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景气得直抖,咬着牙恨恨道:“别得寸进尺。” 陈藩脸上火辣辣的发烫,他用手背贴了贴挨抽的地方,轻轻笑起来:“你早该生气了。” 早在我信了你的鬼话,摔门出去,留下你和陈玉辉两个人在屋里的时候,就该生气了。 “就算是合法夫妻,还有离婚的权利,而我们两个连情侣都算不上。你凭什么总想干涉我?” 贺春景收回手,攥成拳头护在身前。 “明明是你强行带我到酒店房间里的,是你在栖舍摔我的手机,又把我带回家的。就算我想从你那套点钱,你给了一分没有?” 他似乎气得狠了,被迫经历了一场不算舒服的【名词】,又因此被羞辱,实在跌破了他能够承受的心理底线,所以话说得极重。 “单方面以为我还是你的东西,死皮赖脸纠缠,扒隐私,还跟踪我,不好笑吗陈藩!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玩意儿?我要是没有老婆就必须跟你旧情复燃?都是成年人了,社会人了,我有义务配合你做那些个鸳鸯蝴蝶梦吗,醒醒吧你!” 陈藩脸上刚生出来的一点点快意,瞬间被击溃了。 气氛再次沉闷起来。 他刚缓过一口气的胸口,重新被压上了一块更重的石头。 贺春景说的不无道理,他们两个的恩怨早过去太久了,那些痴缠的爱恨都留在校服蓝色的岁月里。 别说是他们那半截子的初恋悬案,就算是严格法律意义上判了无期、判了死刑的案件,有效追诉期也不过是二十年。 以前爱得要死要活要跳楼又能怎么样,就像老高说的,他们俩在重逢之前,彼此根本就没打算再见面。 天下爱得死去活来、恨得肝肠寸断的情人千千万万,分了手日子还不都是照常往下过,谁又有义务十年如一日的等在原地陪你? 陈藩又开始感到焦虑,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扑在自己怀里的人,一转眼就要从门缝里溜走,而自己又将回到那个充斥着寒冷冰雪的噩梦中去。 他搓了搓手里的纸团,低头想要将它扔进厕坑中冲掉,却在垂下视线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眼看到从隔板底缝里伸来的那只手机。 黑黝黝的摄像头与陈藩的瞳仁隔空对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说】 感谢@也休没有钱 @烨柏Feisen @三奈. uu们的打赏投喂~感谢各位的订阅~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动名词大战啊【擦汗
第131章 我求你当个哑巴新娘 隔壁一直没有任何响动的坑位骤然响起衣料摩擦声,伸过来偷拍的手机“倏”地抽回去,那人急于开锁的手“哐啷”撞到门上! 陈藩反应极快,加之贺春景方才已经扭开了门锁,他把贺春景往里一拨,拉开门暴冲出去:“站住!” 隔壁的偷拍者比他早一步仓皇奔出,两人一追一逃的脚步声叠在一起,继而是重重的摔倒和拖曳声。 “操,手机拿来!”陈藩怒喝道。 想来是偷拍的人没跑过陈藩,被扑倒在地,又往回拖行了一段。 “别打!别打别打,我也没拍什么,就是来上厕所,听到你们那间有怪声,想拍张照看看情况。”那人连忙辩解。 是唐铭的声音。 贺春景全身血液一凉,不敢想对方听到了多少、有没有判断出对自己不利的信息。 他手忙脚乱地扎皮带,皮带扣碰在一起,叮当作响。可还未等他整理好衣着,拉开门迈出去,陈藩的手就从门缝里伸进来,将唐铭的手机递了过来:“看看录了多少,删干净。” 贺春景手上顿了顿,接过了那只手机。 “里面是……哦,啊!贺老师你也别见怪,我这也不是故意的,真是纯属误会!”唐铭屈腿坐在地上,特地熨得挺立的衬衫领子被陈藩揪成一团,攥在手里。 他仰头对陈藩讨好的笑:“误会,误会,我怕是学生在里面出问题。” 陈藩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只蟑螂听了墙角,一方面庆幸刚才自己没有说到贺春景有可能存在的“任务”,另一方面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反省这事办得实在鲁莽。 没过一会儿,贺春景又从隔间里把唐铭的手机递了出来。 陈藩接过手,还不放心地把图册和删除记录又阅了一遍,这才冷笑着把手机递还给唐铭。 “看你不像个蠢人,”陈藩弯着腰,手上又使了几分力气,几乎把唐铭从地上拎起来,“知道一棵树靠不住一辈子,是吧?” “我保密,我一定保密,你们俩的私事我保密!”唐铭不是个能打的,赶紧点头,嘴里诶诶诶的应和。 陈藩对他这副怂样十分满意,松开手,丢垃圾似的将唐铭丢在地上:“掂量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总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到时候被按死在窝里,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自己人? 唐铭正扶着墙往起站,听了这话,脸上竟还笑开了:“小陈总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陈藩满脸挂着不耐烦,朝隔间扬了扬下巴:“没见过耍小性子的?且得哄呢。” “啊……哦!”唐铭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哦!” “滚吧,我正想找你们校长谈呢,你去给他报个信儿。” 陈藩抱着胳膊靠在窗口上,侧脸从门缝里瞄了脸色煞白的贺春景一眼,而后轻轻抬手将门拉紧了,彻底把里外隔开。 那双盛满了惊慌震撼的黑眸子消失在缝隙里了,陈藩嘴角朝上勾了勾,继续添油加醋地做全套戏:“我们贺老师有那个事业心,不爱让我养着。既然到你们这来都来了,就算这是个笼子,也得给他打成金笼子,待着舒服。” 