定湉忍不住拨通了钱与舟的电话,那个时候他哭得理智全无,只是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 钱与舟的呼吸,声音,什么都行。 但电话响了几下他又后悔,大晚上情绪崩溃着给前夫打电话,怎么看都是打扰。 可是钱与舟打回来了,钱与舟甚至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说:“没关系的,哭吧。” 庄定湉终于放弃了所有理智,他伸出手臂,紧紧拥抱住了钱与舟,他的眼泪和无解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出口,痛痛快快地涌了出来。
第69章 是我毁了他的生活 庄定湉哭完有点尴尬。 他们俩现在坐在了沙发上,面对面,庄定湉的脸埋在钱与舟的肩膀上,钱与舟的手还在耐心地拍他的脊背。 呼吸声近在咫尺。 庄定湉已经恢复了理智,也不再哭了,但他没动。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钱与舟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情绪崩溃。 安静了好久,钱与舟偏过脸看他,问:“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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