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质轻一噎,核桃发出轻微的碎裂声。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是全无长进,商暮秋这番话,他当然明白。 要是他当年没有给商暮秋下药,就算他们不会有结果,但是至少,应该也不会有决裂那回事。 后悔就在这里,怨恨也在这里。一步走错,就再也回不去了。 刘质轻说:“我当时还很年轻,想不明白,连萧阳那种人都行,我又差在哪里?” 商暮秋不说话,刘质轻自嘲一笑:“所以,错到最后,连他都比不过去了。” “咱们的情分是被我自己耗完的,对吗?”他问。 江慎厌恶刘质轻的惺惺作态,也不想听他回忆他们当年有多深刻的羁绊,不顾商暮秋按在轮椅上的一只手,推着轮椅往后退,只是还没退多远就被一只手勾回去了。 商暮秋说:“说了,以前的事情不用再提了。” 刘质轻自嘲重复商暮秋每次用来挡自己的话:“是,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对象。” 商暮秋说:“江慎听了也会不舒服。” 忽然被提到的江慎:“……?” 来不及把脸上的不爽换成无所谓,江慎眉心打结,心情很复杂地白了刘质轻一眼。 刘质轻扫过江慎一眼,说:“如果你没把他带回纹身店,咱们也会不一样,是吗?” 江慎顿时怒极,骂道:“放屁!” 奇怪的是,商暮秋却没在第一时间反驳。 江慎后知后觉看过去,见商暮秋若有所思跟刘质轻对视,刘质轻眼中有点挑衅的意思。 在这句话里解读出很多意思,江慎舌根泛起苦涩,他想,可能是核桃吃多了。 短暂的沉默后,刘质轻笑得更加放肆:“江慎很好。” 刘质轻意有所指,说他看穿了商暮秋——什么意志坚定才成大事,要不是江慎这条尾巴,你恐怕早就跟我一样,烂在北滩了吧? 还有,你这个弱点有点太明显了。 然而,站在江慎的角度,有了前面那段怀缅,这种评价,就像先驱者站在终点肯定后来者。 江慎不快至极,恨不得揍翻刘质轻,把他那张挑事的嘴撕烂,可是,顾忌着商暮秋在,别说动手,动嘴都施展不开。 他死盯着刘质轻,意图用眼睛剜下刘质轻一块肉。 商暮秋也重复:“是,江慎很好。” “而且,我已经带他回来,当然也会平安地带他走,谁都动不了他。” 这大概算是警告,车祸是谁的手笔他们都清楚,只是威胁不到刘质轻。他长叹一口气,仿佛很释然地说:“好了,以前这些事都过去了,你们现在这样……”刘质轻勾唇,意味深长,“也挺好的。” 一股冷风吹进厅堂,刘质轻烟瘾犯了,招手叫来保镖给自己剪雪茄,问:“找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保镖低声汇报,说在路上了。 刘质轻:“快点,茶都凉了。” 接过雪茄,刘质轻吸了一口,然后示意保镖给对面的商暮秋江慎也点上,商暮秋拒绝了,江慎根本不搭理抬起的那只手。 “说起来,那天,在广明市场那边见了江慎。”刘质轻拿开雪茄缓缓吐着烟丝:“他跟你说了吗?” “开了点玩笑,没介意吧?”刘质轻问江慎:“所以今天也算是给你赔罪。” 夹着雪茄的手端起茶杯比了比,刘质轻说:“都是玩笑,他没跟你生气吧?” “我其实已经好几年没跟男有过什么了,跟他说那些只是开玩笑。”刘质轻对商暮秋说:“我对你以外的男人没兴趣,你应该知道吧?” 商暮秋没回答,好像没介意,但是刘质轻和江慎都很了解他,已然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情绪变化。 因为那天贸然跑去广明市场还在被冷待的江慎忍无可忍,骂刘质轻:“你有病吧?” 说话间,等的人终于到了。 江翠兰第一次来紫竹园,忍不住打量庭院内的陈设,问:“不是搓麻将吗?怎么来这儿了?” 刘质轻指着门口的方向,很贴心地说:“听说你们闹矛盾了,那天去广明市场是找她吧?我特意把她请来了,你们借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冰释前嫌?” 江翠兰看到商暮秋江慎的第一时间愣在门口。太久没见江慎,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至于商暮秋,只要见了就莫名胆寒,更不用说上座那个心狠手辣,绑架过自己一次的瘸子。 这三个人在一起,怕不是商量怎么弄死自己。 她刚赢了钱,还没来得及挥霍,怎么能在栽在这儿? 跑是跑不了,道路蜿蜒的小小庭院,单保镖就有十几个。 江翠兰犹豫着,忽然,门内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 原来是江慎忽然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象牙麻将、干鲜果盘、红泥小炉、烧红的木炭,顿时砸了一地,大部分扬向刘质轻那边,少有的几粒炭火溅向商暮秋,保镖反应快,很快速的把刘质轻扑到另一个方向,商暮秋身上被火星溅到,衣服烧出几个小点。 江慎抓着手边两枚麻将砸下去,被保镖打落,紧接着就要对江慎动手,江慎一点不怕,扬起拳头砸过去,被旁边一只手握住了。 江慎偏头,看到商暮秋正盯着自己。 江慎:“哥你别拦我!” 外面的保镖闻声全都围过来,没人盯着江翠兰,江翠兰见状,眼珠子骨碌了两下,就乘乱溜了。 