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是跟楼映雪一道来的。 陈藩抓着毛巾讪讪走了,十分钟过后,他浑身散发着沐浴露味儿,整洁利索地站在了两位姐姐面前。 【作者有话说】 一个三方视角的过渡章~俺滴射击经验有限,要是专业的uu发现射箭方面描写有啥问题,欢迎指出哈~钱益多:正在公司吃着外卖加着班,怎么忽然我就中了一箭
第134章 我恋爱脑我乐意! “好久不见。” 楼映雪头发留长了,挽成个日系低马尾,温温柔柔垂在肩膀上。 她笑盈盈站在陈鲜身旁,抬手冲陈藩挥挥,动作里仍是抹不去的一股活泼娇俏。 “回来了,”陈藩颔首,“一起吃个饭吧。” 就在他抖开羽绒外套打算往身上穿的时候,陈鲜动作干脆利落地捏住了他的左手腕,把卫衣袖口朝上狠狠一撸。 大片青紫色的淤血入目,看得人心惊。 楼映雪没防备,一眼扫到,登时抽了口冷气。 “回去找药油揉揉就好了。”陈藩倏地抽回手,飞快披上外套往门口走,被陈鲜一把揪住。 “戴着护臂都能弄成这样,你练了多长时间,场馆里没人拦着你?!”她声音中隐隐有怒气,“你那把弓多少磅,六十还是八十?!” “……姐。”陈藩庆幸自己早早包场了,没有别人看见他硬着头皮挨骂的窘态。 一路小跑过来送弓包的陪练见这架势,也不敢上前了。 他站在墙根底下假装自己是条景观灯带,眼观鼻鼻观口,生怕自己也被溅上一身血。 “你也不是第一天玩儿这东西,想糟蹋身体,抽烟喝酒暴饮暴食你干什么不行?”不给陈藩辩解的机会,陈鲜又连珠炮似的开口,声色俱厉,“万一肌肉劳损受伤,撒放出问题,空放是什么后果?给你这张脸皮抽烂都是轻的!” 那倒好了,陈藩搓了搓开始恢复痛觉的指尖,暗想,正好去八大处挂号弄一新的。 见自己倒霉弟弟垂头丧气,没动静了,陈鲜的怒火也就平复了一些。 楼映雪赶紧跟着打圆场,把话题带回到吃饭上:“咳,这离果子市挺近呢吧,正好我也有点饿,咱们撤吧。” 先前假装灯带的陪练也赶快跟着递台阶,战战兢兢把两只弓包送上来:“二位的装备,请拿好,感谢惠顾!” “都让他拿着,不是不知道累么。” 陈鲜余怒未消,冷冷白了陈藩一眼,扯起楼映雪转身就走。陈藩一左一右挎着两只背包,蔫巴巴跟在后头,不敢说话。 虽然嘴上骂得不留情面,但到底还是陈鲜开车走的,没让陈藩出力。 三人在车里对了好一会儿街道建筑物,才找到小时候大家曾来过的那家粤菜馆究竟在哪条路上。 然而下了车,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家Brunch门店。店面被两家香飘万里的连锁奶茶店左右夹击,双方意识形态斗争实在激烈。 他们面对Brunch餐厅的巨型招牌看了好一阵子,才确定了那家装修古色古香的广味老餐馆早已不在。 陈鲜叹了口气,白色水雾在冬阳下氤氲散开,她幽幽道:“算了,去别处吃点热乎的。” 随即三人在街角找了家打边炉,坐了进去。 落座点单之后,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粤菜馆没了。 他们都是久未归家的游子,这种时过境迁,昨日记忆突然被推翻的萧瑟感太过强烈。拔节生长的痛感忽然短暂地落在了三个成年人身上,让他们心里共同泛起微妙酸楚的波纹。 好在花胶锅热腾腾的。 开锅先喝汤,陈鲜把垂落下来的短发拨到耳后,捏着小巧玲珑的白瓷勺低头啜了两口,整个人从冷硬紧绷的状态里解脱出来。 “吃了半个月干面包冷肉生菜叶,真不如在横店找个景了,起码有火锅吃。”她吸了吸鼻子,瞟了陈藩一眼,“你当年在那边怎么撑过来的,跟吃饲料有什么区别。” 话语里不但没有火药味,且还含着点心疼。汤水暖胃,也把人发脾气时存下的冷硬牢骚话给消融了。 凉热交替,陈鲜用手轻轻揉了揉发痒的鼻尖,这种孩子气的小动作骤然打破她身上属于大家长的疏离气质,一股家人间的亲昵气息流淌开来。 楼映雪放下汤勺,缓缓叹了口气:“再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艇仔粥了。” 陈鲜转头拐了她一下: “这有什么,想吃的话我们下周飞广东。” “温差大,来回换衣服好麻烦。”楼映雪兴致缺缺。 “那我叫广东的朋友人肉帮你带着,”陈鲜端起鲜贝拼盘,噼里啪啦往锅里下,“省得我们亲自跑。” 陈藩坐在对面叮叮咣咣的搅合汤碗,只觉得他姐比他更具有传统意义上的经典霸总气质。 还不等他将第一勺汤送进嘴里,手边桌面上的手机屏忽然亮了亮,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和响铃,打断了陈藩喝汤的动作,也打断了两个姑娘的对话。 “有事?”陈鲜看了他一眼。 “……没事,广告。”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陈藩皱了皱眉毛,伸手想把手机拿起来关成静音模式,可手机在他手心里又响了第三次。 仔细一看屏幕,陈藩手抖了一下,又赶快稳住,故作无事道:“年末总有促销广告,真够烦人的。” “你把淘宝的会员授权都关一关就好了,”楼映雪明显也深受其害,“不行就叫孟南帮你。” “我只是个男人,不是夕阳红老年人。”陈藩失笑,“我自己会用网购软件。” 餐桌上的气氛活跃了一些,陈藩也不动声色地把人民医院生殖科发来的消息从屏幕上滑走,重新将手机扣回桌面上。 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份报告没拿。 一顿饭吃到尾声,陈鲜搅了搅还剩半杯的冻鸳鸯,终于言归正传。 “聊聊吧。” 冰块在玻璃杯里稀里哗啦乱晃,陈藩放下筷子,轻笑一声:“怎么聊?” 他抬头望向对面的两个姐姐。 