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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终奖没有去年多，但他给爸妈发的红包数额比去年大，父母也只是打趣他两句，然后欣慰地收下。 十二点的时候烟花爆竹炸响，但可能是一整天都比较放松，这样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他，还是有点睡意了。想着第二天要早起跟爸妈出门，他决定简单看一眼手机就睡。 除夕夜手机消息很多，绝大部分来自很多曾经加过的人，有的是看到消息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这些祝福基本都是群发，他挑着印象还比较清晰的人回复了一些。此外就是现在的工作群了，领导们往里发了些红包，大家抢得不亦乐乎，说感谢的，说祝福的，讨论春晚节目的，反正很热闹。 正往上刷着看能不能找到几个漏网之鱼的红包，微信提示来了条新的信息。 “新年快乐，祝一切顺利。” 来自韩之随。 胡翼燃看到消息清醒了点，赶紧回复一句——“谢谢，同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其实晚上那会儿他给骆林几个单发消息的时候想过要给韩之随也发一条的，结果当时跟爸妈聊天岔开了。 手机很快又震动了一下，胡翼燃点开，是韩之随的回复：“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按理来说，这个日子，这个时间，这个年纪，再嗨得晚点也正常，胡翼燃回他：“我又不是什么需要早睡早起养身体的老年人，你为什么觉得我已经睡了。” 对方回得很快，也很实诚：“看你没发朋友圈，群里也没消息，猜的。” 这倒是，胡翼燃虽然不是个经常发朋友圈的人，但大小节日还是会转发一些东西，新年这种重要的日子，他过去每年都会和很多人一样卡着点发点祝福祈愿什么的，今年是认真和爸妈看完春晚，没顾上这里。 这么想着他迅速回复韩之随：“提醒我了，等下发一条再睡，你呢？还没休息？” “没有，在外面看表演。” 胡翼燃想起他说的是什么表演了：“还没结束？” “快了。” 韩之随发消息也向来简短，两个字后面跟着几张照片和短视频，胡翼燃点开来看，位置不错，拍得也可以，光看几张照片都能感受到今年气氛多浓。 “这么好的素材，你不发条朋友圈？” 这话是在打趣韩之随了，他自从加上韩之随就没看他发过什么朋友圈，甚至设置的都是半年可见，背景头像也平平无奇，看起来就是平时不会维护社交软件的人。 本来只是调侃一下，没想到韩之随过了会儿回他一句：“有道理。” 胡翼燃愣了下，顺势点进他的朋友圈，还是空空荡荡的。 正要回复他，又一条新消息弹出来，胡翼燃飞快扫了眼，在跟韩之随的聊天框里打下一句：“好了，休息了，玩儿得尽兴。” 一句话刚发出去，胡翼燃立刻点进刚进来的消息，是蒋颖，消息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跟他还是不行。” 胡翼燃思考了一下：“你们谈过了？” 盯着天花板等了两分钟，蒋颖发过来一条语音，听起来就很沉重：“小胡哥，我这次跟他见面，一开始也能好好逛街、吃饭、约会，但是这两天说开了，还是算了，他舍不得他现在有的，他也没那么喜欢我，我更不会为了一个没有全心全意喜欢我的人舍去我现有的，所以，大家好聚好散吧。” 简单明了，胡翼燃听懂了，也知道蒋颖彻底做出了决定，以她的性格，会难过一段时间，但绝不会为此反复纠结了，也挺好的。 胡翼燃打字回她：“你决定了就好，那接下来你是继续在外面玩儿，还是回家？” “回老家吧，我还骗我家里人说今年和朋友同事一起跨年，”蒋颖的声音里有点自责和苦涩，但叹了口气后又像是给自己鼓劲般轻松起来，“现在好了，特产也懒得买了，回去投入我妈的怀抱，年后又是新的我。” 那你现在一个人…… 胡翼燃打出这几个字，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又删掉了，斟酌片刻后才慢慢回了句：“那就好，肯定还有更好的等着你，之后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别客气。” “谢谢小胡哥。” 到这儿胡翼燃就没回了。 成年男女之间的相处需要分寸，既然没有那种意思，就不要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尤其是这种敏感的时刻，他一个大男人都还好点，人家一个姑娘，就算是开玩笑，多了也不太好。 窗外已经安静了，胡翼燃打了个哈欠，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多了点感慨，索性他也想得开。一年又一年，每年都在经历好的不好的，庆幸的遗憾的，睡着前他迅速在脑子里过了过自己的这一年，得出的结论是，虽然不尽是好的，但总的来看，也挺不错的。 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睁眼时发现竟然也没有太晚，屋外倒是有动静了，起床开门，爸妈都做好了早饭，看他出来催他赶紧洗漱。 坐到餐桌前，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摆过来了，爸妈已经吃好了，这会儿去换衣服准备外出，他就慢慢悠悠端着碗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心说果然是过年，朋友圈过去十多个小时更热闹了，各种各样的照片文字，喜气洋洋的。