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上台之后,庄定湉就离开了后台,张弛过来找他,两个人去台下看他们演出。 他们站的位置靠后,欢呼的人群都在前面。庄定湉看到旁边的空地上,有很多人手拉着手,转着圈在蹦。并且不断有人加入,那个圆圈就越来越大,到最后一首歌结束,大家又不分彼此地抱在了一起。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很明亮的笑容。 这份快乐如有实质,让庄定湉也不自觉牵起嘴角。 下一首歌有吉他solo,大屏幕切到钱与舟的脸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这是谁?好帅啊!啊啊啊!” 这声音来自斜后方,庄定湉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女孩,她神情无比激动地在晃着身边男友的手臂。 导播给了一个很近的正面镜头,钱与舟微微低着头,手上拿着拨片在演奏,身体随着节奏轻晃,整个人看起来自在又松弛。 这一段吉他solo很好听,钱与舟弹完,抬起头,微笑起来,鼻尖挂着一滴汗珠。 这一抬脸杀伤力太大,四周爆发的尖叫声让庄定湉感觉自己都要失聪了。 但同时他也感觉有些激动,隔着屏幕的这一个对视,心跳都失衡。 “与舟真的很适合站在舞台上。”张弛仰着脸看舞台,模样十分感慨。 庄定湉点头:“和平时他有些不一样了。” 张弛玩笑一句:“玩摇滚可是男人的医美。” “与舟本来就够帅了。”张弛耸肩,“大学的时候,好多女孩追他。” 庄定湉笑着说:“那他确实是个香饽饽,人也好。” 张弛有点可惜地说:“但他不做乐队了,很可” 庄定湉沉吟一阵:“那这么多年,他就没想过重组?或者再新组一个乐队吗?” “一个是大环境不好,做乐队的能赚什么钱,说出去也很不像话,他父母给的压力大。”张弛叹了口气,“第二呢,与舟重感情,那个时候乐队解散,真的伤透他的心。” “这些年,除了现实原因,剩下的就是害怕重蹈覆辙吧。” 张弛的声音夹杂在音乐声中,听起来有些失真。 庄定湉看着舞台,他的目光不在大屏幕,而是透过密集的重重人群,落在真正的钱与舟身上。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庄定湉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开心,会笑出他右脸上的那个小小的梨涡。 演出圆满结束,钱与舟下了台就过来找庄定湉,他还带了一个野餐垫和一个充气沙发。 张弛特别有眼色地说要去找朋友玩,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你刚刚在台下看我演出了?”钱与舟眼睛亮亮的,神情充满期待。 庄定湉笑着点头,由衷地讲:“特别帅。” 钱与舟有点得意,嘴角压也压不住:“被我迷住了吗?” 庄定湉靠近他,直白地说:“特别想亲你。” 钱与舟脸红了,他下意识一抬手,手里拎着的野餐垫突然出现,横在两人之间。 “躺会儿吧。”钱与舟说。 他们一起把野餐垫铺开,然后拆开充气沙发的外包装,庄定湉没用过这个,有点好奇:“这个怎么充气?” “跑起来就行。”钱与舟指了指后方,正巧也有几个人在弄这个,他们举着沙发在跑。 庄定湉点点头,顺势坐在野餐垫上,仰着脸看钱与舟。 钱与舟伸手摸庄定湉的下巴,笑着说:“这是要看我跑啊。” 庄定湉笑得很无辜:“我又不会。” 钱与舟任劳任怨地拿起充气沙发,捏着口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其实他也没弄过这个,跑了两圈都觉得气不够足。 钱与舟只好求助旁边正在充气沙发上坐着的一位小哥。 庄定湉坐在野餐垫上远远地看着,那个小哥挺热情,拿着充气沙发指导了好一阵。 钱与舟点头道了谢,刚要走,又被那个小哥的同伴喊住了。同伴表情十分激动,讲话的时候指指钱与舟又指指舞台。 庄定湉眯起眼睛,他估计钱与舟应该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下一秒,钱与舟就被拉着拍了张合影。三个人看起来聊得挺好的样子。 庄定湉抿唇,他收回视线,仰面躺在野餐垫上,光线有些刺眼,他拉了拉头上的帽子,让它盖住半张脸。 钱与舟终于把充气沙发搞定,他举着沙发走回来,把它放在野餐垫上。 他看见庄定湉躺下了,就跪下来,俯身靠近他,用手敲了敲他的帽檐。 “湉哥,我弄好了。”钱与舟低着头笑,“这个还挺难弄的,累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庄定湉勾住了脖子。 钱与舟重心不稳倒在野餐垫上,随即他的嘴唇就被庄定湉吻住了。 鸭舌帽盖在两人中间,所以视线里是半明半暗的,很深的一个吻。 庄定湉亲完坐起来,把帽子戴回头上。 钱与舟还在微微喘气,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有点不明白庄定湉怎么突然表现得这么激动。 两个人静了一会儿。 钱与舟慢吞吞起身,说:“湉哥,来坐坐看沙发。” 庄定湉的耳朵也有点红,他想也没想,径直坐下去。 结果下一秒,他就陷了进去。 这种沙发支撑不好,跑着灌的气也不是很足,庄定湉坐在一侧,感觉整个人都被这个充气沙发缠住了手脚。 钱与舟有点苦恼地看着,说:“是不是气太少了?” 庄定湉坐又坐得不舒服,站也站不起来,只好说:“你也坐下试试,它现在不平衡。” 钱与舟觉得有道理,也坐下来。庄定湉感觉自己硬生生地被往上挤了一下,好在这样是平衡了,也没有那种屁股马上就要着地的感觉。 