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宴捏着酒杯,把剩下的酒喝完,瞥了男人一眼,“入不了,太丑。” 男人被噎住了,大概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他长得丑,随即觉得季司宴有些侮辱人,夺过他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倒是好奇,能入帅哥眼的到底是什么人?” 季司宴视线顺着酒吧转了一圈,男人不明所以,然后就见他指着二楼迪斯科球旁边的巨大海报,放大的声音里带着醉意,“看见了吗,他!” 男人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镭射灯光下,海报上的人脸被映的扑朔迷离,朦胧美遮挡了他原本神颜的大半儿。 “许听尧?”男人甘拜下风,也不知道是揶揄还是嘲笑,冲季司宴抱拳,“帅哥有理想有抱负,在下佩服。” 季司宴胳膊晃了一下,阴沉沉的看着他,“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他?” 男人手托腮,上下打量着季司宴,啧了啧嘴,“啧啧,不好说,帅哥的确优秀,但许听尧是高高在上的神,哪是咱们这种凡人能玩的,你没听说过吗,娱乐圈里的人,那都是为高层服务的。” 那人说话的声音并不低,但在这种声色场所,也不突兀,季司宴觉得好像有酒精洒在心头,又迅速被点燃了,凉且疼。 他带着酒气的眼神儿加上薄凉的凌厉,就显得有几分疯批,抬脚赫然踹向旁边男人。 男人坐的高,猝不及防的一脚,力道之大,将他整个人都掀飞老远,重重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 “你特么有病啊!”男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爬起来就要和季司宴招架上去。 好在酒吧老板认识季司宴,也知道这位什么主儿,连忙劝住一旁的男人,还承诺免了今天的酒水费,这才把男人安抚住了。 季司宴这么一动,好似全身的酒精都被点燃了,刚刚还澄明的大脑中枢很快被控制,满脑子只剩“为高层服务”这句话,被人扶着,还不忘冲走远的男人拳打脚踢,“你特么的说谁为高层服务呢,许听尧是老子的人,有本事你过来再说一遍,老子废了你!” 酒吧老板扶着季司宴重新坐到椅子上,“季总别在意,那种人也就是会以讹传讹胡说八道,我帮你调杯蜂蜜水吧。” “呸!”季司宴往一旁唾了一口,“酒,给我酒,老子要喝酒,在酒吧喝什么蜂蜜!” 酒吧老板没办法,但是也没敢再给季司宴太烈的酒,他已经喝了一下午了,各种烈酒混合下肚,现在后劲儿上来,恐怕明天一天都好受不了。 果不其然,不多一会儿,季司宴就嘟嘟囔囔的,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了。 老板思来想去,从他兜里摸出手机,准备给他家人打个电话。 不知道怎么的,电话打到许听尧这儿了。 许听尧中午时被心脏那通复发的疼折磨的不轻,如果不是齐宇辰及时赶到把他送到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心脏和胃出血的问题,他被留在医院打点滴,看到季司宴的电话,许听尧有些意外,他没打算接,但手机执着的响,自动挂断后又响起来了。 许听尧心里略略发酸,终究心软了,拿起手机接了。 电话里却不是季司宴的声音,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嘈杂声音和男人来电的用意,让许听尧很快确定了这场醉酒的原因,说来不管他自己多难受,也难辞其咎,思来想去还是打通了齐宇辰的电话。 许听尧让齐宇辰把车停在酒吧对面,他很久没出来,也很久没看过霓虹灯下的城市了,便落下车窗,打算欣赏一下江外夜景。 只是,齐宇辰刚打开车门要下去,季司宴就被人从里面扶出来了。 怪灯光亮如白昼,怪对季司宴的身形太过熟悉,许听尧一眼就认出来了,不仅季司宴,就连旁边扶着他的人,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林奕。
第六十七章 齐宇辰也看到了对面的两个人,要下车的动作定在当下,先是往后扭头看了一眼许听尧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这才小心翼翼问道:“许总,需要我把季总带过来吗?” 许听尧见季司宴被扶上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后者看起来并不像全然不清醒的模样,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还能听到他喊林奕的名字。 一缕辨不清情绪的沉重从心头渗出,随即漫过整个胸腔,声音说不出的哑然,“跟上去。” 奥迪车顺着大道开了一会儿,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然后便停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门口,季司宴被林奕扶下车,大门前的门童连忙上前帮忙,一起将人扶了进去。 车窗半落,酒店玻璃门关上那一瞬,许听尧的心像被打铁的火花溅到了似的,本能的痉挛,但整个身体又仿佛被浇铸在当下了,只是愣怔的望着门口,无谓的期待在蔓延,也在垂落。 几个深呼吸后,等到潮落,浪花归于平静,理智回到原位,他终于还是冲齐宇辰摆了摆手,“把他带回来。” 季司宴被林奕扶着,正要进入酒店房间,门把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齐宇辰皱了皱眉,拦住林奕,“季总,你喝多了,许总让我来接你回去。” 季司宴一手搂着林奕,甩开齐宇辰的拉拽,抬手指着他,眼里晃动着昏暗的走廊灯光。 他酒精上头,口齿不清的嚷嚷,“滚!你谁呀,别碰我,凭什么他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他是我的谁呀!” 齐宇辰斜了林奕一眼,目光落在季司宴身上,“季总还是跟我回去吧,许总在楼下等你呢。” 