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 杨穆很快就带着大家认识，同行业的一句话开个头就能聊到一块儿，即使此前没见过也不会多尴尬。 “老杨，你现在混得可以啊，我听两位就职的公司可都各有优势啊。” 听林济这么说，陈丁祥主动笑着接话：“我们都是混口饭吃，听老杨说在座几位都是行业人才，这不我们也来认识一下取取经。” “诶，相互学习相互学习。” 那几个都是很会聊的，场子冷不下来，有的人就心安理得自在沉默着了。 胡翼燃也是压根没想到今天会被陈丁祥叫来这样的场合，陈丁祥跟他承诺不需要他应酬似的喝酒交际，而且大都不认识，以后也没什么相处太多的机会，一次性的社交倒是无所谓。 谁能想到这儿能遇到韩之随。 两个人的视线偶尔撞上，谁都没主动找对方说话，还是赵聪林聊到这儿的—— “这么说，陈先生一直都在做游戏啊，没换过？” 陈丁祥在这样的场合挺自如：“是啊，以前是单纯喜欢打游戏，长大了学了点儿技术就一头扎进来，结果发现跟最初想的不太一样，不过干都干了也懒得换，不知不觉就到现在了。” “哈哈哈是啊，兴趣和工作还是有差别，”赵聪林看胡翼燃一直没怎么说话，顺势问，“这位胡先生呢？你们是同学，现在在哪里高就？也一样一直在一个行业里？” 胡翼燃笑着报出公司名：“不是，我跟他不一样，还是换了几份工作的。” “那也不错，得找到适合自己的，”赵聪林忽然想到什么，转而问另一边的韩之随，“诶等等，老韩，我记得你现在的公司名字好像是……” 韩之随伸手按住转盘，取了茶壶：“嗯，我跟他一个公司。” 一圈人瞬间安静，胡翼燃也看向他，不过表情没多大变化。 杨穆第一个没忍住：“等一下，你俩同事啊？” “嗯。” 陈丁祥也意外地看向胡翼燃：“啊？这么巧？” 胡翼燃点了点头。 气氛稍微有点微妙，不过大家都不是多想的人，有的话比起藏起来，这种聚会上直接说出来打趣更好。杨穆夸张地啊了声：“老韩，你刚才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这位哥也是，咋的你俩有仇啊哈哈哈，要不是老赵想起来多问一句这顿饭吃完恐怕都不知道你们是同事。” 韩之随垂下眼：“你们刚才一直在说，不好插嘴。” “你还是这么客气啊。” 服务员送来一件啤酒，胡翼燃笑道：“确实也是，刚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肯定没想着这顿饭的时间都把大伙瞒着，这样，等会儿我多喝两杯，顺便一提，我俩当过高中同学呢，这个我先自爆啊，待会儿聊到就不算事先没说了啊。” 半开玩笑的语气很爽快，陈丁祥跟他对视一眼，不明显地挑了下眉，有点意外。 “啊？还是高中同学？” 话题扯开了就顺着这个方向聊下去，桌上那点微妙的东西也就散了。 一桌大男人，吃东西倒是不含糊，这家店味道不错，吃吃聊聊气氛一直不错。而桌上有刚认识朋友，聊的话题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工作什么的，大家先后都接触过同类型的行业，也算个共同话题了。 “胡先生也是做这方面技术的？” 聊到某个比较专业的技术时，胡翼燃恰好对上陈丁祥视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先答了出来，听到他的回答赵聪林顺口问他。 胡翼燃笑着摇头：“以前干过，现在没有做这个了。” “这样啊，还没问过胡先生现在是做什么的？” “做些人事方面的工作。” 赵聪林，包括正在认真切烤肉的杨穆都看了过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转岗的。” “确实，”胡翼燃点头，“技术岗到职能岗，跨度有点大。” 赵聪林来了兴趣：“方便问一下原因吗？” “其实也没什么，”胡翼燃说得自然又寻常，“当时在那个公司待着压力大，待遇又不怎么样，自己干着也没劲，就辞职试了些别的工作。” 他这一句话说得轻松，但在座的都是在职场摸爬滚打过的人，能听出他话里的不容易，也只是笑一笑，尽在不言中了。 赵聪林跟进来换骨碟的服务员要了壶水，笑着又问他：“那胡先生应该掌握了不少信息吧？” 胡翼燃失笑：“哪里，我就是领工资的打工人。” “别这么说，陈先生刚才都讲了，你工作很出色的，”赵聪林道，“之前听朋友说一个地区的人事可能都有联系，人才流动什么的大家都能掌握，抢手的，不能要的大都清楚，真是这样？” 韩之随看了眼胡翼燃，放下了手里的汤匙。 胡翼燃顿了下，还是答得很含蓄：“同行业同岗位，不止人事，其他也会有一定的联系吧。” 韩之随接过服务员送来的水壶，反手给赵聪林倒上：“别人的工作，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语气很平，音量也低，但赵聪林有点意外，倒不是觉得韩之随在指责他什么，只是根本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啊？”赵聪林视线在他和胡翼燃身上转了一圈，解释道，“诶，胡先生别介意啊，我就单纯一问，主要我现在刚回来，还没个稳定的工作，这不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介绍的。” 胡翼燃看了眼韩之随，又迅速收回视线，端起酒杯朝赵聪林举：“这有什么，赵先生能力强经验丰富，去哪儿都会有好的发展。” “……” 一顿饭吃得挺久，说着量大，最后也没剩下多少。 