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你也没有来给我加油,也没有庆祝我拿了冠军。一见到我你就开始说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数落我。” 严落白顿了两秒。 “我来不来加油很重要吗,我要不要庆祝你拿冠军很重要吗。我以为我只是经纪人,对你来说也就这样而已。” “你以为你只是经纪人?”江声轻轻地笑了声。 严落白觉得他的声音几乎变成一种流着细小电流的水钻进耳朵,像是羽毛剐蹭在皮肤。 江声问他,“奇怪。那你管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多。我就算搬出去和楚熄一起住又怎样呢,你在这里,用什么立场反对我。” “……”严落白说,“到时候如果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没办法第一时间处理,很麻烦。” “比我爸管的还多。”江声哼哼,“江明潮都没管我这么多,严落白你是我爸吗?要我叫你爸爸吗?” 阴阳怪气的口气,搞得严落白差点头昏脑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话好听点。”江声威胁他,“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我只需略微出手,你就要向我求饶。” 严落白像看到有条恶魔尾巴甩来甩去。他喉结滑动两下,轻嗤着笑了声。 算了。 他想,等江声气过去,明天就好了。 又有些恍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对江声说“算了”是什么时候。 回去之后,看到满屋子布置的礼物,江声才知道严落白为什么要他回来。 江声不想让严落白太得意,嘴角抿着,说:“也就这样吧。” 严落白靠在柜子上看着他,半晌才极轻地笑了声,“麻烦精。” * 不会再有人比严落白的待遇更糟糕。 江声充分向严落白展示了他生气的时候爱找茬的怪脾气,一定要把人折磨到屈服为止。 严落白居家工作,敲键盘声音太大被江声骂。 把他叫进来,因为左脚先走进房间被骂。 让他滚出去,又因为右脚先出房间被骂。 连严落白洗碗的时候,江声都要在旁边捣乱。 “有这脾气对你男朋友撒。”严落白说。 江声完全没在听,撑着桌面自己找到了比严落白有趣的乐子,说,“严落白你看!” 严落白拧着眉毛转头,看到一旁。 江声两根手指圈在一起,手心是一层晃动的流光溢彩的膜,他吐着气在吹泡泡。 晃动的泡泡越来越大,百叶窗的光一格一格地落在江声的身上。 严落白洗碗的动作停下来,被折磨的酸爽和深究原因后无法抹去的烦躁一并暂停,时间都在退后,严落白沉默下来。 在想江声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不设防的亲近。 在想明明是接过吻的关系江声还能这么坦然。 在想和楚熄那个的时候江声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他们在一起有他的功劳。 他看江声扬起来脑袋低下来的眼睛,勾着笑容的嘴角和亮晶晶的眼睛。 啪的一下,像是花骤然绽开的声响,泡泡碎在严落白的眼镜上。 江声什么都没做,不需要多华丽的妆容亮眼的光芒,站在这里,普通的阳光,厨房,穿着围裙故意捣乱吹泡泡,那种感觉已经足够俘获严落白。 严落白总觉得是自己在和江声谈恋爱,不是楚熄。 和江声住在一起的是他,被江声发脾气折磨的是他,给江声任劳任怨做保姆的也是他。 除了不接吻不亲密之外,他和江声男友这个身份又差得了多少? 严落白闭了下眼,把眼镜摘下来,视野略微模糊。 他语气平稳,皱着眉垂着线条锋利的睫毛,“你打算什么时候分手。” 江声撑在桌面上,圈着手指吹第二个泡泡,“我还没玩够呢。” 顽劣的小孩子。 严落白嗤笑,“可怜的楚熄,你放过他吧。” 江声歪着脑袋,被半扎起来乱糟糟的头发看着他,“你很想我分手吗。我现在不是安分很多吗,也没有找麻烦烂摊子让你出面。” 严落白沉默。 为什么想要他分手,这个问题难道还有第二个答案吗》 他在看着江声的时候总是在想,江声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又进而忍不住拓展思路。 江声……当初,真的不是故意接吻,故意录像,故意说那些让严落白无法呼吸的话,故意在玩弄他,戏耍他的心情吗? 是看到一个会约束他管教他的人,被逼着只能忍让会让他更加愉快吗。 是给一次甜头,就能钓着严落白像遛狗一样会让他觉得好玩吗。 不准楚漆越过朋友界限,用哥哥的名义束缚江明潮的人是江声。 但主动走出界限,破坏职位关系,恶意让经纪人和艺人扭曲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也是江声。 自己任性妄为,倒给别人分割楚河汉界。 太糟糕了。 最糟糕的是,知道他这么坏这么糟糕,知道和江声住在一起要给他当保姆任劳任怨,家务活全包,老是被骂。 但是江声在他洗碗的时候拿手指吹泡泡,头发乱乱,眼睛亮亮的时候。严落白还是,会无法控制地觉得,他有点可爱。 “这么想和他住在一起……” 严落白放下手里的盘子,和水槽碰撞发出刺耳的轻响。 “总是因为这个生气,拿这个事情一直在给我制造麻烦。”严落白笑出来,轻声问,“你不会真的喜欢他了吧?” 他看着江声,江声把手泡在水里,又湿淋淋地举起吹了个泡泡。 泡泡很轻盈地飞起来,没有在半途就碎掉。 江声仰头看着,又转过来看着严落白。 “和你住在一起,你能接受我的亲吻,或者更过分一点的事情吗?” 他说。 严落白心脏咚咚地跳了下。为什么不可以?他张开嘴正要说话。 “你有这个身份吗。”江声问,“你是我的男朋友吗?” 严落白望着他半秒,眼皮垂下。修长手指重新把眼镜架在鼻梁上,眉压眼显得目光有些锐利深邃。 他没说话,寂静在阳光中流淌。 很可笑,他在这瞬间甚至可以理解萧意。 他都可以,我不可以吗? 那如果我变成他,是不是就可以了。 有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
