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小时,零十五分钟、三十四秒。 他把手机息屏,转头看去。 楚熄就站在他面前,许镜危却很难把注意力分给他一分一毫。 江声倒在床上,穿着宽松的长袖长裤。脸红红的,嘴巴红红的,黑色的眼睛湿乎乎雾蒙蒙,像是没精神,也像是没力气。 他转过头,一张好看的脸在这时候像是被血浇淋透彻的白花。 苍白脆弱,又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糜烂来,乖顺的堕落感很要人命。 许镜危望着他。 而江声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许镜危一眼,敷衍地笑了下,“你跟严落白发个消息。” 许镜危错开楚熄的肩膀走进来,脚步声轻微。 浴室门大开,湿润的雾气腾腾地蒸发,裹着有些甜腻的沐浴露的味道。 江声翻了个身,闷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跟他说我好累,我要晚回去一天。” 许镜危说:“严哥已经来了。” 江声转过头。 看到门外走廊光亮中,穿着烟灰色大衣的高大身影,镜片在背光时有细微的反光,冷淡锐利的眼睛像是鹰隼。 他捕捉到江声的影子,看清江声表情的一瞬间,他呼吸一顿,眉头拧紧。 许镜危轻声说:“他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 江声:“啊。” 脑袋里是一团浆糊,江声感觉有点不妙。 他抱着枕头,晃了下脑袋,困得好想睡觉,根本没时间去想清楚到底哪里不太妙。
第174章 折磨就折磨之 许镜危在收拾浴室。 被胡乱扔开的衣服, 裤子,在浴室里浓重湿润的热气里也沾染着水汽。 许镜危低着头,一件件地把江声的衣服捡起来。柔软的布料有些湿,指腹碾了下, 全部扔进洗衣机。 外面是严落白的声音。 他是会先说正事的性格, 所以一来就对江声说。 “谈明成出事了。在基地受伤从楼梯上摔下去, 钉子从胳膊一路划到手。”他说,“救护车来拉走的。他的粉丝还没反应过来, 黑料就爆了出来。” 江声听得头昏脑涨, “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倒霉你不开心吗, 他的粉丝在网上什么诋毁的话都会对你说。”严落白说,“此外vile那边已经确定了拍摄时间,因为布景和场地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后天就可以在南城和萧意一起拍摄,拍摄时间大概是两天。” 江声:“哦哦。” 严落白:“两天之后是恋综最后一期,一天一夜的收官期。然后你就解脱了,可以永远和娱乐圈说再见, 再也没有这些烦人的工作来打搅你的雅兴。” 江声:“哦哦哦。” 严落白又靠近几步。 他走进灯光里, 身材高大,一张苍白冷硬的脸孔, 镜片后视线冰冷,“你知道,在这种地方很容易被发现吧江声。” 江声看他一眼。 “会有多少潜藏的镜头盯着你,多少狗仔私生, 被拍到被曝光, 会是什么下场?” 江声闷在枕头里,“许镜危不是在这里吗?” 严落白停顿两秒, 笑了声,“你和他才相处几天,对他就这么信任。” 江声抬起眼皮看他,“是你推荐的人,现在我用得很开心,为什么你反倒——” 门被敲响。 卜绘走进来,背包单肩背着,“我有东西要回来拿……” 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卜绘稍顿了下,目光在楚熄脖子上的牙印上顿了下,看向江声。 严落白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冷静并且镇定地看了江声两秒,和卜绘颔首示意,“卜先生。” 心中湿润的燥意细细密密像是蚂蚁在爬。 这么喜欢他,别让他做助理了。提提位份,做你小男友。 想这么说,却连说都说不出来。 “他管你好多。”楚熄说。 卜绘在江声床边的沙发上翻翻找找,严落白就一直看着。 卜绘这么高的个子健壮的身体,就像狗一样蜷缩在江声脚边的沙发上睡觉,睡了一周吗。 楚熄又说,“哥哥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卜绘的手一顿。 严落白也转头看过去。 江声:“嗯?” 楚熄耸了下肩膀:“我和楚漆不住在一起。到时候去拍最后一期的时候也可以直接一起,不用麻烦严落白多跑一趟。” 严落白转过头看了眼楚熄:“不麻烦。”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心情显然很好。 他开朗地弯着嘴角靠在墙边,湿润的黑发捋到脑后,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孔,“怎么会不麻烦呢。” 他说:“严经纪除了做江声经纪人之外应该也有其他工作要做吧?每次都要把哥哥送去才能做自己的事情,心里没有过抱怨吗?没关系啊,哥哥只要和我住在一起,一切都迎刃而解!” “不用。”严落白说,“江声和我住在一起挺好的。” 楚熄歪着脑袋,“可是你在,对我们来说很不方便。” 