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暮秋说没有生气,但是他带回去的东西第一次派上用场。 【作者有话说】 什么什么?秋你干什么?!
第45章 决裂 江慎站在镜子前洗了半天冷水脸,把烧灼的感觉冲掉,短信提示音响起,在新换的短袖下摆擦干手,是商暮秋。 商暮秋:到了?江慎:到了助理给商暮秋打电话过来,商暮秋接起电话,就再没回短信。 洗手间外,江翠兰故意闹出很大的动静,摔砸桌上的杂物,嘴里骂着白眼狼养不熟、拆白党没有好下场的话。 她应该是知道什么了,也许是她自己看出来的,也可能是有人跟她说了,毕竟是在紫竹园的地盘关着,相安无事这么久,商暮秋回来了,那人怎么可能继续相安无事。 不过江慎觉得江翠兰骂人的本领应该不止这样,不知道是劫后余生没缓过精气神还是刻意收敛,居然只有含沙射影,没有挑破。 江翠兰又喊了一次,接连一些咒骂,江慎靠着墙舒了口气,很快,后背到尾椎的烧灼感卷土重来。 他以为商暮秋比以前好说话,也失去了以前那些恶趣味。 正想着,商暮秋回消息了:好好休息手指屈了屈,江慎回复:好会话好像就此终结了。 想了想,江慎拿起商暮秋给的鸡毛问:我可以提要求吗?商暮秋:说江慎握着电话一字一句地打:下次,能不能,不要用那些了? 他去买东西那次,成人用品店的老板问他跟男人用还是女人用,他说男人,老板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偏好,他说有,大致描述对方手重,老板推荐的东西里就有一堆入体的东西和一柄嫩粉色的皮拍,花朵状的。 那些东西被他带到徐茂闻家之后一次都没用过,后面商暮秋搬家收拾东西,他觉得应该没用,就丢掉了,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办公室的。 江慎的手指按在发送键上面,又返回,一字一句删掉,舌尖抵着犬牙,想了想,又输入回复,点击发送。 然后继续发:我是说,下次可以轻一点吗?发送成功。 又隔了半分钟,江慎继续废话性地解释:我是说,下次能不能慢一点。 江翠兰的骂声低下去,江慎靠着墙举起支着天线的电话等回复,终于响了,他拿在眼前看。商暮秋:好不等江慎意外,商暮秋又说:下来命令式的语气,江慎心脏突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上楼的时候就听到了车子开远的声音。 江慎:你还没走吗? 商暮秋:调头了,下来即便想起来商暮秋已经走了,并且半小时之后又要继续开会,也还是有种想去窗口确认商暮秋是不是去而复返的心惊肉跳。 江慎半信半疑:你在骗我。 忽然,响起来的不是短促的短信提醒,而是急促的电话铃,江慎吓了一跳,心脏险些跳出嗓子眼儿,手忙脚乱接通,商暮秋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不要怎么样,怎么轻怎么慢,见面可以聊清楚。” 貌似是威胁的话,但是江慎感觉被细微的电流击中,并不为这样的威胁感到恼怒或如何,相反,身体中漾开十分陌生的涟漪,从头到脚。 商暮秋又把方才短信说过的要他好好休息的话重复了一次,碍于门外有自己血缘上的母亲,江慎用嗯啊好回应,说完了,商暮秋最后叮嘱:“紫竹园的事我知道了,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忙完工程上的事。” “……”不知道这个‘知道’是知道了多少,知道了宝库的事还是知道如今刘质轻是紫竹园二当家,江慎怀着阳奉阴违的心情说:“嗯。” “好了,开会去了,有事情知会我。” 江慎:“……好。” 推开门,江翠兰死盯着自己。 江慎装好手机说:“收拾东西吧,尽早搬。” 江翠兰:“你在跟谁打电话?” 江慎像是没听见,走进那间自己名义上的房间,把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有用没用的分门别类,江翠兰跟进来随手拿起一个衣架抽在江慎肩上,“我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江慎后背挨了几下,疼得皱起眉,反手推开江翠兰一下,江翠兰立刻爆发了。 “你出息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吗?” 江慎回头看她,他脖子上那个印子更明显,江翠兰受不了了,赤红着眼睛破口大骂:“光天化日,你们要不要脸?” 早过了饭点,没有油烟炝锅声,左邻右舍应该都在午休,江翠兰的嘶喊在这样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尖利。 江慎避开她的眼睛,垂下眼睑继续叠衣服:“跟你没关系。” 江翠兰猛推了江慎一把:“我是你妈!你搞男人怎么跟我没关系了?” “也可以不是。”江慎很冷淡地说。 江翠兰感觉到莫大的被背叛的感觉,居然有眼泪从眼眶涌出来,声音也发抖:“你……你说什么?” 江慎丢下手里那条毛毯:“我说,也可以不是。” “你很早就说过,没有我,你这辈子会舒服很多,不是吗?”他始终没看江翠兰,语气尽可能无谓。 江慎见过很多次江翠兰骂人,跟商邵华,跟左邻右舍,他知道,自己声音大,江翠兰声音会更大,自己据理力争,江翠兰无理也会力争。 果然,江翠兰很激动:“你……我就那么一说,我不是把你养大了?