季司宴那该死的胜负欲被酒精撺掇着,一把抓着齐宇辰的衣服,踉跄的推了人一把,“滚——” 齐宇辰朝后退了两步,看着被林奕扶进房间的人,随后给许听尧打了个电话。 许听尧接到齐宇辰电话那一刻,长久以来积攒的信念,都随风渐渐散在了夏夜的潮湿里,化成一片虚无,好一会儿,才从冷意里找回一丝意识,“回来吧。” 混合的酒水后劲儿果然大,季司宴潜意识里知道有人扶着他,想把人推开,僵硬的推搡看上去反倒是有几分欲拒还迎,两人脚下一个趔趄,双双摔在床上。 林奕当下满脸厌恶的挣脱季司宴,挪到床边,又扭头去看床上烂醉如泥的人,那人双眼紧闭,面色酡红,丝毫没有平时的警惕,给人一种任人拿捏的错觉。 他背对着灯光,脸上落下一片阴霾,俯身捏着季司宴的下巴左右摆动:你以前不是说最喜欢的人是我吗,怎么现在为了一个许听尧,喝的酩酊大醉? 他心头自话,又似乎对不能得到的回答异常不满,安静片刻,两指赫然作势扣住季司宴的脖子两边,同时又给了他一个可以呼吸的空间。 熟睡的人只是难受的皱了皱眉,胳膊随意轮了一下,翻了个身就又睡过去了。 林奕松开季司宴,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恨自己现在不能宣之于口,不能掐着季司宴的脖子大声吼出来。 “司宴,司宴?”林奕将声音压到和脸色截然不同地情绪,轻轻喊了季司宴两嗓子,确定对方真的睡着了,他才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第二天,外面天刚大亮,窗帘拉着,屋里朦胧一片,只有缝隙里透过的一点光线。 季司宴被欲裂的头痛撤醒,眼还没睁开,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动,太阳穴剧烈的跳动像是要把他的脑袋生撕了似的,搅的胃里都是翻江倒海。 “司宴,你没事吧?”林奕推门进来。 季司宴手掌击打着太阳穴,突然传来的不该出现的声音,像一把钢锥,硬生生刺在太阳穴,这种疼反倒是让他迅速清醒,确定来人,并在最短时间内认清周围状况。 地方陌生,环境并不陌生,所有的摆设都是浓浓的酒店风。 “昨天是你把我送来酒店的?”季司宴没问“我怎么会在这里”那种废话,林奕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显而易见。 林奕把早点放在桌子上,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是啊,你喝的大醉,又跟别人吵架,给酒吧老板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我就把你送来酒店了。” 季司宴完全断片,只记得有人找自己搭讪,再往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放心,我只是把你送来,什么都没发生。”林奕打开早点,一样样拿出来,“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吃点东西吧,昨天你的衣服都脏了,我帮你脱下来去干洗了,应该很快就会送过来,我走了。” 季司宴当然不担心他会跟林奕发生什么,他喝的烂醉如泥,除非林奕有本事把他给上了。 “等一下。”季司宴叫住林奕,盯了他几秒,可能是脑袋太难受,一时脑抽,陷入一种他自己从没想过的风暴思虑中,“多谢了。” 林奕听到季司宴的话,语气带着一种轻微的转变,很模糊,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并且笑了笑,只是一瞬又陷入悲伤,“司宴,别跟我这么客气,我听的很难受,我宁愿你什么话都别说,也别这么客客气气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他说完就走了,没有多纠缠,恰到好处的退出,给自己留下可反转的余地。 “林阿姨最近还好吗?”季司宴突然问道。 林奕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暗淡,“但是他并不知道我还活着,司宴,这件事你先别告诉我妈妈好吗,我需要一些时间。” 季司宴拿起桌子上的手表和手机,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未接来电,“我不会告诉阿姨的,但有些事我要弄清楚,林奕,你知道你的第二种人格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吗!” 林奕远距离看着季司宴,黑洞洞的屋里,他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但听语气是轻快的,至少没有之前的谨慎和警惕。 他犹豫着,又支支吾吾,“可能在受到什么刺激的时候吧,上次是因为陈瑞对我说了一些话,我很生气,后面的事我就彻底不知道了。” “那你第二人格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林奕在季司宴的注视下,暗暗吸了一口气,声音因愧疚而降低,“安德鲁。” “还有一件事,”他脸上有些为难之色,“昨天晚上,许总好像让齐宇辰来接你了但是你没有跟他走,还说他是你的谁,这件事你还是跟许总解释一下去吧,我觉得许总对我的误会挺大的。” “你……你说什么?”季司宴说话有些磕绊,整个世界都跟着一暗的感觉。
第六十八章 许听尧不知道在酒店对面待到多久,直到眼睁睁的看着酒店里大部分的灯都灭了,直到再也看不见玻璃门口的进进出出,他才离开。 可能是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坐的太久,腿没用对劲儿,回到家,躺在床上,好不容易积攒的睡意被小腿的胀疼搅扰的彻底清醒了,然后一夜翻来覆再难入睡。 说起来,他其实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太过劳心伤神,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50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