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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来一个声音：“他喜欢你？” 徐堰看到一旁站着的宋幼琳，对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心中有些奇怪——他们先后只见了两面，问这话未免有些交浅言深，何况他和裴含境此刻的关系确实说不上好。 徐堰整理了下表情：“怎么会，他讨厌我。” 宋幼琳挑眉：“看着可不像。”又说，“你喜欢他吗？” 徐堰：“没有。”顿了顿，“你不觉得奇怪吗，说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 宋幼琳不以为意：“我早知道你喜欢男的，还去他那边待了一年多。” 徐堰神情凝重起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对外都称他养了一年的病，他对自己的隐私向来注重，却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 宋幼琳：“道上有多少鼎爷的人，三司十三局就有多少我爷爷的人——鼎爷能知道的消息，我能知道，鼎爷不知道的消息，我也能知道。” 徐堰只是笑笑。 走到停车场，两人即将分别。 徐堰想了想，还是问道：“不知道欠宋小姐的人情怎么还？” 司机拉开车门，宋幼琳正要上车，闻言回头看了他眼：“不差这一时半刻，往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送走宋幼琳，上到自己车的后座，徐堰脸色沉了下来。 阿泓在前面开车，却没有往鸭嘴尖别墅的方向走，而在一处环岛路段转了两圈。 徐堰注意到路线不对，问道：“怎么回事？” 阿泓：“有人跟车。” 徐堰透过后视镜，看到一辆灰色轿车，似乎不久前紧跟在后面，如今距离稍稍拉远了些，和他们隔了四五辆车，几乎要看不见了。 阿泓：“应当是宋家的人。” 徐堰：“怎么说？” 阿泓：“今天中午在凤庭轩，车库里停了十二辆车，其中一辆是这个车牌。” 徐堰意外于他观察细致，暗道郑临斌送来的人确实调教得不错，日后或许能有大用。 徐堰：“往前开，下个路口卡信号灯把他甩了，然后去莲花湾。”说着，他报了一个地址，是隆盛集团大楼的位置。 临近路口，阿泓一脚油门，压着黄灯冲了过去，将那辆灰色轿车远远甩在了后面。 他又不是什么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发作的。 徐堰打了通电话给顾衍越，冷声道：“去查，有把我消息传出去的，立刻打死。” 顾衍越停顿了下，回道：“好的。” 抵达隆盛集团，徐堰径直上了31楼。 徐煜正在楼下开会，他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了，有助理给他递水，他喝了几口冰水，稍稍冷静些许。 徐煜开完会，从助理口中得知徐堰来了，心中惊讶一闪而过，自己这位弟弟为了避嫌，和他在工作上交集向来不多，如今这么火急火燎赶来，怕是发生了什么。 进到办公室，就看见徐堰拉着一张脸，似乎气得不轻。 徐煜知道他今天去见宋家的人，沉吟片刻，问道：“谈的怎么样？” 徐堰脸色不怎么好看：“是西澳港开发的事，裴含境不松口，所以没能谈拢。”顿了顿，“这件事我不好出面，后续你找个人去做吧。” 徐煜知道他消失一年多去了裴含境那边，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徐堰没有细说，他便不得而知：“怎么回事？” 徐堰：“我和裴含境结了仇。两个月前，鸭嘴尖，我打穿了他堂弟的肩膀，我出面大概更谈不成。”顿了顿，又说，“度假村开发这个生意还算干净，我原本想拿下来，和侯泽世一起做，也算个顺水人情。不过我拿总没你拿来得好，有些东西原本是干净的，过了我的手，也就不干净了。” 徐煜并未直接答应：“你那边跟了西澳港项目一个多月，批文走了个七七八八，突然转手给我，底下人怎么交代？” 徐堰：“我这边也没接过地产项目，审批过完，后续土建还是要找人。”顿了下，“不如你把开发做了，后期运营从我这里走。” 徐煜思索了下：“行，那你不用管了。” 两人聊到一半，内线电话响起，说是有人在前台留下一个礼盒，还说宋小姐吩咐的，要求转交给徐先生。 徐煜和徐堰对视一眼，回道：“送上来吧。” 五分钟后，助理拿来一个木质礼盒，只见那木盒设计独具匠心，外层系有一条缎带，盒盖上雕刻一枝老梅，配合镶嵌其上的红色玉石，似是凌寒独自开。 盒内一共两层，分别装有桃花酥和玫瑰红豆酥，均印着“凤庭轩”字样。 今天律政司那位，就约在凤庭轩。 徐煜似有所悟，笑道：“宋小姐又是哪位？” 徐堰脸色不大好看，他对食物没什么偏好，今天不过多吃了两口点心，便被人记了下来。 徐煜又问：“你今天见了这位宋小姐？” 徐堰嗯了声：“她叫宋幼琳，今天带我见了宋老，还有裴含境，去谈西澳港开发的事。” 徐煜多多少少听过宋家的事，宋家这一辈阴盛阳衰，儿子没一个能顶事的，倒是女儿个个掐尖要强，本事都还不小。这位宋幼琳估摸着和她堂姐一个路数，据说宋寻薇结了三次婚，婚姻存续期和丈夫各玩各的，出门带的都是男模。 徐煜眼带笑意：“宋小姐带你见过宋老，还专程送来礼物，可能是看上你了。” 徐堰：“怎么可能。”又说，“我不会结婚。”况且宋幼琳知道他谈的都是男朋友，不至于这么想不开。 徐煜揶揄道：“她要是强取豪夺，你还真能一脖子吊死？” 徐堰心里好笑：“不至于，宋小姐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是要接宋老班的，怎么会看重这点儿女情长。” 今天看她和宋寻熠的相处，也能猜个大概，宋幼琳大约有争继承权的心思，有些事情不嫁人都好谈，嫁了人有丈夫那层关系，便不算是完全的宋家人，未必能和宋寻熠一争。 徐煜似乎不以为然。 徐堰又说：“况且就算真看上什么人，也该是裴含境，哪个姑娘不喜欢长得好的，他堂姐男朋友可个个都是男模。” 徐煜想了想，觉得这话不无道理，裴含境他碰巧见过一回，模样确实不错，帅得仿佛跟别人不在一个图层。