嘴唇上还有被咬破红肿的口子。他舌尖舔了下,尝到一点怪怪的腥甜。 空气中寂静两秒。 江声趴在床上,一颗枕头直接盖住耳朵,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严落白:“我不介意。” 他菲薄的嘴唇甚至勾出一个寡淡的微笑,“欢迎你来。” 空气中的安静持续蔓延,只剩下卜绘窸窸窣窣地翻找东西的声音,有意放轻的声音很细微。 江声转头看他,和卜绘望过来的目光对上。 男人穿着冲锋衣,耳骨链在侧头的时候闪出光亮。银色的发丝很帅气,有着锋利的下颌线优越的鼻梁骨,下垂眼静谧地望着江声,铅灰色的眼睛像是燃烧后的灰烬。 看他干什么! 卜绘看了他多久,江声就也皱着眉毛回望他多久。 卜绘看他的侧脸挤在柔软的被子里陷下去,湿润困倦的眼睛半眯着的样子,想的是林回有没有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过。 他看到过很多次。 这一周,他天天都比江声先醒来,他天天都能看到。 * 休息了一天,江声还是被严落白带回南城,许镜危把整理好的行李交给江声,在半路就离开。 到下车回家的时候,江声说没力气不想走路,不想下车。 严落白看着他看了很久,“你觉得你这样我就对你没办法?” 江声:“你可以把我扔在这里。” “然后你一个电话打给楚熄让他来接你?” 严落白嗤笑一声,才不会让江声的诡计得逞。他低头弯腰钻进副驾,膝盖顶在江声的腿边。 热度贴着江声的腿,江声往里挪了下,不自在。 严落白和江声距离近到像要接吻,但镜片后的目光沉着锐利,只是一只手穿过江声腰腹的安全带。 江声吓一跳,“啊。” 严落白握着他的安全带,“咔哒”一声解开,然后和江声对视两秒,转过身蹲下来:“上来。” 严落白盯着地面看,感觉到巨大的荒谬感。 真是有病。 江声和别人乱玩到没力气,他居然还要背江声回家。 严落白面无表情,在漫长到无法计量的等待中,感受到肩背有只手搭上来。 一瞬间,他手指蜷缩,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江声的重量,对于常年健身的人也就那样。趴在背上,被严落白握着腿弯,头发像丝绸一样在严落白的脖子肩膀上流淌。 严落白被搔得很痒,“该剪头发了江声。” 江声:“少管我。” 又走了一段。 严落白:“你能不能不要把手机环到我前面玩。我怎么看路!” 被迫看到江声的手机信息,沈暮洵的萧意的秦安秦宴的。一个又一个名字,一条又一条消息在严落白眼前跳来跳去,道歉的新意还真是不重样。 严落白都控制不住脸上的冷笑。 一个个看起来人模狗样,背地里还不是在给江声当狗。 江声:“少管我!” 再走了一段。 严落白说:“你在生气吗?” 江声:“我可什么都没说。” 严落白笑了声,“你是什么都没说,你只是在这里和我阴阳怪气。” 江声:“这就叫阴阳怪气了,那你以前对我算什么?” 严落白:“请问我什么时候对你阴阳怪气了。” 还少了吗? 江声模仿他的口吻。 “是不是还要我对你磕个头,伺候你沐浴起床然后跪在你脚边说‘吾皇万岁万万岁。’”江声逐条解析,“严落白,这句是在说我难伺候是吗。” 严落白:“……” “带你去恋综,拉车门都要说‘皇上上朝了’。你和别人在车里接吻,我还得在外面说‘皇上不可,皇上今天该留熄贵人的牌子’。”江声说,“严落白,这句是觉得我把你当太监用了,你在我面前没有人权是吗?” 严落白皮笑肉不笑,“……记得挺清楚。” 平时没见江声记性这么好。 “你和别人上完床,我还得去跟人说,‘懂点事自己把避子汤喝了,皇上只是看你年轻貌美,并不想留你的种’是吧。嗯?江声?”江声说,“这句,是觉得我和别人那个给你增添了工作量是吗?” 只有风声。 江声皱着脸抓他的头发:“说话。” “小气。”严落白头皮传来一阵酥麻痛意。 他皱着眉毛很轻地笑了声,抱着江声往上再掂了下,“小气又记仇。” 江声:“知道就好,我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严落白踩着地上黑漆漆的影子,江声头顶戴着鸭舌帽,有点长的头发会在帽檐底下飞扬起来。 他的手臂搭在严落白的肩膀上。 严落白镜片底下的目光看着江声影子。他在想江声在他背后是怎样的姿势和表情。是不是把脸颊贴着手臂,不想被他背,又只能忍着,所以带着不爽数落他。 男人侧脸英俊硬朗,说话的口吻总是沉稳成熟:“因为被我打断了和男友相处很不高兴?” 他猜测着江声不愿意搭理他,现在愿意搭理了,又开始阴阳怪气的原因。 “还是因为没有让你搬出去,也很不高兴。” 他背着江声走着。 江声:“都不高兴。” 严落白不明白,江声为什么一定要和楚熄住在一起。 年轻的男生邋里邋遢,说不定饭都做不好,怎么能让江声过得舒服。 “搬去和他住然后呢,一天24小时黏在一起做坏事,被弄成昨天那样子,你就会开心吗?” “都说了叫你少管。”江声气急败坏,“而且谁是因为他了,我昨天还比赛呢你完全忘掉了!本来就很累。” 严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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