谁生了你,大冬天抱着你,一口热水都没有,差点冻死在街上?就因为生了你这个祸害!你凭着良心说,我亏待过你吗?” 江翠兰越说越激动,像是忘了他们母子之间有过多少值得计较的龃龉,江慎本来不会跟她撕破脸,现在却不得不提醒她: “是我哥把我养大的,十岁的时候你就不要我了。” 江翠兰张了张嘴,哑然一瞬之后立刻开始计较就算是十岁也有天大的生养恩,待她从江慎出生喝了几包奶粉骂到江慎不听话半夜被推出家门,再到送江慎上学,三天两头地交钱,然后口干舌燥,越说越没话。 她对江慎的付出那么有限,就算颠倒是非也不能支持她信口开河太多。 江慎静静听完,并没有在那些牵强和扭曲的指责中间打断。 母子决裂应该是很悲哀的时刻,他也确实感到悲哀,因为他是那么缺少爱的人。 如果商暮秋没有回来,他们母子可能永远也不会有摊开了清算的这天。 所以,如果江慎稍微心软,被她的恩情绑架,被她那点悔恨打动,他们母子就又能稀里糊涂地‘互相依靠’,然后他又去汲取江翠兰全是杂质的利用中掺杂的,复杂的母性。 要是没有商暮秋,没有江翠兰非要戳破这些事。 江慎还是决定计较清楚。 “八岁的时候,你带我去北滩,你说你看到了一条漂亮的丝巾,让我站着等等你,但是其实你已经跟人谈好价钱了,五千块钱,是吗?” 江翠兰立刻否认:“什么五千块钱!” 江慎继续说:“五岁的时候,债主找上门让你还钱,威胁你,你把我推出去,让他们随便杀。” “四岁的时候,你带着我去了我不认识的巷子,把我丢下走了,我问了很多人才找到回去的路,我回去的时候,你在跟人打麻将。” 江慎还可以继续列举,这种事情太多了,江翠兰有无数次想要通过各种方式处理掉江慎这个拖油瓶,她没想到这些事江慎居然都记得,逐渐没了气势,但还是不愿意承认:“你肯定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些?” 再说了,江慎最后不还是没丢?不还是赖着自己活到了长大成人? “没关系。”江慎说:“你觉得没有就没有,十岁的时候,你丢下我跟人走了总有吧?” 江翠兰终于哑口无言,顿了顿,提着气反问:“那时候……你有地方住,有饭吃,还想怎么样?” 江慎终于偏头过来看她:“是吗?” 商暮秋那时候已经不再回榆树巷,左邻右舍都被江翠兰得罪完,已经没人会施舍江慎,商邵华偏瘫修养了半年多,刚能下地,不把江慎打死就算好的。 江慎说:“你走之后,我也走了,去北滩附近的餐馆打杂。” 江翠兰立刻打断:“有手有脚,想谁养活你?” 江慎点头并不反驳:“是。” 江翠兰逼问:“那你还想怎么样?你老娘十几岁的时候也开始讨生活了!” 江翠兰是没有抚养是义务这种概念的,商暮秋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后来商暮秋把他带回北滩之后问他要不要回去继续上学,告诉他赚钱是大人的事。 江慎问:“谁告诉你我跟我哥的事的?” “我有眼睛有耳朵,不会看不会听?”一说起这个,江翠兰立刻发起火,商暮秋一回来江慎就开始跟自己对着干,还要跟自己算账,全是因为商暮秋,她就说,老赌棍的种能是什么好东西?江慎肯定是被灌了迷魂汤,她立刻尖叫:“你跟他断了!” 江慎表情冷漠:“我不会。” “你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吗?”江翠兰脸上的表情扭曲到狰狞,刻薄到可怕:“两个男人,你们恶不恶心!你就是贱!谁给你点好你就惦记上离不开了!男人的床都爬得上去!” 江慎感觉心口刺了一下,很快就没感觉了,甚至很坦然地承认:“是,他对我好,我才会惦记。” 江翠兰:“……” “你们要不要脸?你跟他乱搞对得起我吗?我……就算我以前对你不好,现在呢?我北上,回晏城,关心你,想让你成家,想让你别当那种神经病,有错吗?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江慎觉得,大概是对得起的。 江翠兰和商暮秋之间二选一的话,好像不需要怎么犹豫,江翠兰对他确实有生养恩,他也确实不能对江翠兰坐视不理,但是自己的命是商暮秋救回来的,没有商暮秋的话,应该也没有江翠兰能对着活人指手画脚破口大骂的今天。 江慎不想再继续这些没有结果的争执,面前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得理不得理都不会饶人,他从最开始就没有寄希望于江翠兰能跟商暮秋和平相处,对江翠兰,他也早就想好恩仇两讫,尽了自己的义务就好。 江慎表现得太冷漠,江翠兰终于意识到江慎的沉默不是逆来顺受,不是束手无策,他心里都清楚,就像他清楚记得十几年前自己偶尔产生恶念的事一样,江慎才不是不计较好欺负,是无动于衷刀枪不入。 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这种无情无义的冷血,江翠兰头晕目眩地抹了一把眼角:“那你说想怎么样?要我给你偿命吗!” 江慎呼出一口气:“我没那种意思。” “你觉得恶心,大不了我不回来,你好好收拾东西,这两天把家搬了,钱我过两天会给你。” 走到门口,后背被什么东西砸中,江翠兰喊:“早知道我就把你淹死的河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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