第175章 国王就国王之 严落白答应江声的请求。 也许算不上“请求”, 根本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表达请求。江声毕竟阴阳怪气地折腾他整整两天,很辛苦,再不答应好像不太礼貌。 但严落白觉得江声很奇怪。 他折磨人的方式像是亲密关系中耍脾气,在刁难男友一样恶劣地对待他。 也就幸好是他, 换成别人不知道要被怎么爽到。 又或者像讨要玩具的坏小孩。 扒拉明亮的橱窗, 看着里面的玩具露出明显渴望亮晶晶的眼神看过来, 恶声恶气又可怜兮兮地说:“我想要那个。” 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区别? 江声总在厨房在书房在客厅,在一切严落白能看到的角落挖苦他, 不断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满, 不快。皱着脸看着他的时候透露威胁, 恶声恶气又可怜兮兮地说,“我要搬出去,我不要和你待在一起。” 说着这样的话,其实一点都不会让人生气。 因为他其实本来不必顾忌严落白怎么想。 他这么做,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非常重要。 严落白的确觉得烦躁,因为江声对楚熄的在意超出他的预料。 又觉得没那么糟。 说过了江声像是讨要玩具的恶劣小孩, 他自己或许没意识到, 他根本没拿楚熄当男友,楚熄在他那里也许就是人形玩具。 他只是占有男友的名分。 但要说男友这个身份, 严落白觉得自己更像。 莫名其妙的想法让严落白面无表情。 楚熄知道江声背地里是这么对待他的吗。 他为什么不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 严落白面无表情地洗碗。 现在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百叶窗后的阳光没有人遮挡,正一格格地跳动到严落白的脚边。 自己的目的达成,江声一点也没有在厨房多留。 严落白把洗干净的碗码整齐, 还需要用葡萄味的洗手液洗手。因为江声很讨厌洗洁精的味道。 比起一无所有的楚熄, 他这里才到处都是江声生活的痕迹。 * 虽然说要和楚熄搬去住在一起,但因为第二天就需要和萧意去拍广告, 江声也不想太累。 搬家计划推延到拍完广告之后。 第二天还是严落白照旧开车送他去vile租借好的场地,许镜危已经收到地址消息,早早就在那里等待。 男生长得人高马大,身材也很好,严落白陪江声走过去的时候,许镜危刚好转过头来。 金发男生把手里提着的热饮递给江声,“哥,早上好。” 江声接过来。他还有点困,但很愉快地说,“谢谢。” 严落白默不作声地看着,忽然开口,“许镜危。” 许镜危转过头,“严哥。” 严落白说:“江声昨天带回来的行李少了一件衣服。他的衣服是你整理的吗?” 许镜危愣了下,回忆起来,“走之前我把最后一批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或许是拿出来的时候有遗落?” 江声喝着许镜危带来的热咖啡,眨眨眼睛帮许镜危说话,“不就丢了一件衣服吗?随便随便啦。你不要为难人家。” 严落白拧着眉毛叹口气,伸手勾着江声的裤子口袋把他拽过来一点,“这个是什么?” 江声顺着力度走了半步。 不懂他什么意思,为什么又要拐弯抹角。他抱着杯子看严落白,一双眼睛里有着茫然,“裤子?” 严落白松开手,一张脸上冷硬到没有表情,无机质感很重的锐利眼眸隔着镜片看他,“丢的是这个里面的那件。” 啊那不就是。 江声愣了下,下意识想发出质疑。 严落白有事没事干什么翻他少了什么衣服啊!好奇怪! 但因为太奇怪了,他只能干巴巴地发出一声:“不是……等等……呃呃?” 空气中安静了两秒。 许镜危似乎陷入回忆,半晌后面露歉意,“这个是我手洗的,也许是忘在酒店了。” 江声咕哝:“忘了就忘了。” 江声也没有过助理,不知道别人家的生活助理需不需要帮忙手洗。 但他在家里不也是严落白洗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严落白:“……” 他瞥了一眼江声,心里真的很想叹气。再看向许镜危,他表情冷硬,一张深邃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些锐利的审视感。
382 首页 上一页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