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了两碗饭,他把一碗放在我面前,“我做的口味比较清淡,你要是想吃辣的,明天可以准备。” 我把嘴里的菜吞下去:“你的意思是,明天你还要准备晚饭?” 傅宴礼变得好奇怪,说不上来。带我去海边散心,元宝吃坏东西亲自送我去医院,还专门下厨给我做饭。 他是中了什么魔咒吗? 必须讨好我的那种。 见他不回答,我没有耐心的又问:“你真的只是想跟我试一试?” “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 差点忘了他定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尽量不交谈。 这顿饭吃的沉默,也是我最近吃的最饱腹的一顿。 洗碗还是洗碗机的工作,我跟傅宴礼一起收拾卫生,一下子,世界的转动都慢了起来。 我跟我哥也是这么相处的,我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偶尔也会滔滔不绝,吐槽一件不算什么的事情。 我小声地说:“其实我当时真的很想跟你有一个结果。” 我是真的想过,因为他的态度,也就只敢想想。 傅宴礼把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洗碗机,语气不咸不淡:“那现在呢?”
第50章 我目视他,没有避讳。他的目光还是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我害怕。” 不是怕他不爱我,而是怕我太爱他,会心生邪念。 人容易在一念之差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我自知自己不是自制力强的人。 他逼近我,“害怕我像之前那样对你,还是害怕别的?” “都挺怕。”我干涩出声,想对他笑一下。 傅宴礼漆黑的眼眸微动,我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傅宴礼眼疾手快按住我的肩膀。 我无处可逃,只能看着他。 “李辞,之前对你忽冷忽热是我的错。你今年才二十一岁,我们之间相差十岁左右,作为年长者我有必要足够清醒,并且为你指条路。” 多么冠冕堂皇,多么合情合理。 再怎么样,这也不是他放弃我的理由。 可是这能成为我对他心动的理由。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单细胞生物,没有那么复杂的思考和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如果前面有人指引,我或许会怀疑,但会很快的做出决定,是不是要跟随他。 只是我的情绪很容易崩溃,一点小事就能令我感觉天都塌下来,质问老天不公,压的我喘不过气。 傅宴礼说过,如果我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太重要,只会更痛苦。 痛苦使我清醒,可我只想麻醉自己,让情感变成一根绳子,要么完好无损,要么就彻底断掉,不要摇摇欲坠,使我害怕,每天都在注意它何时断掉。 我从到他的胸前,牵起他的手放在我的右脸上,必须仰视他才能对上他漆黑的眼眸。 “傅先生,我想要的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不是吗?” 他就是明白才会那么说。 他了解我的弱点,清楚我的软肋。 他太容易看透我。 或许是我本来就轻易看透。 “我没想过困住你。”傅宴礼拿以前说过的话提醒我,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也有几分无奈。 他知道我胆小、怯懦、没脑子,只要稍微用心一点对待我,我就会像飞蛾一样扑上去,哪怕粉身碎骨。 这是一个特权,只有傅宴礼拥有这条路的通行证。 我还是注视着他,手握紧了些,让他不算粗砺的手紧紧贴着我的脸。 “以前我没能对你说,其实我可以为你付出我的生命,只要你爱我。”不需要太爱,人世间除了我哥,我也不相信谁会毫无保留地爱我,甚至心甘情愿失去生命。 没了后顾之忧,用生命做承诺信手拈来。 我很矫情,矫情到无可救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沼泽,而我的沼泽就是我本身。 这更痛苦,根本无法摆脱。 “好。”傅宴礼愉悦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浅浅的回音,就这么顺着我的脸,手放在后脑勺,嘴唇在我额头上碰了一下。 我本该享受傅宴礼温柔的片刻,但我还是在他温柔的时候请求,“明天我想去见见郑长生和郑叔,你能安排一下吗?” “可以。”傅宴礼对于我求爱以外的请求都能答应。 我说谢谢你。 傅宴礼摇摇头,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明天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做什么我都吃。”哪怕是毒药我也能吃下去。 - 夏季雨水多,隔天差五就下雨,但是雨下得又不大,连空气中燥热都没有降下去,反而给人一种很闷的感觉。 我早上起的早,和傅宴礼吃完早饭,司机先送他去了公司,再送我去了郑长生的医院。 医院。 他居然还在医院! 尤其是傅宴礼知道郑长生住院。 我就想,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司机把我送到楼下,拿出一个红包,又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果篮:“这是傅总吩咐买的。” 他将东西递给我。傅宴礼比我想的还要事无巨细。 “好,谢谢,麻烦你了。”我对他笑了一下,尽管我并不想笑。 