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椅背神情悠哉,和大厅里的用餐客人无异。 只是身上的气质不容忽视,是常年位于高位的威严,手上沾血不可名状的阴沉。 陶年一出现在门口方文就注意他了,后生仔当真敢一个人应约,年纪虽轻,有胆识。 方文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娱乐周报,也是,够胆和杨则惟抢女人的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狗仔一向把事情放大来说,两男争一女当它是真的,杨则惟和陶年有合作,会保持明面上的和谐,不存在闹掰。 无论玉石有多么漂亮,价值多么不菲,只要有裂缝,轻轻一碰,就碎了,变成一文不值。 陶年不紧不慢地走到男人面前,礼貌地说:“你好,方先生,久等了。” 方文身上似乎没有什么架子,非常热情地招呼陶年落座:“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够拼,怎么吃饭也不积极呢?身体重要啊。” 陶年一个小时前才收到方文的邀请消息,刚好他今日不在陶氏,足足跨了整个半岛才到这家餐厅。 陶年淡定从容地说:“方先生说的是,好身体是成事之本。” 方文听到陶年这句话,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将身前的菜单递了过去:“你看看想吃什么?” 陶年双手接了过去:“我第一次来这家餐厅,不是很了解,不如请方先生推荐。” 方文热衷于介绍这家餐厅的菜式,连食物的来源都非常清楚,早上凌晨几点到,主厨是哪里人,一清二楚。 方文点了几样招牌菜式,陶年加了一道炸马介休球。 等待上菜期间,服务员拿了方文存在这里的香槟过来。 方文亲自给陶年倒酒,位于这么高的位置,亲自给后辈倒酒的人没有几个。 他们第一次见面,对方还是意义上的对家,仇人,但好似并没有隔阂,风平浪静。 方文问:“陶先生喜欢葡国菜吗?” 陶年的口味偏向粤式,但没必要向第一次见面的人坦白。 “我的口味并不挑,葡国菜别有一番风味,让人食过翻寻味。” 方文笑声爽朗,非常欣赏陶年的性格。 菜上齐之前,他们一直在聊有的没的,宛如今晚这一餐就是寻常的家常便饭。 最后一道葡国鸡上齐,没有人再过来打断他们的聊天。 “不知道陶先生对杨则惟受伤是否有所听闻?” 杨则惟受伤的消息没瞒住,是杨则惟没想着要瞒,是真是假任由大家猜,杨老太爷那边发了好一通大火,家宴都没叫杨则惟去老宅。 杨则惟很委屈地给他打电话寻求安慰。 陶年那时在开夜会,没接听。 陶年说:“有所听闻。” 方文很关心杨则惟的身体情况,问:“那消息是真是假?世侄受伤我作为叔叔理应去探望,但消息多样,杨则惟身份重要,我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楚。” 陶年忽然压低声音说:“是真的,我听林少说是在国外受的伤?” 方文有些疑惑:“听?你没有亲自见过吗?” 陶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槟:“之前林少带着我去过杨先生的私宅,因为杨先生因私事缺席了一个月,对项目进展不了解,我亲自向他汇报,期间林少有事走先一步。” 他顿了顿,在思索着什么:“杨先生的面色确实有些不好,不知道是否因为受伤的原因。”
第50章 陶年不动声色,他知道对方在试探,方文派人过来跟踪,没理由不知道前几日他从杨则惟的别墅出来。 如今这两个跟踪的人还在局子里没出来。 还不如他主动说明这件事,他和杨则惟不熟,仅是合作关系。 有了之前两男争一女这个契机,他和杨则惟还可以是情敌关系。 方文朝陶年笑了笑,非常坦然地说:“则惟日理万机,脸色不好可能是休息时间不够,陶先生作为项目合作人,都要劝一劝他。” 陶年垂眸:“应该的,身体为重。” 以杨则惟为主的话题到此结束。 用餐期间,方文这位前辈对陶年非常关照,用公筷给他夹菜,嘴里说着多吃一点,彷佛陶年是他喜爱的后辈。 菜式的味道陶年还可以接受,很赏面子的夹什么吃什么。 陶年也没有主动找话题来说,方文说到什么,陶年就回答。 好一个回答问题毫无感情的AI。 陶年没有主动提明建,也没有提曾经是明建手上的白沙码头。 他知道方文一直在等待着他说起这个话题,他非不如愿。 明建和白沙码头属于三安堂和陶氏的矛盾……其实也不算是矛盾,陶年打心底里觉得陶明宗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但外人不明所以。 主动将矛盾放在明面上,打破了这平静的表面,不提的话,过于刻意了。 “前几日经过观沙,沿海线看到落日,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夕阳,可惜,时间紧迫,没有下车停留观赏。” 方文捻起块薯角放进嘴里,用餐巾纸擦手:“找个空闲时间,我带你去白沙码头看落日,那里才是最佳观赏位置。” 陶年笑笑:“好啊,到时候再约。” 这顿饭吃得意外和谐,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家常话题,两人还探讨了一番薯角为什么这么快就不脆这个问题。 两个大男人叫了四个菜,吃得干干净净。 方文买单,陶年抢单,还是方文一句话“记在账上”,才让陶年无计可施,收起钱包。 两人从座位上起身,离开餐厅。 方文问:“需要送你一程吗?” 陶年看了一眼司机的方向:“我的车在那边,不麻烦方先生。” 