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插在瓶子里,打理起来有些费工夫,也没有园艺剪,徐楚宁想了想,拿了普通的水果刀,小心点用,效果也很不错。 花瓶是公寓里面自带的,洗去灰尘,倒也釉光锃亮。 这间公寓空置得有些久,虽然让他入住前找了服务团队清洁过,但毕竟他不是房主,很多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用途,他也只有凑巧才能知道。 客厅的墙面上有一副油画,油画的左边有一个洞,早些时候,徐楚宁问郁风峣这个洞是什么,他其实有点怕。 郁风峣说他也忘记了,让徐楚宁视频拍一下。 墙上确实有个洞,但很不规则,看上去不像是被东西砸出来的。 “你把墙砸开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人。”郁风峣淡淡说。 “喂!”徐楚宁冷不丁听见这一句,吓得喊了一声。 “开玩笑的。”郁风峣找补了一句。 “神经病啊……”徐楚宁惊魂未定,声音还在抖。 “里面是个嵌入景观,应该是纪缥缈弄的,你摸一下油画框的左下角,看看是不是有一个按钮,那里是开关,能打开洞里面景观的灯,是猫和老鼠的景。” 徐楚宁按照他说的,打开了开关。果然,里面亮了起来,是杰瑞的罐头床,做得很精致,甚至还真的用羊毛毡戳戳乐扎了个杰瑞鼠躺在床上,盖着小被子,睡得很香。 “你再往里面看,还有那只灰色的小老鼠。” 徐楚宁循着他的话,往里看去,被吸引住,泰菲鼠憨态可掬,古灵精怪地猫着身子,正在往杰瑞床上摸。 感觉又看了一集猫和老鼠。 徐楚宁忍不住笑起来。 微型景观还是非常精致的,零散地在公寓的角落,有杰瑞的老鼠洞大门,还有拿大刷子洗澡的那一集的布景。 徐楚宁望着墙上的杰瑞小屋,一时走神,手里的花束掉在地上,轻轻“啪”的一声,才唤回神智。 多久没有联系过了? 他也忘了。 俯身捡起花,花瓣掉下来一片,倒也可惜。 擦干净手,翻了翻手机,上次联系,还是半个月之前,对方只是简单回复了一句“在忙,晚点给你打电话”。 然后就淡淡地消失了,也没有打电话,直到今天。 捏着手机,掌心无意间沁出冷汗,徐楚宁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突然一瞬间,如坐针毡。 脑子里浮起非常不好的猜测,那时候自己还是被匆匆送出国的,是不是真的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 “叮铃铃——” 公寓门铃响了第三声,他才猛然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按在通话键上,低头,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上去自然一点,轻声问了句,“你好,谁?” 可能是邻居,也可能是管理员,又或者是同事?徐楚宁抹了抹脸颊,顺便揉了一下眼睛,侧耳听着门禁铃的声音。 “宁宁。” 声音透过电流声和劣质喇叭传来,好像失真了,一瞬间让徐楚宁觉得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侧头看了眼听筒。 “……咳。”嘴唇翕动两下,却没发出声来,只是不尴不尬地咳嗽了一声。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便有些笑意了,“我不在你身边,就生病了?” 这下更加清晰,穿过塑料质感很重的门禁对讲器,直直地落入徐楚宁耳中。 把门打开。 门缝里窜入一股凉气,遍体生寒,外面下雪了吗?徐楚宁不知道。 面前的人个子高,穿着一身黑色,高挑颀长,站在门口,手闲散地插在口袋里,微微侧身,抬眸看来的时候,像是一把锃亮的利刃。 望向他的瞬间,寸寸成雪的墨黑眸子似是裂开冰隙,透出似有似无的笑意。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男人眯眼,侧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傲慢,无礼,让人想给他一拳。 徐楚宁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看见了男人眼底淡青,眼白上斑驳的血丝,那双向来心计极深的眼眸因为过度疲惫而蒙上尘雾。 徐楚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一点反应,眼神轻轻颤动。 下一秒,郁风峣脸上略显玩味的表情一扫而空,愣了一下,而后疾步走来,伸臂毫不犹豫地将人搂入怀中。 “好了,不哭,我这不是来了吗。” 大手轻轻抚摸脑后,揽在腰上的手臂无意识收紧,怕他跑掉似的,声音却很淡,很轻,“我倒是不知道,宁宁居然这么想我。” 怀里的人少见的没动静,也不骂他,也不打他,甚至不把他推开,郁风峣倒是想不通了,很奇怪。 松开怀里的人,低头,手掌捧着他的脸颊,疑惑地凑近,“宁宁怎么不打我,是不是心情不好?” 徐楚宁气笑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见他笑了,男人才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抬头瞬间,无意瞥见餐厅的桌上,摆着三支饱满盛开、绯红鲜艳的玫瑰花。 笑意烟消云散,脸色瞬间沉下,阴鸷布满眼眸。 男人唇角微动,侧首低头,声音略阴,“谁送的?”