这下两个人就严丝合缝地靠在了一起。 钱与舟往后靠,伸出胳膊绕过庄定湉的后颈,很高兴地说:“感觉还不错嘛。” 坐着比站着舒服,庄定湉适应之后也觉得不错。他学着钱与舟的样子往后靠,然后拿出手机,点进了相机。 庄定湉把手机举高,调成自拍模式。 钱与舟见状凑过来,他的妆还在脸上,头发上散落着一些亮片,在镜头里看起来格外帅气。 “要和我合照呀。”钱与舟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 庄定湉也笑,轻轻地说:“是啊,大明星。” 两个人拍了好几张,钱与舟让庄定湉一会儿把照片传给他。 “刚刚你也是在跟他们拍照吗?”庄定湉把手机放回兜里,还是忍不住问。 “对呀,刚刚那个小伙子认出我了,人家都教我弄充气沙发了,合影我也没好意思拒绝。”钱与舟说。 庄定湉有点吃味地说:“好受欢迎啊。” 钱与舟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特别得意,尾巴都要翘上天。 “湉哥,原来你是在吃醋啊。” 庄定湉不承认了:“没有。” 钱与舟抱着他的肩膀,晃他,声音带笑:“你想跟我怎么拍合照就怎么拍。” 庄定湉轻轻“切”了一声。 舞台上再次传来音乐声,换场时间结束,下一支乐队开始演出。 “听歌咯。”钱与舟得了便宜还卖乖,心满意足地亲了一口庄定湉的侧脸。 在白天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就这样坐在一起听歌。 钱与舟对每一支上场的乐队都很熟悉,他时不时会给庄定湉介绍两句。 庄定湉听着,笑着说:“你真的很热爱摇滚乐。” 钱与舟也笑:“或许我一辈子也离不开它。” “张弛说你不搞乐队特别可”庄定湉侧过脸看他。 “那时候确实很开心,大家凑在一块儿,很单纯,就是要做音乐。”钱与舟说,“我那时候比较天真,真的以为大家会这样理所当然地走下去。” 庄定湉轻轻“嗯”了一声。 “解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大四那年就是分水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有我一个人在原地打转。”钱与舟故作洒脱地笑了笑,“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庄定湉轻轻皱眉,他想了很久才开口:“但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回忆是很好的,很重要的。” 钱与舟“嗯”了一声:“我没怪过他们。” “毕业之后,我留在北京,进了一家广告公司,也过上了很普通的那种正常的上班族的日子。”钱与舟仰起脸,在这个嘈杂却快乐的音乐节现场,他短暂地有了倾吐过去的愿望。 “以前我玩乐队,我父母很不理解。后来我在北京打工,他们也不太满意。工作一段时间后,我也厌倦了996的日子,兜兜转转到了南京,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钱与舟苦笑了一下,“所以就进了现在这家唱片公司。” “我考了证,做了及时道别乐队的经纪人,我觉得很开心,因为这也是在变相继续我的梦想。” 梦想。 庄定湉在脑袋里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对现在的人来说,这个词语过于虚无缥缈。 毕竟大部分人拥有的都是相似的无趣人生。 但此刻又不一样,音乐节是一个大的乌托邦,那些写满梦想的旗帜迎风飘扬,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希望。 庄定湉笑起来,在这里他愿意相信。 于是他看向钱与舟,笃定地讲:“会实现的,我相信你能做到。”
第36章 现在这首歌是你喜欢的 两个人躺着听歌,乐队换场的时候庄定湉就看那些挥舞的旗帜,写满了各种各样的话语。 钱与舟去旁边买水,回来的时候发现鼓手和默默来了,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他们看见钱与舟的时候,那表情就像是走丢的孩子看到了亲人。 “怎么了?”钱与舟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庄定湉,“怎么垂头丧气的?” 鼓手一脸难过:“刚刚吴优发消息过来,说要退出乐队。” 这一瞬间,钱与舟的表情都有些茫然,他像是没听明白那样,呆呆地说了句:“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钱与舟才回过神,他又问:“那三哥怎么说?” “三哥说让他先冷静。”默默有点无措地说,“三哥后来就不说话了,我看着心慌。” “我过去看看。”钱与舟说。 庄定湉在钱与舟开口前冲他摆了摆手:“你去吧,我就在这里,不用管我的。” 钱与舟有点不放心地起我:“我把张弛喊回来陪你。” 庄定湉服了他了:“你拿我当小孩子啊。” 钱与舟点了点头,他朝庄定湉挥手,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张弛的电话。 张弛跑去另一个舞台玩了一圈,又是开火车又是和人排甩,这么玩了半小时感觉有点腰疼。他跟钱与舟说这样正好他也休息休息,年纪大了都玩不动了。 钱与舟挂了电话,跟着鼓手他们走到另一边的餐饮区,这里有一条街都是卖啤酒的,有各种各样的精酿。
95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