郑长生在住院部,我没有郑家父子的联系方式,也没问傅宴礼要。 直接上了十三楼,心外科。 我还在纠结怎么找,看到郑叔提起个水壶从一间病房出来。 胆小的毛病一下就犯了,退回去躲着。 等到郑叔离开,我拍了拍胸口,做贼似的走到他出来的房门前,里面传出几声咳嗽。 我敲了敲门,手不断地握紧,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也毫无实感。 “进。” 这道声音不是郑长生的。 我推开门,这应该是双人间。外面那一位是一张陌生面孔,年龄看上去约摸六七十岁,满头白发,剃着平头,皱纹像是纵横的树皮,双目浑浊,有气无力。 我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问他这里是不是有位姓郑的。 “找长生啊,他刚睡。”他放低了声音,用食指指着里面,我道了声谢谢,余光扫到他病床旁边的名字。 ——阳和富 我掀开帘子走进去,把果篮放在地上。 郑长生闭着双眼,眼睫毛浓密。他睡觉时呼吸很浅,整个人塞到被子里。皮肤比之前看到的又白了几分,是一种极其无力的苍白。 我哥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也像他这样。 听张姨说长生的心脏天生有问题,确诊为法洛四联症,出生后不久就做了手术,一直健健康康的,直到他十七岁。 截至张姨死前,长生一共做过两次手术。 我百度了一下,这个病很复杂,不是专业人员根本看不懂。 我只记得,一般治好之后,存活率还是很高的,不容易复发,为什么他还在医院住着。 “李辞?” 郑叔定定地站在帘子处,我回过头看他,温声说道:“我来看看你们。” “我们出去说。”病房里还有病人。 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空旷无人,直直望到底。 “怎么又进医院了?”我记得这个手术成功率很高,郑长生的心脏究竟有多严重,居然又进了医院。 “第三次手术,已经在恢复期。”郑叔缓缓坐下来,椅子冰凉,我只落了半个屁股在上面。 我陪着他聊了会儿,临走时问他要了一个联系方式。 我刚走出医院,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郑叔打来的,就接了电话。 “李辞哥哥,你回去了吗?”郑长生的呼吸有些急促,我让他别急,我在医院外面,随时都可以折回去。 请假条 写了,但是没改好,明天更新4000+,晚安~
第51章 郑长生平复着胸腔里乱了套的气,带了点笑意说道:“不用,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好,你说。” 他跟我说,妈妈的死,保险公司加上司机一共赔了六十万,我给他们的一百万,他们存在银行里的,如果有一天我回来,他们会把这个钱还给我。 其实郑叔已经给我说了这个事情,当时我已经回绝,没想到他又提起。 “不用,这是你们的东西。”我这般回答他。 我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只是这个钱送出去了拿回来也没有意思。 我有手有脚,在哪里找不到工作。更何况我现在还被傅宴礼养着,以我的物欲,就我身上那几十万也是够花的。 “你对妈妈的死,还是很愧疚吗?”郑长生问地小心翼翼。 我坐在医院大门的石墩子上,营业不久的太阳晒得它滚烫。 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比任何一家商场的人流都多。 我很难过,短短几十年,有些人还要被病痛折磨。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郑长生,愧疚肯定有,但他应该不想要这个答案。 突然,我福至心灵,“愧疚一定是有,但我想的是你们拿着这一笔钱改善一下生活,别的我也做不到。” 那边愣了十几秒,“那就谢谢哥哥,我们会好好生活。” 我相信他说的话,人越是身处险境,求生的本能就越强。 司机还在医院的停车场等着,傅宴礼吩咐他必须把我带回去,否则就开除他。他那句话明显不是对司机说的,而是让我安分点,别一出去就乱跑。 医院旁边有卖小吃的,我去买了一份狼牙土豆,回到车上,原本热汗涔涔的我一接触到空调的冷气,一个激灵,起了鸡皮疙瘩。 “我们直接回去吗?”司机没有启动车子。 我说:“回去吧。” 司机启动车子,我打开窗户,让小吃的气味散出去。 东西吃完,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一点胃口也没有。 喂元宝吃了药,我去房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元宝自觉地躺在床上,我一走过去,它主动腾出地方给我。 我转而看到床头的骨灰,还是要找个地方让我哥安下来,可是一旦把他骨灰埋葬,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摸着元宝的头,自言自语道:“言哥哥以后都不回来了,我们怎么办呢?” 元宝脑袋一下子耷拉下去,沉默不语地趴在我身边。 我还有元宝,我们相依为命。 我翻了个身,靠傅宴礼一定是不行的,我的毕业证书明年二月份才能下来。专科下来了,才能申请本科毕业。 我在思考要不要读个研,现在身上还有点钱,只要我肯,一次没考上考两次。好好学习,总会考上的。 考研也可以弥补那时候没参加高考的遗憾。 我在网上查汉语言考研的方向。 由于脱轨太久,往年的招生简章并不是很能看懂。 当初选择汉语言时也是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这个专业读出来到底有什么用。在学校的时候,老师第一个推荐的专业是法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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