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是消遣,江翠兰现在沉迷在麻将桌上了,大赢小输,大输大赢,再打一圈就收手的念头套着江翠兰废寝忘食地离不开那排小房子,那边玩的大,等商暮秋没心思陪下去,江翠兰很快就能倾家荡产。 现在要是有人说拿出一大笔钱吊着江翠兰的人是刘质轻,哪怕谁都知道这说法很蠢,江慎也愿意相信一下。 商暮秋没回答,基本就是默认,江慎若有似无地呢喃:“我以为不是你。” 商暮秋站起来,在书架上找新的书:“你以为?” “江慎,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好人吗?” 江慎说:“是。” 商暮秋找书的手停下,侧过脸来笑了:“我不是。” 江慎低下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然后慢慢走回沙发前,却没有躺下,而是坐在了地面。 商暮秋原本不想理会,找到自己想要的书坐下了,又没看进去,最终还是起身出来,把江慎抱起来放进了卧室。 要不是江慎在家门口出了意外,他原本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慎说:“我没洗澡。” 商暮秋未曾理会,关上门回了书房。 事实就是这样,他不是江慎以为的那样无所不能,自然也不是他眼中所谓的好人,不用多解释的事实。 意识到这事大约要这样冷处理,江慎又爬起来,拐杖留在外面了,他就只能像电视里的太空人一样,一条腿一条腿地挪动。 他身残志坚地再一次出现在书房门口,门没关,江慎还是叩了门,商暮秋早就听到了石膏腿在地上滑动的声音,此刻抬头,看到江慎很认真地说:“哥,我们不能这样。” 很微妙,以往都是商暮秋告诉江慎:可以这么做,不能这么做。 他没说话,看着江慎,想知道江慎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已经被定性为江慎不服管教暗度陈仓,判了,处理了,现在要改,岂不是为了推翻自己的权威? 商暮秋静静看着江慎,无形的压力罩在江慎身上。 江慎又往前太空漫了两步,说:“我们至少应该说清楚。” 商暮秋微微眯眼,江慎并没有被胁迫到,他说:“我没说过,你这么做不好。” 太牵强了,商暮秋自己都忍不住发笑,这种话放在法庭上给犯人脱罪可能会被当成捣乱分子赶出去。 江慎并未被这声哂笑影响,他挪到了商暮秋的书桌前,扶着桌面,看到商暮秋面前翻开的书籍中密密麻麻的方块字,倒着看书有点难,江慎盯着那行字,说:“我选了你就是选了你,我不会因为她跟你闹矛盾,也不想你因为她,对我有看法,我们的事应该只跟我们有关系……对不对?” 江慎关于二人关系的看法似乎开始萌芽,并有了一些独到的见解,倒让商暮秋刮目相看。 他问:“嗯,所以呢?” 江慎抬手摸到自己胸口,睡袍和防水膜之间摩擦力很小,手掌按上胸口,有轻微的刺痛。 “哥,你让我不要提前想猜你的想法,你是不是也不应该猜我怎么想?”江慎说:“我去看她,只是为了看她一眼,知道她的死活,我没想因为看完的结果跟你怎么样,你不应该这么对我。” 有进步,进步不小。只是—— “什么叫不应该?”后半本精装书籍很有分量地拍到前半本,商暮秋合上书,问:“我不能因为她这么对你,那我应该因为什么才能这么对你?”江慎哑然。 他有承诺过,商暮秋要怎么样都可以,不需要理由。 “而且。”商暮秋明明坐着,需要仰头看江慎,但气势却并不低:“我有告诉你,是因为她吗?” 江慎:“不是吗?” “不是。”商暮秋很明确地说:“是你不应该把自己放到危险的处境里。” “现在,还有,因为,你不应该对我提出质疑。”商暮秋语气变得很冷:“出去。” 江慎忽然感到膝盖处传来难以承受的痛,他怀疑是因为商暮秋语气太果断,分辨是非的时候太过不近人情。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最开始的计划——提出质疑,软化态度,缓和矛盾。 说完那番话,他本来准备学年糕闯祸之后的样子,做点不要脸的事。 现在好了,抱着争一争的念头打上门,彻底沦为道理和情理的最低点。 江慎不愿意接受现实,手掌还压着刺青的位置,他说:“那你就不能关心我一下吗?” “明明,我才是被欺负的。”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江慎指责商暮秋:“我被人撞了,你不关心我就算了,还要冷落我。” “……”未曾料到江慎说不过就开始无理取闹,商暮秋顿了一下,脸上的冷漠有一瞬间出现裂隙,他蹙眉:“我不关心你?” 江慎:“……” 后背膝盖都隐隐作痛,他在卖惨和服软中间权衡了一下,想起来服软得到过的好处,江慎再一次把小江爷的颜面揉吧起来践踏,目光飘到一边,说:“我错了。” “但是……” 商暮秋:“但是?” 江慎愤然:“但是,你……上次给我刺青还会摸一摸,今天没摸就算了,还让我睡沙发。” 【作者有话说】 慎:我知道错了嘛!!(气势汹汹)虽然我有错,但是,凭心而论,你难道就没有错吗!都刺那种地方了,摸一摸怎么了!!! (晚安
