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庭齿关紧咬,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溢出几声气音似的闷哼。 他从未在这种事中如此克制,这副极力忍耐的模样让骆从野愈发血脉偾张,他粗喘着吻白鹤庭的耳朵:“没事的……邱副官已经把这栋楼清空了。” 白鹤庭转过头看他。 他的唇角不经意间蹭过了骆从野的下巴,像是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应该早一点想明白的。 五岁的时候,他也曾以为自己能够帮得上那只小鸟。可事实是,从捡到面包的那一刻起,他与面包的故事就已经进入了离别的倒计时。 而这天真的小孩,对可能发生的危机仍旧一无所知。 是时候把这个暖烘烘的家伙送走了。 他面色绯红,薄唇紧抿,神色中却有些落寞,骆从野沸腾的血液在他沉默的注视中降了一点温,也找回了一点理智。 这间房太过简陋,那床的尺寸一人睡都有些勉强,更何况上面只铺了一张材质低劣的粗糙垫子。 不应该是将军过夜的地方。 他抽出手,把潮湿的手心往裤子上蹭了蹭,低声道:“我还是送您回去吧。” 白鹤庭却忽然抬起头,吹灭了那摇摇欲坠的危险烛火。 “哪儿……”他伸长手臂,往回捞骆从野的脖子,“哪儿也不去。” 冷杉信息素很快盈满了局促的空间。 “就在这儿。” 黑暗中,一处柔软轻轻贴上了骆从野的下巴,又一点点向上,摸索似的,触到了他的唇。
第47章 有那么几秒,骆从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像一个一窍不通的毛头小子,任白鹤庭捧着他的脸,吮他僵硬木讷的舌头。 待他回过神来,耳边是白鹤庭很好听的喘,待他再次回过神,已经将白鹤庭推在了墙上。 这一下没控制住力气,白鹤庭的后背撞上砖墙时发出一声很重的闷响。骆从野把手垫到他的背后,揉捏着他的肩胛骨,语气慌张道:“磕疼了吗?” 白鹤庭再次吻住了他的嘴。 像是从一个极端进入了另一个极端,刚刚还在竭力忍耐的人现在却在蛮横地扫荡自己的口腔。骆从野被他吮得舌尖发麻,双手托着他往上一抬,将人抵在了墙上。 “你亲了我,”他仰起头,认真道,“是要对我负责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屏蔽了他的视觉,但这是呼吸可闻的距离,身前人的喘息逐渐缓了下来,环着他脖子的双臂也松了力气。 亲吻,是对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 骆从野轻声笑了笑。 “我开玩笑的。” 他倾身去寻白鹤庭的嘴唇,白鹤庭又重新搂紧了他的脖子。 将军说得对。 没有人能比他离将军更近。 “你好烫。”他低下头,用力吮吻白鹤庭的肩膀,这副身体像一颗熟透了的果,气味香甜,轻易就被挤出了汁。 “也好香。”他喟叹着说。 白鹤庭的身体不住地下滑,几乎搂不住他的脖子,骆从野这才迟钝地发现一点异常。 他停下动作,摸了摸白鹤庭的脸。 摸到了满手的汗。 距离上一次的情热才过去半个月,骆从野的语气有点迟疑:“你……发热了。” 白鹤庭近乎虚脱地挂在他的身上,缓缓点了点头。 骆从野连忙把他抱上自己的窄床。 他帮白鹤庭把敞开的上衣重新穿好,低声道:“我送您回寝室。” 白鹤庭按住了他的手。 “不会让人看见。”骆从野把他的手拉开,又摸着黑去找刚刚仓促中丢在地上的裤子,态度很坚决,“这里,不行。” 白鹤庭的脑袋昏昏沉沉,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你是不是觉得,有身份的人,都矜贵,还娇气。” 骆从野无奈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床。”白鹤庭屈起手指,用指尖叩了两下身下的床板,“我小时候,都没睡过这种东西。” 骆从野一愣,朝床的方向看了过去。 但他什么都看不清。 “过来。”白鹤庭的神志游走在迷乱边缘,抬手在空气里捞了一把,喃喃地唤他,“过来,抱我。” 昏黑逼仄的环境让骆从野回忆起秋猎时的那个雨夜。 白鹤庭却想起了白色的浪。 一波才落,一波又起,忽高忽低,永不停歇。 他被这翻涌不停的白色海浪卷得时浮时沉,迷离恍惚地想—— 他还没有, 带这小孩, 去看海。 …… “今天的你,像是水做的。”骆从野低声叹道。 “又不带敬语。”一声声清晰分明的心跳振动着耳膜,白鹤庭闭着眼说,“没有规矩。” 骆从野闭上了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丢出了在心里憋了一整晚的问题:“您是不是也不喜欢我的名字?” 白鹤庭懒懒地问:“为什么这样想。” “您几乎没有唤过我的名字。”骆从野的语气却很严肃。 白鹤庭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想来,似乎的确如此。 他没怎么直呼过骆从野的姓名。 说到底,“骆从野”这三个字是他自己的名字,他甚至还让别人叫过自己一段时间“阿野”。 对着别人叫自己的名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们二人独处时又总在床上,更是难以开口。 他闭口不言,骆从野只好继续丢出憋了好些时日的猜测:“您不会是随口给我起了一个名字,自己又不喜……” “不是。”