隔间里,贺春景的后腰被冲水按钮顶得生疼。他呆愣愣看着门板,发根里洇湿的热汗逐渐发冷。 陈藩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在干什么了?他这是要往圣慈砸钱保我的意思?凭什么?! 这不行,不能把他牵扯进来,况且我跟王娜也没法交代! 贺春景惊恐地想。 陈藩不管隔间里的贺春景天人交战纠结万分,还有心思跟外面扶着厕所门刚站起来唐铭龇牙笑:“哦对,还有个事情提醒你。” “啊?”唐铭茫然了两秒,“什么,小陈总您说。” 陈藩勾勾手指,叫他凑近点。 唐铭以为他还要交代什么,点头哈腰地凑过去了,紧接着就被一拳招呼到脸上,直接栽进隔壁的蹲坑。 “我特么最烦谁喊我小陈总,”陈藩笑得杀气四溢,“看过吗,你就在那小小小的。” 唐铭自知理亏,挨了揍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人趋炎附势的劲头看得人咂舌,就连从厕所坑位里爬起来的时候,都还保持着那个“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的笑。 陈藩黑着脸,看唐铭一瘸一拐走出去洗了把脸,离开时还不忘替他们把厕所大门紧紧关上。 他被这人的狗腿样闹得受不了了,眉心拧着死结,从头到尾挨个隔间踢踢开门查了一遍,确认全是空的。 继而转身压着嗓子问贺春景:“你自己看看,这学校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屁精堆里有你能活的份?” 贺春景站在隔间门边上,手指扳着门锁,指尖发白:“跟你没有关系。” 陈藩简直烦透了这句话,上次也是,这次也是,贺春景张口闭口都想把俩人从牛油辣底撇成清汤,可能吗? “这也跟我没关系,那也跟我没关系,什么跟我有关系?你往二中宿舍天台上爬跟我有关系,你倒是跟我说说?” 陈藩原本不想提这件事,他总觉得真到了论及生死这一步就太沉重了,还容易把贺春景本就不健康的精神状态带进沟里去,但他别无他法。 “我跟你死心塌地掏心掏肺,恨不得剖开肚子连吃了几粒米都告诉你,你呢?你有信任过我哪怕一次吗?宁可把自己逼到去跳楼了,都不肯信我可以承受压力、可以解决问题!” 他句句紧逼,通古贯今地质问贺春景。 “你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平等的交流对象,你他妈觉得我比那果篦儿还脆,一碰就碎了!小时候瞒着我瞒出好结果了吗?现在又玩这一套,哦你觉得自己成长了能耐了可以把控全局了,我告诉你,放你一个人作妖,没可能!” “陈藩!” 果然,贺春景的脸色一下变得难堪极了。 但陈藩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抱着胳膊看他,声色俱厉的胡诌八扯:“逼急了明天我就以你前夫的名义捐个新校区,这局我搅定了,且等着吧。” “我是觉得自己成熟了,能耐了。” 贺春景冷着脸开口。 “你不觉得自己还是幼稚得可笑吗。” 他的眼睛冷寂下来。 陈藩头一次知道,像贺春景这么温吞隐忍的人,竟然也可以拥有如此具有压迫感的眼神。 “人人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我以为小时候那些可笑至极的蠢事,不要在成年后拿出来翻旧账,这是为人处世中最基本的常识。” 陈藩也是第一次听到贺春景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看上去像是被班主任或是教导主任一类的英灵附体了。然后陈藩才想到,贺春景现在确实就是干这个的,难怪自己有种被训话的错觉。 但因为贺春景的措辞,他心里倏地窜出一股火苗:“可笑至极的蠢事?” “不然呢?”贺春景抿了抿嘴,一个陈藩此前从未见过的,嘲讽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更何况我上天台那事跟你也没有关系,是陈玉辉给钱太少,我不满意,威胁他装装样子罢了,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脸上贴金,行吗?” 陈藩那股燃起来的火苗刚烧大一点,就被贺春景两根指头捻灭了,化作一股烟,从他天灵盖上飘出去。 “好好说话。”陈藩神情同样冷下来,警告他。 “怎么,自己把初恋幻想得太美好梦幻,以为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现在听见事实不是这样子,接受不了了?”贺春景往下迈了一步,仰着头与陈藩对视,眼里不掺半点情意,“打小看了太多才子佳人的故事,你那感情培养的过分丰富了吧?白日梦不少做,春梦看来也没少做。”太陌生了。 这根本不是自己印象里心又软,脸皮又薄,爱掉眼泪珠子却格外好哄的贺春景。 陈藩低着头看他,感觉好像就这么三两句话的功夫,贺春景完完全全蜕变成了另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我承认自己太着急要钱了,把《风卵》投到你公司去这事儿欠考虑。但我现在不卖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的钱我不需要了。” 贺春景仰着头,毫不避讳陈藩的目光,再向前走了一步。 “还有,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陈总还以为自己演无间道呢。我进圣慈是自己凭本事找的工作,学校正规,待遇不差,压根儿没有你想的那回事,别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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