第76章 三缺一 刘质轻约商暮秋打牌,特意说了,让商暮秋把江慎也带着。 紫竹园里有待客的独立庭院,保镖在前面引路,江慎坐在轮椅上,有一个保镖要过来接替商暮秋推江慎,商暮秋说:“不用。” 刘质轻提前煮茶,看到江慎之后很惊讶地问他伤怎么又严重了。 江慎朝天翻白眼,他又看向商暮秋,商暮秋却没有继续跟他虚与委蛇,当没听到这话,推着江慎落座。 被二人无视,刘质轻笑笑,回到桌前坐下斟茶,有人提来了一口藤竹编的小箱子,打开,取出来一副很精致的象牙麻将,看起来很有年头了,应该是古董。 三缺一,刘质轻说:“我再找个人吧。” 商暮秋没有发表意见,在果盘里摸出两个开好缝的核桃剥,刘质轻看着商暮秋剥核桃,果然,剥出来的核桃仁落在了江慎嘴里。 一个核桃四块仁,商暮秋的手刚送上去,江慎就很自觉地低头,从商暮秋指缝叼走核桃仁。 一来一回,说实话,有点无聊,刘质轻好奇他们私下里在家是不是也是这种相处模式。 微微出神,他说:“你们还记得以前吗?” 商暮秋没听到似的,江慎撇了他一眼。 刘质轻笑了一下,说:“我还记得江慎刚来的时候,那时候多大?八岁还是十岁?——反正很小。” 刘质轻也摸了一只核桃,没剥,在手里把玩,他回忆着很久以前的事,他以为自己早都忘完了,但是想说好像也能想起来。 其实很多都说不具体了,最先想起来的还是最刻骨的那些。 在赌场第一次见商暮秋,他看出来商暮秋是第一次来这地方,搬出干爹刘三爷叫停赌场那些人为难商暮秋,与其说是识才,更多的应该是恶劣。他知道商暮秋会同意自己的提议,也知道他还会再来赌场,走投无路的人都是一样的,命是最后的筹码,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赌到底,商暮秋后来不沾赌,但他一直都是最穷凶极恶的赌徒,敢在北滩图谋自由。 第一次听商暮秋问“你想不想离开北滩?”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左顾右盼,生怕被这句话连累到。 那时候,商暮秋母亲刚去世,没了牵挂,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可是,刘质轻没见过谁能从北滩离开。 可是直到今天,刘质轻还能清楚地想起来商暮秋还青涩的面孔上的坚毅——事实证明,他确实能离开。 有那么几年,他疯狂迷恋商暮秋,不惜背叛三爷,缩进北滩深处小小的纹身店苟且偷生,断了一条腿也甘之如饴,将那条腿当作他对商暮秋爱的献祭。 商暮秋身后出现一个干瘦小孩的时候,他有点不高兴,觉得他们的二人生活之中出现了阻碍。 那时候商暮秋还没开始碰男人,也不碰女人,原因出在商暮秋来北滩的第一年,娼馆里来了一批新货,里面有几个不听话的,一进来就闹事,正好遇见三爷在,三爷下令,让人把那几个刺头收拾了。 那种场面他见过很多次,他就是从娼馆出去的,进娼馆的第一天他就见过活人被玩成死人,但是商暮秋是第一次见。他从最开始就发现了商暮秋的不适,那也是商暮秋首次对三爷低头,说他不行。 他怀着看笑话的心态,觉得很快乐,因为商暮秋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模样,实际上却因为少年时候见过的血腥场面失去对女人的能力。 后来陷入对商暮秋的迷恋,他开始有意无意试探商暮秋尝试男人。 与江慎的迟钝不同,商暮秋很敏锐,很早就发现他的意图,并且表达过拒绝。 那时候商暮秋多大?十五还是十六? 幼狼逐渐生长出爪牙,养狼的人就要考虑怎么控制狼了,他的暗示没用,周二爷却是实实在在掌握生杀权柄的人,笑里藏刀地玩笑几句,商暮秋就得走进不愿踏足的娼馆,跟里面的男女逢场作戏。 刘质轻笑盈盈看着商暮秋,说:“我后来有想过,我们后来决裂,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那件事。” 那是江慎不清楚的一段故事,他看向商暮秋,发现商暮秋脸上的笑逐渐消失。明知道刘质轻和商暮秋之间有纠葛,江慎很早的时候以为自己不在乎,但是,当刘质轻说的这么含糊,商暮秋却很快就露出这种不悦表情的时候,江慎发现,自己不痛快。 他扶着轮子转了方向,说:“我出去透透气。”准备给二人腾地方。 商暮秋还没阻止,倒是刘质轻开口:“没关系吧?”他看着商暮秋,话却说给江慎,“反正,现在是你们有了结果,我们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我也就是想起来了,随便说说。” 江慎看着商暮秋,等他给自己指令,留下还是出去。 商暮秋对刘质轻说:“既然现在是我们有结果,那些也是陈年往事,没什么可聊的,就不聊了。” 刘质轻笑了一下,不受影响地继续说:“要真是那时候开始你对我有意见的,那我们离心也太早了。” 他也不是没后悔过,所以就算到了今天说起来,也还是难免带着几分恨:“你是从我给你下药开始,就没想过要跟我有结果了吧?” 江慎闻言,表情顿时变得很臭,阴沉地看着刘质轻,但是,他还没发作,商暮秋就打断刘质轻的哀怨,很果断地说:“就算你没有给我下药,我也没想过要跟你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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