她们一直以来像长辈一样帮助他、引领他、支撑他,却也像长辈对待不懂事的孩子那样隐瞒糊弄他。 陈藩看着她们,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自嘲:“你们所有人,从来没对我说过实话,现在又想来跟一个耳聋目盲的人聊什么呢。” 对面二人都没说话。 “我想聊真相,聊贺春景对陈玉辉跟丁芳做了什么,聊他为什么拒绝承认身边的孩子是陈定,聊他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为什么找个假老婆来骗我,又为什么混到李端行手底下去了。” 陈藩语速愈发的快,不歇气的说了一大长串。 听到李端行这个名字,楼映雪刚刚想要说话的嘴巴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鲜却敛了神色,缓缓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真相。” “你知道。”陈藩眼底有血色。 一张饭桌将两边的人遥遥隔开,就好像刚才他们不是亲密的在同个锅子里面吃东西,而是彼此间隔了一片不能细看的、浸满残羹冷炙的海。 “陈定死了,早就死了,贺春景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陈鲜低头喝了一口变淡了的饮料,继而望向对面的陈藩,“不论是他亲生的,还是他领养来的,还是他的什么人,与我们压根就没有一点关系。其实跟你也一样,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松开吸管,双手交握在桌上,目光平静而悠长。 “十四年了,你也看到周围的变化有多明显,天翻地覆,时过境迁,从前的很多东西都消失了。各人有各人的轨迹,谁都有自己的生活。说到底,贺春景不过是存在于你记忆中的旧情,这世界上怀念初恋的人数不胜数,哪有几个再续前缘的?” 陈鲜语气也古井无波的,黑洞洞一个深口,圈着镜面似的一汪水,里面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又总感觉那底下藏着一个不能见光的怪物。 “所以你现在的痛苦来源,是你想重新介入到贺春景的生活中,但他不愿意?” 楼映雪不认真喝她的菠萝冰,反而开口给陈鲜帮腔。 “很正常。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他的生命里早就没有你了。一般来说你们这种情况只会在同学会上见面碰一杯,他还得急着去学校接孩子提前离席。两个没有交集的独立个体,你又能以什么身份去干涉他?有什么必要干涉他?他现在如何,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向来伶牙俐齿的陈藩,在这番话面前,竟一时失语了。 这话跟贺春景那天说的话大差不差,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觉得花胶鸡汤锅煮到最后好咸,咸得让人想死。 他摄入了太多的盐分,此时需要像鳄鱼一样通过体液来排掉一些,不然刺得他眼睛胀痛。 “我……前几天去二中找他,”再开口时,陈藩咬字有些偏,但很快他抿了抿嘴唇,让它们不再紧绷着发颤,“老高说,他以前差点就从宿舍天台上跳下来。” 楼映雪手里的冰杯哗啦响了下,她眨了眨眼睛,整个人陷入沉默。 “你们也不知道这事吧?我也刚知道。”提起这个,陈藩有点绷不住,缓了口气,“我不知道他爬天台是在我们掰了之前还是之后,但不论是在什么时候,我没发现他这样,我还……” 他说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贺春景在他面前说过的那些气人的话,他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陈藩双肘撑在桌上,把自己的脸埋进掌心,深深呼吸了几下,很久没有动。 陈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仍旧没有太多情绪放在里面:“所以呢?现在他孩子都快长大成人了,你忽然蹦出来,因为十几年前的事,非要介入他的生活补偿他?” “我不是——”陈藩焦虑万分地胡乱抹了把脸,想要反驳他姐,却在放下双手之后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他就是,像陈鲜说的那样,在做一种自我感动式的无用功。 事情发生了,他负气跑到地球另一端再没回家,过几年伤口痊愈了,痛也忘了。大家都撕去了不愉快的一页,长大成人,各自生活,他忽然又死活单方面决定补偿人家。 “别自我感动了,成熟点吧,弟弟。” 陈鲜叹了口气。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身边的孩子是陈定,你又想怎么样?抢走吗?你养还是我养?人家肯认你吗?你什么都没仔细考虑过,就要贸然去改变别人的生活,谁会愿意呢。” 陈鲜句句打在点上,陈藩忽然就觉得自己特别愚蠢幼稚,特别可笑。 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恋爱脑,哭死哭活要跟贺春景旧情复燃,一群人冷冰冰站在一边围观,时不时还点评两句他撒泼打滚的姿势不够好看。 楼映雪看向他的眼神简直是怜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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