杨穆本着不浪费的心把剩下的一点儿打了包，等他结账时其他几个就在门口站着。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印象不错，该交换联系方式的也都加上了新朋友的电话。 本来还可以换个地方继续，结果杨穆出来说他得回去了，他这个攒局的人不在，其他人也各自找理由回了。 胡翼燃和陈丁祥打的一辆车，走的时候看了眼韩之随，两个人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甚至没有一句再见。 “……今天非拉你过来，是不是让你不自在了？”陈丁祥按下点车窗问他，“你说实话，跟我不用客气啊。” 胡翼燃嗯了声，说还好。 谁知道陈丁祥凑近了非要看他表情：“你这个反应肯定是不爽了。” 胡翼燃在他肚子上拍了一把：“我说还好就是还好，我跟你客气什么。” “倒也是，你可不会给我面子的，”陈丁祥玩笑了句，转而问出这顿饭的疑惑，“对了，你跟那个韩……韩之随认识？这么巧？” 胡翼燃有点哭笑不得：“桌上这个话题聊了那么久，你还不信？” “也不是不信，”陈丁祥又把车窗合上，噪音少了很多，“就是你俩看着一点儿都不像认识的，还高中同学呢。” 胡翼燃往窗外看：“那你觉得什么才像是认识的，去就坐在他旁边一直聊啊？” “啧，少抬杠啊，”陈丁祥打了个哈欠，也就是顺口一问，“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俩高中时候关系不好？咱俩也就是高中联系少了点儿，不然这种人我肯定知道。” 胡翼燃心说其实那会儿也跟你聊过这个人，但只是笑了声：“哪种人？” “这位哥一样的人才啊，你是不知道，老杨在人前可严肃正经了，也就在熟人面前现原形，但也是有傲气的人，你看他今天点这位哥的几句话，那可是真的关系好欣赏人，他认可的，基本上没差的。” “他……确实是人才吧。” “对吧，人都是你们公司的，你还是干人事的，他什么情况你多多少少有点数吧……” 胡翼燃心想，他还真不太有数，简历上看到的，平时偶尔听到的，也不足以让他分析出如今的韩之随到底怎么样。 “……人也帅，这外形条件别提了，我看也就当年那个校草能压一筹，”陈丁祥摸着下巴点评，“就是看着太内向了，诶，他这人别是有点阴郁吧？” 胡翼燃被逗笑了：“快省省吧，背后议论人家不道德啊。” “啊行行行不说了，”陈丁祥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你没不痛快吧？确实来得突然，我也不想叫别人，想着你也是这个行业的，就……” “快打住吧，你再说就真不痛快了啊。” “那下回再喊你的话，还来吗？” “你觉得我会在一个坑摔两次？” “啊？这也不算坑吧……” 韩之随自己去买了点东西，回家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客厅电视还开着，付秋萍轻轻问了声：“回来了？” “嗯，回来了。” “今天过得怎么样？朋友们还好吗？” “大家都好。” 桌上还有半盘切好的苹果，有些氧化了，他顺势坐到母亲身边，拿了块放嘴里。 “不多了，再给你削一个？” “不用。” 电视节目的剧情走到高潮，两个人安静地看了几分钟，付秋萍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头看他：“对了，你最近有看到合适的房子吗？” 韩之随摇了摇头：“那附近合适的不多。” “今天遇到个朋友，听说闲置了一个房子打算出租，位置离你那儿的话……开车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 “嗯？” “说是旧房子，不过不影响，听说本来要留给女儿上班方便住的，不过他们家孩子后来跟同事合租去了，就没用上，要了解了解吗？” 韩之随没多想，又吃了块苹果：“合适的话可以看看。” “行，那我回头让人家把照片位置什么的都发过来给你看看。” “好，”韩之随顿了下，“谢谢妈。” 付秋萍失笑：“这么客气啊。” 陪付秋萍看完一集电视，韩之随回了自己房间，漫无目的刷了会儿手机，索性往床上躺。 闭上眼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涌出胡翼燃在饭桌上的言语举动。从第一次面试开始，他对胡翼燃的印象就是一个客客气气礼貌又有距离感分寸感的人，跟记忆里当年那个胖胖的高中生完全不一样，少了很多……鲜活气。 他们都不提曾经的事，可能不值一提，可能是真的忘了，但桌上几个瞬间的眼神交流，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给出了反应，等有的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 那个直率得甚至有些莽撞的小胖子如今也长成了应变自如的样子，或许真的经历了很多，韩之随想，而他自己似乎还不如当年了。
第10章 “小韩，今天会上说的那个，你来做吧。” 韩之随顺着声音回头，面色不变说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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