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潮东从不后悔拉上余藻去开跑车。 他在电话里威胁余藻不许去酒吧兼职,又把人拖上车威逼余藻做出选择。 一圈又一圈的加速和卡车擦过的颠簸后,脸色惨白的余藻说好。 后来余藻什么都说好,在一起说好,异地电话说好,见面也都百依百顺。 连朋友们都说余藻看你的眼神真不一样,孟潮东都产生了错觉,好像余藻是真的爱他,才和他在一起了。 他以为余藻对他日久生情,也试着纵容余藻的怪癖,比如不喜欢接吻。 后来才知道余藻擅长伪装,这算什么?还是为了孟煦洲? 眼前的青年好像还长了点肉,穿着剪裁合适的新衣,比从前上班坠入人群的模样也不一样。 他不怕孟潮东,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你那叫谈恋爱吗?” 余藻挣开孟潮东的钳制,笑了笑,“孟潮东,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男人扯得余藻的新衣皱巴巴的,漂亮的青年低头抚了抚上面褶皱,“我该走了。” 余藻句句都在表达对孟煦洲的喜欢,这仍然是孟潮东从小到大听到绝望的你不被选择。 孟潮东的愤怒烧光了理智,仿佛回到了那年跑车上的对话,他狠狠把余藻摁在墙上,手掐住他脖子,“我和孟煦洲下半张脸像?那其他地方呢?你这些年和我……” 门外的孟煦洲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直觉他的余藻在里面。 经理还在通知商场的安保,还试图找人开锁。 忽然里面一声巨响,像什么瓷瓶碎裂,站在身边的客人阴沉着脸,似乎要砸门进去了。 门又打开了。 地上散落一地装饰用的芦苇,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倒在花瓶碎片上哀嚎。 为了今天拍结婚照染了亚麻色头发的余藻还有些喘气,看见孟煦洲忽然安定下来。 孟煦洲朝他伸手,余藻却抱住他的手臂说,“哥哥,我手机摔坏了。” 经理:…… 隔壁男女洗手间出来的客人也纷纷围过来看。 等孟潮东点菜半天没等到人的孟氏老员工急匆匆过来,看见的就是被工作人员扶起的孟潮东。 他在孟家待了不少年,当然知道两位少爷的较劲,也见过余藻。 余藻满手是血,孟煦洲以为他受伤了,呼吸都乱了几分。 余藻问边上的服务生要了湿巾,一边擦一边说:“不是我的血,他要砸晕我,我还手了。” 他说话依然慢吞吞的,不止餐厅经理,连孟煦洲都感觉到他的过分冷静。 孟潮东后背伤得不轻,工作人员本来是想抬他走的,他还觉得丢人不愿意。 似乎也被余藻忽然暴起震慑到,当年跑车事故的记忆骤然回笼,他开始思考医护人员赶到之前,自己头上的伤是不是余藻开出来的。 孟潮东心情复杂,路过余藻的时候还想说什么,一边的孟煦洲拿走余藻擦血的毛巾,又给了他一拳。 如果不是老员工扶着,恐怕孟潮东又要栽进碎瓷片了。 周围没人离场,确认身份后更是窃窃私语—— “这就是隔壁栋宙心的老板吧?” “我知道,今天还直播呢,这个被打的是弟弟?” “被前任打的?看不出来啊?” “你看他脖子也青了,不会是想要把人掐死吧?” …… 贺饮也觉得余藻半天没回来是出事了。 他还没走到现场,就看到被搀扶着的孟潮东。 跟在孟潮东身边的就是这段时间帮着他打理公司的老员工。 之前处理跑车事故的也是他,贺饮记得大家叫他宋叔。 孟潮东看上去比那天酒吧还狼狈,贺饮以为是余藻碰上孟潮东,然后孟煦洲又把孟潮东打了。 再往前走几步,看到站在转角给余藻披上外套的孟煦洲,对方握着余藻的手,心疼得很,问打得疼不疼。 贺饮没往前,他觉得自己耳朵聋了。 谁打的? 餐厅的保洁还在处理残局,贺饮假装去洗手间听了几句,越听越迷糊。 什么?孟潮东把余藻拖走,被余藻揍了? 地上的血全是孟潮东的? 啊?我们小藻什么时候战斗力这么强了? 等会儿,也不对啊,余藻这么厉害为什么以前总被人欺负?难道是瞬间爆发? 贺饮满头雾水地回去了,很快孟煦洲带着余藻回来,看上去和没事人一样。 两个人换了衣服,孟煦洲的衣服正好遮住余藻的领口,严柘似乎发现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好意思问。 等到司机接走孟煦洲家里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孩,贺饮才坐到余藻身边,问:“刚才发生什么了?” 包厢忽然安静了许多,孟煦洲坐在边上打电话,明显不悦,还问了严柘几句。 余藻:“碰见孟潮东了。” 贺饮:“他打你了?” 他急得抓住余藻的手,一边的严柘也看到了手机的视频,正好是余藻满手是血走到孟煦洲身边喊哥哥的几秒。 严柘浑身发毛,没想到平时文文弱弱的余藻居然也有隐藏脾气,他还以为是孟煦洲把孟潮东揍的。 那孟潮东到底多脆啊,不是,之前到底是怎么威胁余藻的? 他想了一圈,又懂了,现在余藻没后顾之忧,孟煦洲已经解决了他家里人的住房问题。 万野名下产业丰富,找个房子不成问题,直接送都可以。 蛋糕店开不下去也没关系,余藻有能力买店铺开新店,家里人也依然可以工作,弟弟妹妹还是可以正常上学。 孟煦洲刚才就是问严柘保安公司的事,说要去学校保护余藻的表弟表妹。 所以,就上手了? 