刘质轻眼皮被碎溅起的茶杯碎片划伤,出现一条细长的血痕,保镖搀扶着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把拐杖递给他,刘质轻接过,擦了下脸上灼痛的地方,问:“怎么忽然生气了?我也是一片好心。” 商暮秋扣紧江慎肩膀,把他按回轮椅上,说:“腿还没好,别胡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商暮秋问刘质轻:“来之前说是私人聚会,顺便说一说工程的事,我来了,你又做这些。” “下次要谈正事,麻烦来我公司,要是私事,就不用找了。”他拍了拍江慎,示意他冷静,然后推着江慎准备走。 门口的保镖没得到命令,不会给他们放行,商暮秋停在门口。 “晏城明天再多出现两具尸体又如何呢?”刘质轻坐回摆好的椅子中,勉强平静地说:“既然没有旧情,我也没必要给你面子,对吗?” “好啊。”商暮秋说:“你可以试试看。” 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走进庭院进来厅内,对刘质轻说:“三爷找您。” 拥有足够筹码的商暮秋没有看刘质轻崩裂的表情,推着江慎继续出门,果然没人再拦了。 刘质轻在厅内歇斯底里地喊:“杀了他们!你们给我动手!杀了他们!” 其他时候对他唯命是从的保镖像听不到这些,不为所动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从庭院出紫竹园还有一段路,江慎眼睛充血,愤怒的心情很久都不能平复,商暮秋的助理在门口等,看到二人出来,很快下车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商暮秋扶着江慎站起来,助理把轮椅收进后备箱,然后来开车门。 商暮秋要抱着江慎上车,江慎欲言又止,最后勾住商暮秋脖子,顺着商暮秋的搂抱钻进后坐。 车子开过紫竹园后的小巷子,透过车窗,江慎看到江翠兰鬼鬼祟祟从后门溜了出来。 那道身影逐渐模糊消失,江慎问商暮秋:“万一他真的发疯动手呢?” 商暮秋:“是你先动的手。” “……”江慎理亏,重复:“万一。” 商暮秋:“那就拜托他,把我们埋在一起,最好埋深一点,别被野狗找到,也别分尸,让你缺胳膊少腿。” 江慎觉得这话有点耳熟,莫名不太郁闷了。 【作者有话说】 努力挑事但一无所成的刘:?
第77章 你的生日 再一次接到江慎电话的胡欢喜本来很高兴,“我的天你居然还活着,秋哥没为难你吧?” 江慎:“……他不吃人。” 胡欢喜呵呵一笑,完全不觉得:“是是是,不吃人。” “……”江慎听出他的嘲笑,说:“我现在有点奇怪。” 看了眼时间,都凌晨两点了,胡欢喜打着哈欠敷衍地嗯了一声:“又怎么了?” 江慎说:“我感觉他有点太惯着我了。” “……”有点无语。胡欢喜翻身爬起来,出租屋很小,不用下床就能够到窗台的烟,他点了一支,很鄙视地说:“追不到的时候你发愁,追到了还抱怨,你是不是有病?” 江慎:“白天刘质轻喊他去打牌,他也带我去了,我本来觉得他对刘质轻有点太好说话了,有点不爽,但他好像是去给我找场子的。”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他就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充满了,所以即便半夜三更也想找胡欢喜咨询一下。能听他说废话的人不多,再者这个点,能接电话的只有胡欢喜。 “找场子?”胡欢喜发现重点:“他找你麻烦了?” “嗯。”江慎说得很简单:“前两天,他找人撞我。” “我操!”胡欢喜骂了句脏话:“他怎么忽然跟你动手?你惹他了?” 亲耳听了商暮秋干脆利落地处理他跟刘质轻之间的事,江慎心情很轻松,不太想提那些乱七八糟的晦气事和那些故意恶心人的话,就说:“他就是条疯狗,想咬人没理由。”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说他。” “哦。”胡欢喜懒洋洋弹着烟灰,“我也没听出来你想让我干嘛,大半夜,跟我炫耀秋哥太惯着你,想听我说什么?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首偕老?” “……”江慎沉默一下,说:“我就是没事干。” “没事干?”胡欢喜好奇江慎大半夜不睡觉有什么情况:“你在干嘛?” 江慎:“在罚站。” “哈?”胡欢喜以为自己听错了:“罚站?” 江慎:“嗯。” 胡欢喜掏了掏耳朵:“谁啊?秋哥?” 但是说不通啊,江慎前脚不还说商暮秋太惯着他吗? 可是,除了商暮秋,还有谁会让江慎罚站?凌晨两点? 剧烈的好奇心之后,胡欢喜听到江慎说:“是。” “不是!”胡欢喜一下子清醒了,坐起来,很费解地问:“你没发烧吧?” 江慎:“没有啊。” 胡欢喜沉默好半天,问:“大半夜不让你睡觉罚站,这就是惯着你?” 江慎叹气:“是我先骗他。” 胡欢喜:“哦,他没骗过你?你也会让他罚站?” 江慎沉默了。那种场面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 胡欢喜啧啧道:“宝贝儿,你们可能真的有点毛病。” 江慎试图解释:“我是说他帮我找场子的事,那天我被车撞了,他让我跪着,好几天没理我,我还以为他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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