刷了会儿忽然停住了，时间显示几个小时前，韩之随发了一条，果然是给他发过的那几张照片，配的文字很简单，就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这么一条混在朋友圈里很不起眼，但胡翼燃一路刷下来印象最深刻，笑了笑顺势点了个赞。这家伙，总不会因为他昨晚一句调侃，真就发了不知道多久以来第一条朋友圈吧。不过新年，也说不定本就想着随随大流呢。 “快吃！看什么手机呢，再磨蹭等会出去挤都挤不动了——” 胡翼燃立刻加快了往嘴里送的速度，含糊应道：“好好好马上！” 大年初一，就算出门早，赶到公园胡翼燃也不免咋舌，好家伙，没想到这么多人，他以为怎么着守岁的熬夜的甚至通宵的也得补补觉吧，怎么一大早就都来了。不过就算如此，大家脸上都还是带着年节的喜庆，眉眼笑意里都是新年的快乐。 这种气氛很能感染人，胡翼燃跟在父母身后，一边留意着别走散了一边打量一路的陈设。该说不说，这种热闹还得是人多才能营造出来。 这个公园胡翼燃还是很久前来过，跟记忆中大致相似，不过春节里多了很多有意思的陈设，以及活动。跟着人流往前，没多久忽然听前面的人群骚动起来，大家的脚步也快了。 “诶，慢点儿——”胡翼燃伸手隔开身后往前快步走的人，防止撞到吴芹。 “没事儿，前面好像是有舞龙舞狮的吧，咱们也去看看？”吴芹理了理围巾，也加快了脚步。 他爸也两步跟上来，父子俩一左一右走在吴芹身边，注意到这个她没忍住笑，伸手一边搂住一个。 胡翼燃打趣她：“你这么拉着，咱们三个并排着走，多挡路啊。” 他爸在另一边笑了两声，没说什么。 吴芹拉着他俩在人群里穿梭，倒也不怎么挡路：“路宽着呢，挡得了多少。” 笑声被喧闹的人声和越来越近敲锣打鼓的声音掩盖，他们在人群里穿了穿，找到个还算不错的位置，能看到大部分表演的人。 胡翼燃记得自己是上大学前在春节里看过这些民俗表演，如今的感受和记忆里似乎有些差别，表演很好，场面很好，周围的人很好，但心里总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感。但这点惆怅在看见母亲举着手机调整角度拍照时又散了，他看到了母亲发顶丝丝缕缕的白色。 很正常，他长大了，一眨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好看吧，我跟你爸都好几年没看过这些了——” 胡翼燃也拔高音量回她：“好看，要不小时候过年老惦记着要出来看呢。” “你还记得呀，”吴芹收好手机戴上手套，“我记得以前那些狮子啊龙啊都没这么多样式，现在真是越来越好了。” “是啊，越来越好了……” 人群跟着表演的队伍走了会儿，等到结束了才各自散开。胡翼燃给爸妈买了点小吃，一家人一路吃一路看。 路过一片小广场的时候，胡翼燃被一阵阵起哄声吸引了视线，不过围在那边的人比较多，看不清在干什么。 还不等他收回视线，吴芹拽了他一把：“走走走，去看看。” “啊？我……” “那你们去看，我去找个洗手间，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啊。” 看他爸两三步走远，胡翼燃无奈，只能跟着吴芹往人群里挤。而挤进去后看明白里面的情况，胡翼燃就后悔了。这大概是组织的相亲活动，主持人面前摆着两个大箱子，操作很简单，领取一张登记表，填上信息扔进去就够了，后续工作人员会把信息录入系统，系统根据这些信息，按照一定的规则进行匹配，然后通知彼此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 其实就是一种交友方式，胡翼燃看懂后刚想找借口拉着他妈离开，结果一回头没找到人，他当下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思考了一下，准备往外撤，等他站在人群外，望着那些饶有兴致的人，长长松了口气，这会儿才注意到，一眼看过去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估计都是来替小辈谋一个“机会”的。 眼尖地找到个还没人坐的石凳，胡翼燃过去坐着，等了会儿还没见他妈出来，果断打了个电话。结果手机刚放到耳边就看他妈兴冲冲地朝他走过来，一对上那个表情，胡翼燃犹豫了下问：“妈，你不会……” 吴芹视线躲闪了下，最后笑着回他：“我看大家都在拿，我也拿了一张。” “妈——”胡翼燃这一声很无奈，但没有说更多了。 “哎呀，图个乐嘛，”吴芹看他这表情找补道，“好多都是爹妈给儿女填，到时候真要匹配上了，你不愿意就不联系对方呗。” 胡翼燃无声看着她，母子俩对视半晌，终于是都笑出来。 “好了好了，填了就填了吧。” 吴芹看他这反应似乎松了口气：“那你还是在这儿等着，我也去趟洗手间。” “好，人多注意点啊。”
第23章 郁闷了一小会儿，胡翼燃摇了摇头玩手机，朋友圈基本都是新年相关的，刷了会儿便放下，看旁边有些年纪不小的长辈，胡翼燃默默站起来让位置，活动了活动脖子，而一扭头就愣住了，对面站着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正疑惑打量的时候，那边的人正好放下手机侧身，顺势抬头，然后两个人都愣了。 隔着一片不算宽的草坪，胡翼燃眨了眨眼，举起手臂挥了挥，对面的人点了下头，往前走了两步，顺着草坪中间的青石砖走过来。 “这不巧了，你也来这儿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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