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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这么多年了，各种资源很丰富，你跟他没有太多直接联系，他要是跟你说什么让你干什么，你都先给他面子，人前人后都是。” 刘姐这番话也算是叮嘱了，胡翼燃点头：“我明白，谢谢姐。” 下午他就去找了李玮峰，聊到王崇和韩之随这件事，李玮峰并不惊讶，只是告诉胡翼燃先等一等，等他跟谢总汇报过后，看谢总怎么说。至于王崇，李玮峰自己会去联系。 既然这样胡翼燃就没什么纠结的了，等领导安排。 回到办公室，刚好蒋颖在点奶茶，虽然他婉拒，蒋颖还是给他来了杯。 “一直说着要减肥的是谁，现在小吃小零食小饮料不断的又是谁。” 蒋颖不以为意：“想通了，天冷了还是得养着，天热了再减吧。” “行，你怎么说都有理。” “那必须的，”蒋颖往刘姐工位看了下，见人不在，又小声说，“多请你们吃吃喝喝，也算给自己积德行善了。” “啊？” 蒋颖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我跟他决定了，年后再见一面。” 这么说胡翼燃就明白了：“然后呢？” “但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的。” “怎么了？” “我感觉拿不准他，”蒋颖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患得患失，我总觉得他对我若即若离的。” 胡翼燃皱眉：“比如？” “比如……”蒋颖想了更长的时间，“最近总觉得没有以前热情了，聊到一些有分歧的事情也没有去解决，只是回避，次数多了可能我们心里都有别扭，却又不谈。” 胡翼燃听到这儿大概明白了，他斟酌了下：“是不是最近年底太忙了？” “可能吧，但应该也不至于……” 这个也不至于是什么，胡翼燃不确定，他问：“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不知道啊，”蒋颖叹了口气，听得出无奈又心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万一下次再见我就没那么上头了呢。” 见她这个态度，胡翼燃也不好给出什么倾向性的意见，只是说：“你自己想好了就行，但不要让自己被伤到。” 蒋颖短促地笑了声：“这谁知道呢，感情的事。” 的确，感情的事，谁能说得好呢。 李玮峰下午就给了胡翼燃答复，谢总说先不管王崇的要求，让李玮峰去跟他说，说不通谢总自己会跟他聊一下。 当时听到这儿的时候，胡翼燃心里有点惊讶，转而想得更多的是韩之随，他隐约知道韩之随应该是领导推荐的，但具体跟哪个领导有关，有关到什么程度，他不清楚。而这件事让他稍微看清了点，应该是谢总推荐进来的，虽然就算没有这个推荐，以韩之随的能力经历，递简历应该也会要他，可那又不太一样了。 他也没想更多，工作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多的想再多也没用，有时候还会惹来麻烦。 快过年了，天气又干又冷，胡翼燃做了饭吃过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路边地上还有没化完的积雪，风还大，直往领子里钻，怎么看也不是个适合散步的时间。 这种天气，出都出来了，怎么还是得有点收获才对得起自己。这么想着，胡翼燃找了家还没关门的水果店，挑挑拣拣买了几斤。 结果出来没两步，正巧前面就是诊所，对，他给韩之随提过的那一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在门口站了站，抬腿就进去了。 大夫在这一片地区口碑好，这个点还有不少看诊的病人，其中将近一半都是带着小孩儿的家长，环视一圈，没有韩之随。 其实也很正常，他没多想，而回头对上另一头店员询问的目光，顿了顿走过去自然道：“买个抗病毒冲剂。” “好的，我们这里有……” 店员推荐了几种，他随便选了个听着耳熟的，结了帐正要走，忽然听到身后的对话—— “……明天还有一针，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来打了。” “还是这个时候吧。” “可以，回去注意休息，忌烟酒辛辣，多喝水。” “嗯，谢谢。” 很熟悉的声音，尤其是那个“嗯”。胡翼燃下意识回头，看见了同样意外的人。 护士很快又带着别的病人去打针，韩之随一边整理着衣服下摆一边走过来。 胡翼燃自然笑了下：“听劝啊，真来了。” 韩之随似乎被他的笑影响到，或许也是累了，表情放松：“再不看看就得更严重了。” “怎么样啊？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说完这三个字韩之随顿了下，片刻后又补充道，“就是着凉感冒了。” “拖久了？看你这么严重。” “应该是吧。” 胡翼燃往里看了眼：“打针了？” “嗯，好得快一点。” “也是，你们最近也不轻松，得赶紧恢复了。” 说到这儿胡翼燃自然又想起了王崇找他的事情，韩之随去拿药了，胡翼燃盯着他背影，思维发散得远了点。 韩之随回头就看到他一脸沉思：“怎么了？” 胡翼燃勾了下嘴角，然后偏了下头，是诊所大门的方向。 