方文点了点头:“那行,时间不早了,开车慢点,得闲吃饭。” 陶年说:“好,方先生你慢行。” 方文过马路,上了辆保时捷。 陶年目送车辆离开,消失在视线中才上车。 打开车门,后排多了一个人。 杨则惟手上还拿着个保温袋,看样子是过来送饭的。 陶年吃得饱,见到食物下意识地逃避,上车后,没有靠近杨则惟。 杨则惟主动说:“我刚去了关师傅那一趟,这是我的药补。” 陶年刚松了一口气,杨则惟又说:“前面才是你的糖水。” 陶年这会儿才注意到副驾驶副手腿上也放着一个保温袋。 杨则惟眼眸底下刮起大风,克制着:“看来今晚吃得很好,连关阿姨的糖水都吸引不了你。” 陶年去见方文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杨则惟,是到地点了才发信息给杨则惟告知这件事,来不及看杨则惟回复的信息,陶年将手机静音赴宴。 “方文问我知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我半真半假向他透露,他隐藏得太深,我猜不出他是否看出了我的目的。” 陶年虽然表面不惊,很明显方文道行更高,如果不是陶年心思谨密,很有可能就会被方文下了道。 杨则惟丝毫不关心方文的心思,他只知道看到陶年独自赴约的信息,他慌了,打翻了关师傅给他舀的汤。 “你是独自赴宴,但方文不是,你知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暗手隐藏着,他是不择手段的老狐狸,要是真对你动手,我远在……” 陶年升起车内的遮挡板,握住了杨则惟微微颤抖的手。 陶年的手很软,微凉,像一丝凉风抚平杨则惟的燥热。 “我知道,餐厅入门右手第二桌一男一女是他的人,上菜的服务员是他的人,门口拿着咖啡等位的中年男人是他的人,我没有冲动行事,方文他不放心我,但我放心他,他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用餐的一男一女看着是情侣,穿着也是情侣装,可陶年注意到男人帮女孩在奶茶里放白砂糖,致死量,女孩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放到一边之后再也没有动过。 表面给人这是一对很恩爱的情侣假象,在热恋期没有男朋友不了解女朋友的口味。 送菜的服务员很熟练,可陶年注意到他只上他们这一桌,他们又不是什么人,凭什么享受独家服务。 在餐厅门口拿着咖啡的中年男人应该是方文的心腹,他没有什么破绽,就是叫他的号的时候刚好离开,非常之巧合。 杨则惟不舍得推开陶年的手,心平静了不少,面上不显,转头看着车窗。 “那你还挺厉害的,对餐厅内部一清二楚,你自己却没有应对之策,平白无故给别人送人头。” 陶年不会哄人,也哄不好人,他一直没有放开杨则惟的手。 “我是方文力争的合作对象,他单独见我就会给足诚意,如果真的要对我动手,林景华和沈祖轩这两位一个比一个难见,更别说同他们合作。” 杨则惟将保温袋放在一边,目光凌厉,沉下声音:“所以你打算以身犯险,假意投诚,博取方文的信任。” 不是反问,是肯定,杨则惟已经猜到陶年的计划。 杨则惟一直都给人不威而怒的威严气场,不然梁振文初识的为什么这么怕他。 陶年从来不觉杨则惟威严,不论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 此刻杨则惟目光偏执,气场全开,极为强势,看得人心头一颤。 陶年不得不向他委婉地表明:“我有想过,但还没有正式规划。” 杨则惟不会给陶年任何机会去实施这个计划,如果他正式宣告陶年是他的人,方文完全没有可能信任他,但也极有可能让陶年陷入另一层危险中。 万全之策就是要将人关起来,锁在他的身边,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不违抗他的命令,不能让所有人靠近。 将陶年囚禁起来。 陶年看着杨则惟眼里的变化,情绪即将溢出来,接近疯狂。 陶年直接翻身坐上杨则惟的大腿上,因为车顶高度不得不俯身,尽量避免压到杨则惟腹部的伤,居高临下,手放在杨则惟的颈脖上,指腹轻抚,两人的气息紧紧地缠在一起。 “杨则惟,你听我讲。”陶年放轻声音,“深呼吸。” 杨则惟的双眼聚焦,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上了陶年的腰,美人在怀,呼吸更加不稳。 陶年意识到杨则惟似乎不是发病,极其的兴奋。 他见过杨则惟发病的模样,不受控制,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思绪。 如今陶年一句话让杨则惟醒神,说一声灵丹妙药不为过。 杨则惟难得遇上一次陶年的主动,不会轻易放人下去,蹭了蹭陶年的手:“我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不是发病,只是情绪转化不过来。” 陶年为了安抚搭上了自己,不值得。 “不是说有病?这么快就治好?”陶年语气不算好,还带着些冷意。 杨则惟说:“差不多,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病就会好。” 完全向陶年袒露自己的弱点,也不怕他用这个拿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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