第31章 窃斧1 77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两人往电梯的方向走，徐煜问他要不要来家里吃晚餐，其他事情可以慢慢聊。 徐堰回道：“行。”又说，“还有顾衍越。” 西澳港的项目一直是顾衍越在负责，如今要做交接，具体事项还需要找他一同商讨。 徐煜想起上回徐堰来他家，还是因为和顾衍越闹别扭，忍不住笑道：“你们又和好了？” 徐堰嗯了声。 徐煜调侃道：“徐圆圆每次威胁她同学，说什么‘再也不要和你玩了’，其实都是暗地里等着别人道歉，要是对方一连几天没有动静，她就会在家生闷气。” 徐堰听出他在打趣自己，有点不高兴：“我才没有。” 徐煜哂然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向来死鸭子嘴硬，哪怕把自己憋死，也不愿意先低头一步。 二人回到家中，顾衍越几乎是同时到了，期末考试刚刚结束，他特地为小朋友们准备了礼物，分别是毛绒玩偶和乐高汽车。 徐圆圆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那个同她身量相仿的硕大玩偶，简单抱了下自己最喜欢的小叔，紧接着两条腿就跟不受控制似的，凑到顾衍越那边去了。 徐周周还算沉得住气，没有因为一些小恩小惠迷失心智，和徐煜汇报了下自己的期末成绩，不出意外的班级第一。 秦筝做完菜，有菲佣帮着摆盘，几人落了座开始晚餐。 餐桌上秦筝讲了几句小朋友们学校里的事情，徐圆圆说一会儿要带小叔看自己画画。 徐堰笑着说好。 吃饭的时候，他想起下午送来的那份点心，被人窥探的感觉不怎么好，顿时胃口全失，只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菜。 顾衍越让人送来一杯橙汁，徐堰尝了下，味道不错，才稍微多喝了两口。 用过晚餐，徐周周在客厅让秦筝检查作业，徐圆圆则拉着他去小书房，要给他画画。 徐堰在徐圆圆边上坐了会儿，想起和徐煜约好的，晚上要去谈西澳港项目的部分事项。 他拍了拍小姑娘后背：“你先画着，小叔一会儿来看，好不好？” 徐圆圆扭过头，用左手拉住他袖子：“不要嘛。”又说，“你好不容易来一回，我要你陪我玩。” 她眼睛水汪汪的，清澈得像是一泓泉水，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徐堰正迟疑着，顾衍越走了进来，对他说：“你先去忙，这边有我看着。” 徐堰心道，徐圆圆可未必买你的账，却见小姑娘抿着嘴，看了眼那个兔子玩偶，又看了眼顾衍越，目光在二者间转了个来回，当场倒戈了：“小叔你去忙吧。” 徐堰表情僵了下，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在徐圆圆的目送下离开了小书房。 徐圆圆在纸上画出小兔子的脑袋，却忘记了身体要怎么画，想了半天没什么头绪，就要去书架上找绘本。 但她个子不高，哪怕踩着凳子，想去拿最上面那层也有些艰难。顾衍越让她先从凳子上下来，把最上面那排书册搬到了地上，徐圆圆将封面挨个看了一遍：“不在这里。” 顾衍越让她坐在一边，自己把书摆了回去，又打开书架下层的柜子：“这里有吗？” 徐圆圆：“可能吧。”她皱了一张小脸，“我记不太清了。” 顾衍越便将书册从柜子里拿出来，分成几摞摆好，让徐圆圆自己来找。 徐圆圆低了头翻找，顾衍越在一旁默默看着，余光瞥见一个笔记本，似乎是存放了许久，边角已然泛了黄。 这本一看便和画册毫无关联，顾衍越将笔记拿起来，正准备放到徐圆圆翻过的那摞，却在看见封面上名字的那刻，目光凝住了。 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姓名，但字迹却是他见过了无数次的——落笔遒劲有力，字体之间衔接流畅，正是徐堰的字。 顾衍越将那本笔记翻开，里面记的是一些中学物理的内容，纸张边沿印着英华的校徽。 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徐圆圆看他盯着翻开的笔记本看了许久，想起上次小叔也是在看到这本笔记之后，神情变得沉重起来，她心中好奇：“你认识这本笔记的主人？” 顾衍越：“不认识。”他压下心里那点不适，“遗物还是单独收起来比较好。” 徐圆圆奇怪道：“不是遗物啊。” 顾衍越动作一顿，声音不自觉沉了下来：“什么？” 徐圆圆被反问了句，也有些不大确定：“小叔的意思，他应该还活着吧。”小叔只是说他们分手了，不会在一起，也不会结婚，可没有说对方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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