出来才发现路上又开始下起雪，不算大，走回去没问题。 其实已经打算旁敲侧击问一问了，但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几十米也没想好第一句话怎么说。反倒是韩之随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开门见山：“王崇找你了？” 胡翼燃说对。 “因为我的原因？” “嗯，”胡翼燃轻笑着，“看来你很清楚啊。” “也没有很清楚，不过这种明显的敌意还是能感觉到的。” “敌意？”胡翼燃问他，“你觉得这是敌意？” 韩之随没忍住咳了两声，缓过来才回：“就算不是敌意，他也对我有很大意见。” 胡翼燃走在斑马线上，比他快半步：“你知道原因吗？” 韩之随沉默了片刻：“应该吧。” 胡翼燃回头看他，路灯的颜色打在他脸上，本就憔悴的脸透着病态的黄，气质也好像颓丧了点。 “那我也不用给你多说了，心照不宣就好。” “嗯。” 聊到这儿已经偏离了胡翼燃最初想说的，但也不重要，韩之随看起来心态并没有受什么影响，这就够了。 “你觉得王崇怎么样？” “哪方面？” “哪方面都可以。” 韩之随忽然转过头盯着他侧脸，胡翼燃自然看过去，忽然心里的感觉有点怪。其实很多年前他们也曾一起走在下雪的街道上，只不过那个时候都单纯好明白，不像现在，明明聊着一个几乎摆在明面上的话题，彼此还在试探，也似乎是在试探对方是否试探。 身后响起了几声喇叭，一道灯光跟着没入车流。思维就这么被打断，胡翼燃想，韩之随应该不会发表什么看法了。 “我见过这样的人，一起共事过。” 突然的一声让胡翼燃有点意外：“哦？” “不过当时在不同的组里，直接接触没有这么多。” “那感觉可能还是没现在这么分明吧。” “嗯，不过也能理解吧。” 这就更让胡翼燃意外了：“能理解？” “嗯，到了他这种程度，忽然来个不稳定的因素，哪怕只是潜在的威胁，都会……不舒服吧。” 韩之随看得很清楚，和王崇同在一个部门，自然也更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不用搬出公司和谐那一套说辞，显得苍白又可笑。 “你之后呢？怎么打算？” 韩之随又咳嗽了几声：“该怎么就怎么吧。” 分神思考的工夫，韩之随又走到他前面去了，胡翼燃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这些年，应该经历了不少吧。” 夹着雪的风间或大了起来，这句话本以为韩之随没有听到。可他却停下脚步等胡翼燃跟上去，反问：“每个人多少都有所改变吧，三十岁，毕竟不是十多岁。” “倒不是这个意思，”胡翼燃顿了下，又不想解释太多，打了个哈哈，“之前一起吃过饭的那个陈丁祥，这么多年感觉就没怎么变过。” 不等韩之随再说什么，胡翼燃拎着手里几个袋子，把里头的东西匀了匀，递给他一袋：“诶，拿着。” 韩之随看他递过来的一袋水果，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谢谢，我……” “行了别客气了，”胡翼燃又把袋子递过去了点，就差塞人怀里了，“天冷多补充点维生素，我妈说的，尤其是病了，吃点儿水果，我才买的。” “……谢谢。”这下没客气了，从兜里掏出来一只手拎着。 两个人都没戴手套，动作就很统一了，一手揣兜里一手拎着水果。有人一起走，同一段路似乎都变得快了起来。 “……快过年了，你往年都回来过的吗？” “能回就回，但也待不了几天。” 胡翼燃点点头，他也一样：“那今年就能多陪陪爸妈了吧。” “嗯。” “也是因为这个才找这里的工作？” 等电梯的人有点多，虽然也能挤上去，但他俩还是默契地选择了等下一班。 韩之随看着变动的数字低声道：“有这样的原因吧。” “哦？”胡翼燃玩笑道，“看来原因不止这个啊，我记得你面试回答也是另外的答案。” 这样的话看似玩笑，但结合前后情境，到底能听出点别的意思，韩之随似乎无奈地笑了下：“当时面试回答的，也是真心话。” “这个我倒是信，”胡翼燃缓了缓语气，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咄咄逼人，“总觉得你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韩之随看了过来，而另一部电梯也下来了，里面没人。 按照电梯上升的速度，韩之随可以随便用什么别的话来转移，或者干脆摇摇头不回答也行，至少一起走进电梯时胡翼燃预想了这个结果。 可数字从1变成2的时候，他听韩之随说：“就算有，你需要知道吗？” 这话说的…… 胡翼燃没回头看他，语气还是很轻松：“这个‘需要’，就值得琢磨一下了。”
第17章 可电梯门在第7层开了又关，胡翼燃还是没出去，韩之随听他又问了一句：“没吃饭吧？” 就算电梯里只有他们俩，对于有公德心的成年人来说也不该在这种时候耽误太久，韩之随嗯了一声。 “我那儿晚饭弄多了，吃点儿？” 不等韩之随思考太久，胡翼燃回身，正正看着韩之随：“怎么样？老同学？” 电梯门再次开合，这次成功往下去了。 知道他们就住在同一栋的时候，胡翼燃很惊讶，但也只是觉得巧合，没细问，这次倒是给了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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