第176章 吻痕哪里来的? “没人送,我自己买的。” 徐楚宁望着死死盯着那几朵可怜鲜花的男人,十分无力地解释。 但其实解释起来也有点心虚,视线擦过玫瑰花的边沿,又躲避似的移开。 听了这话,男人就像变脸一样,马上换了一副嘴脸。 “宝贝挑的花真好看,哪里买的呢?” 走过来抱他,蹭蹭他的脸颊。 徐楚宁低头,有些不自在地推了他一下,“你去洗澡。” “哦,行。” “别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身上好多灰。”徐楚宁扭头不看他,但就算不看,也知道他现在脸上挂着怎样让人想揍人的表情。 他应该中途都没有休息,衣服上沾染的都是旅程的味道,很特殊,不像是飞机的,也不是车子的,就是夹杂在一起的风尘仆仆的气息。 他很听话地去了浴室。 但并不乖顺。 一会儿让徐楚宁给他拿毛巾,一会儿又说自己来得太匆忙,没有带衣服,徐楚宁只能挑了两件自己的尺码合适的,稍显宽松一点的,递给他。 晚餐很简便,本来也是随便做来垫肚子的,晚了也不想跑出去。 端来两个盘子来餐厅时,就看见男人站在柜子边,伸手摆弄他刚刚才插好的花。 “别动。”徐楚宁扫了一眼。 “哪里买的?” “玫瑰小镇,要坐火车过去,跟同事一起。” “那玩得开心吗?” “还可以。” 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郁风峣也不再问了。 安静吃饭,却似乎又各怀心事。 “你发的消息我都看到了,最近太忙,没空打电话,有空我就直接过来了。” “嗯。” 其实他也没发什么信息,就一周前发了条,没回,也就算了。 “你在跟我赌气吗?我没回你,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没有。”徐楚宁低声否认。 “对不起。”男人走近抱他,“我也很想你。” “我没。”徐楚宁耳尖微热,男人身上沐浴露的香味笼罩而来,那么熟悉。 “不想我吗?有点伤心了。” “我忙得很。” “是吗?宁宁都在忙些什么呢?” “你以为我是来玩的吗?我天天的很多事要做的。” “比如?” “……”徐楚宁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半天没想到说什么。 看来是真的很忙,宝贝都忙懵了。”郁风峣淡淡一笑,话语之间都是止不住的戏谑和调侃。 徐楚宁扭开脸,压根儿都不想再看他。 身后贴上来一具身躯,抱着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悬空了。 那幅油画前,一套复古风格的桌椅,圆形,深胡桃木色泽莹润,男人把他放到桌上坐着,低头吻他。 徐楚宁余光迷迷糊糊瞥见油画上的景象,似乎是文艺复兴时期,又有点不像,他形容不出来。 一群赤裸身躯的人类,围着篝火欢呼歌舞,篝火上是一个巨大的缸,里面煮着另一群萎靡的人,手臂像是死掉的蛇,软软的搭在大缸的边缘。 纵欲过后付之一炬的生命。 郁风峣见他不专心,有点不满,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不准看别处。 “明天请假吧。”郁风峣说。 徐楚宁偏头望着窗外,城市夜景,片刻,才说:“明天周末。” - 半夜的时候,徐楚宁半梦半醒,好像听见了手机铃声,还没睁眼,额头被摸了一下,手掌轻轻压在他眼皮上。 “你睡你的,不用管。” 轻吻落在鼻尖上,哄了一会儿,徐楚宁就又睡着了。 床榻塌陷了一侧,而后又恢复正常,卧室门开关,然后卧室里才重新昏暗下去。 徐楚宁是凌晨醒的,身边的床还是空的。 下床,去客厅,客厅灯亮着,一如以往的很多次。 坐在沙发边的男人手里拿着笔,膝盖上摊着文件夹,眉头紧锁,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你说的我知道,但我不想把他扯进来,你肯定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了,就帮我修改一下……” 无意间抬头,看见卧室门口站着的人,瞬间噤声。 “宁宁。”郁风峣不动声色挂断电话,“醒好早,还有一会儿,不继续睡吗?” 徐楚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你还不睡吗?” “好,现在休息。”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徐楚宁回头问。 “没有。”郁风峣低头看他,“一些小事而已,交给别人办也一样。” “……也不用。” 郁风峣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过两天有演出,我想看。” 徐楚宁慢慢眨眼,没再接话了。 “明天休息,可以多睡一会儿。”郁风峣揉了揉他的脑袋,又被拂开手臂,微微笑了一下,这么久不见,宁宁的个性倒是没变。 “你觉得这里住着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男人的声音在夜里听上去格外深沉,带着倦意和慵懒,漫不经心的撩拨。 徐楚宁双目微阖,眼睫颤了颤,胸膛起伏,轻声说,“能。” “听阿缈说你前些时候生病了?” “是啊,不是前些时候,有段时间了。” “那现在好了吗?” “好了。” “我没能陪着你,是我不好……” “恶心人的话,不如就此打住,好吗?”徐楚宁幽然睁开眼睛,盯着他,“不如早点休息?” 郁风峣垂眸,视线从他眼睛上落到嘴唇上,仿若自言自语地喃喃,“嘴巴变厉害了。”
164 首页 上一页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