严柘就多看了两眼余藻用力过度还红的手,孟煦洲就咳了一声。 余藻:“他动手了,我也动手了。” 贺饮抽了抽嘴角,“小藻,你这体型,和孟潮东互殴不太可能吧?” 余藻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但他到绝境也顾不上这么多,孟潮东是真的想掐死他,还好当时边上有个细长的花瓶。 摔在地上就方便余藻动手了。 从前当作替身的脸越来越面目可憎,如果不是听到了孟煦洲的声音,或许瓷片就已经扎上了孟潮东的脸。 孟潮东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余藻的恨,什么爱,不存在的。 余藻比他想象中的还厌恶他,像是等这一天等很久很久了。 余藻:“所以手疼。”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余藻的手,“要去医院看看吗?” 贺饮都没办法继续聊了,严柘示意他走,两个人就离开了。 严柘:“你确定余先生性格温和?” 贺饮:“是啊,小藻以前老被人欺负。” 严柘心想余藻要是底气足,或许不是那样的。 他说:“别掺和他俩的事了,余先生有人心疼。” 贺饮不是很高兴,“朋友也可以心疼的啊,我都没和小藻聊完,你就叫我走。” 严柘:“你也可以不走,和我走了就别回头了。” 这句话似有歧义,贺饮站在原地,看严柘走远,又跟上去问:“怎么样,你是打算和我也协议结婚?” 包厢里其他人都走了,余藻吃饭吃了一半,这会也没心情。 他靠在孟煦洲怀里,喊他哥哥。 孟煦洲说:“就不应该放你走的。” 余藻解释了一句:“我是去外面和舅妈……” 孟煦洲:“我说的不是今天。” 余藻却忽然担心起孟煦洲对他的印象,“刚才餐厅的经理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哥你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孟煦洲:“你是受害人。” 他心有余悸,搂着余藻说:“我心疼你都来不及。”
第49章 出了这档事,下午的拍摄暂停,宙心不少员工都很惊讶,怎么老板的态度忽然判若两人。 余藻念着舅舅的事,本想下午去一趟那边,孟煦洲态度强硬,让他先在他公司休息。 在餐厅发生的事还是传出去了。 这附近商圈的公司都数一数二,孟氏被万野集团并购之后员工的卡都是一样的,大家没少私底下聊老板之间的事。 秘书没有跟在孟煦洲身边也听说了,等孟煦洲回来的时候分外忐忑。 似乎已经从老板和上午完全不同的状态感觉到了暴风雨要来的可怕。 孟煦洲私底下并不冷酷,虽然宙心是万野旗下的子公司,福利待遇仍然是第一梯队的,老板的人情味从员工关怀就看得出。 上次品牌质量问题就查出了栽赃陷害,对普通群众来说不过是商业竞争最简单不过的一环。 秘书却很清楚这和老板同父异母的弟弟有关。 如果不是孟袆求到公司来,秘书都不知道后面还有这样的关联。 余藻出差那段时间孟煦洲心情不佳,全靠晚上和余藻视频排解。 白天到访的生父摆明了是来给小儿子擦屁股的,在孟煦洲面前客客气气。 秘书回忆起孟袆的态度依然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不理解孟漫野年轻的时候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后来在网上看见孟袆大学时期的照片,又忽然理解了。 孟煦洲更像孟漫野,外形比母亲还冷傲,性格却比母亲温软一些。 外婆说过好几次,你妈妈当年色迷心窍,看中了孟袆那小子的外貌。 又叮嘱孟煦洲不要学生母,比起外貌,人品才是第一位。 老太太培养外孙,也都致力于从品行上面引路。 孟漫野不评价儿子的工作能力,还是觉得他过分看重感情。 虽然不到感情用事的地步,也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 孟煦洲的办公室在宙心的顶层,里面是休息室。 余藻虽然说自己没受伤,孟煦洲在回来之前还是带他去附近的医院看了看。 孟潮东掐了余藻的脖子,余藻把他摁在了玻璃碎片上,现场孟潮东没有讨到好处,孟煦洲却觉得得不偿失。 他带余藻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即便说过情话,依然让余藻惴惴不安。 午休一路也有走动的职员,只看到被孟煦洲搂在怀里的青年,甚至看不清余藻的脸。 孟煦洲平时放松状态就是冷脸,心情不佳的冷脸更是雪上加霜。 总裁办的职员想和他打招呼都下意识屏住呼吸,被人拉走得知消息,露出惊讶的神色。 余藻上次来到顶层是等孟煦洲开完会一起回家,只是潦草地参观了一下休息室。 孟煦洲得知他来就迫不及待地想下班,后续的会议都是在家里开的。 余藻:“我……” 他的手机都被孟煦洲拿走了,男人把他推进浴室,给余藻脱下他沾了血的衬衫,“舅舅家的事我会安排,你先洗个澡,睡一觉。” 孟煦洲偶尔工作忙也会在这边休息,也仅限余藻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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