白鹤庭打断了他天马行空的猜想。 “骆,是……”他安静几秒,斟酌着说,“我母亲的姓。” 骆从野闻言呆住,又低头望了过去。 府内家仆虽私下传过一些将军生父的猜测,但他从未听说过有关将军母亲的只言片语。 “您的母亲,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他好奇道。 “他……”白鹤庭的嘴张了又合,最后在脑海中挑挑拣拣,找出了唯一一个正面的形容词,“他很漂亮。” 那是自然,骆从野想。 将军有着这样完美的一张脸,他的母亲想必也是一位倾城美人。 白鹤庭已经记不清与骆晚吟相处时的全部细节。他想了一会儿,又找出一句算不上正面,但也不算太过负面的描述:“他还很怕黑。” 房间里此时漆黑一片,骆从野抬手抱住他的肩膀,轻声问:“您怕黑吗?” 白鹤庭坦然道:“不怕。” 骆从野抚摸他肩头的动作顿了顿。 是啊。 这是无所不能的白鹤庭,他在身体极度虚弱的境况下依旧能冷静地手刃掉九个全副武装的Alpha。 白鹤庭才不会有恐惧这种情绪。 骆从野继而想起自己那被无辜牵连而横死的母亲,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您想念她吗?”他问。 白鹤庭被问得愣了一下。 人,很难理解自己未曾经历过的一切。 正像他无法理解骆从野会因母亲死去而落泪,骆从野恐怕也无法理解他对骆晚吟的复杂情感。 他对骆晚吟大约是没有爱的。 但似乎也谈不上恨。 毕竟,比起那些被随手丢掉的弃婴,他已经算是私生子中的幸运儿了。 他对骆晚吟的情感中,更多的,是困惑。 骆晚吟明明诅咒他死,却偏偏还给他一口饭吃。 他的呼吸沉了下来,骆从野懊恼自己扫了将军的兴,主动岔开了话题:“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白鹤庭无声地笑了一下。 真难得,整天愁眉苦脸的小孩居然也有说自己开心的时候。 温热的呼吸搔得骆从野胸口发痒:“因为您来找了我。” 白鹤庭的呼吸更热了。 但这是一个失误。 他不应该来的。 从今晚开始,全府上下的每一个人都会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有着这种不可告人的隐秘关系。 可消退的热意卷土重来,他惩罚似的咬了咬骆从野一口,难耐地催道:“我好热……你不要讲废话了。” * 天才蒙蒙亮,邱沉便站在了空空荡荡的家仆楼中,大约过了一刻钟,骆从野来应了门。 他上身没穿衣服,热汗顺着隆起的肌肉向下滑落,即使邱沉闻不到带有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也不由得主动向后退了一大步。 他与骆从野保持着安全距离,清了清喉咙,委婉地问:“将军的身体,好点了没有?” 骆从野摇了摇头。 “这都第四天了。”邱沉的视线越过他看向紧闭的房门,面上再一次露出了焦虑之色,“这样不行,你给将军打一支抑制剂,我有急事要汇报。” “什么事。”骆从野挡着门,身体纹丝未动,“你知道抑制剂是没用的。” 邱沉正要再说些什么,二人同时望向了门板。 房间里传出了一声低哑的“让他进来”。 骆从野看了邱沉一眼,转身走进房间,一刻钟后才再次为他开了门。 “什么事。” 白鹤庭的衣衫已经穿戴整齐,他坐在床边,后背倚靠着床头的墙壁,脸上虽有红晕,但神态已与平日里无异。 邱沉一眼都没敢往屋内看。 “将军,”这拘谨的副官低垂着视线,脚步也只停留在屋外,“陛下今日要在角斗场举办宫廷宴会,昨日所有都城内的王公贵族都收到了宴会邀请,包括您在内。” “宴会?”今日不是节日,也不是哪位皇室成员的诞辰,白鹤庭的嗓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疲乏,“为何事设宴?” 邱沉垂着头道:“为邵小将军封赏。” “邵一霄?”白鹤庭蹙起眉,身体也坐直了一点,“为什么赏?” “他……”邱沉回答得简洁明了,“抓到了乌尔丹叛军的统领。” ---- 本章BGM:《眼泪》-薛汀哲
第48章 白鹤庭的语调瞬时变得冷肃:“抓到了谁?” 这位出色的副手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急,若不是有要紧事,不会在将军身体不适时冒昧打扰。 但白鹤庭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汇报。 邱沉抬起双手,举起了手中的信函。 房间里半晌都没有动静,仿佛连空气都不再流动,白鹤庭缓缓抬起一只手,用手背碰了碰身边人的胳膊,提醒道:“去,给我拿过来。” 骆从野这才恍然回神。 他刚才完全被邱沉的那句话镇住了,但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步履稳健,从邱沉手上取回信函,交到了白鹤庭手里。 信封上有一枚精致的国王印章,是国王的亲笔信。 内容也很简洁。 上面说,因邵一霄亲自捉拿了乌尔丹叛军统领,平乱有功,将为其在角斗场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以示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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