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霁把水瓢往后撤,“凉?” 江袖亭摇摇头,“没事儿,不凉。” 刚刚确实有点凉,但现在适应了就还好。 薄霁嗯了一声,继续浇水。 江袖亭洗完手回去正好开饭,他和薄霁挨着坐下,看着那一桌子菜两眼放光。 “吃饭吧,吃完再去玩儿。”奶奶说完,往他碗里夹菜。 江袖亭连忙把碗端起来,“谢谢奶奶。” 邬南也帮他夹菜,“很好吃,多吃点儿。” 江袖亭小声道谢,小口小口吃着。 是薄霁炒的菜,他一吃就尝出来了。 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江袖亭难得多吃了几口,邬南最夸张,吃了整整四碗饭。 吃完饭,薄霁熟练地收拾碗筷。 薄奶奶扶着桌子费劲地站起来,“小霁,放着吧,奶奶来洗。” “不用,您坐着休息。” 薄霁说完就端着碗往厨房走,江袖亭连忙起身跟着收拾,手上端着没吃完的剩菜跟在薄霁身后,像条小尾巴。 薄霁回头接过他手里的碗,语气莫名宠溺,“去玩你的小鱼,这边我来收拾就好。” 江袖亭蜷了一下手指,小声说,“我想帮你。” 薄霁顿了顿,目光瞥了一下门口扫帚,回头问江袖亭,“你会扫地吗?” 江袖亭连忙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会。” 薄霁边收拾灶台边说,“那你拿扫帚去把刚刚那间屋子打扫干净,谢谢。” “不用谢我。”江袖亭连忙跑出去拿起扫帚,回头笑着跟薄霁说,“谢谢你让我帮你。” 邬南和宁逸端着碗筷过来就看到江袖亭兴奋地蹦起来,邬南忍不住开口,“吃饭撑傻了?” 江袖亭哼了一声,没搭理他,拿着扫帚走了。 邬南不满道:“哎,江袖亭你翅膀硬了,敢对我甩脸子是吧?” 宁逸无奈摇头,“你别再说他了,再说他真该生气不理你了。” 邬南委屈地控诉道:“学长,你看到了,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是江袖亭先给我甩脸。” 宁逸走进厨房,自然地帮薄霁清碗,顺便回答邬南,“明明是你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逗他,换做别人早就生气了。” 邬南小声嘟囔:“我有那么过分吗?” 宁逸点头,如实说道:“我觉得有点儿,幸好亭亭脾气好不记仇。” “薄霁你也觉得我过分?”邬南自说自话,“问你还不如不问,你肯定无条件偏向江袖亭,我真是多余问这一嘴。” 薄霁没说话,快速收拾完出去找江袖亭,江袖亭刚好扫完地把垃圾倒了,准备把扫帚放回原位。 “你收拾完了?”江袖亭看到薄霁,高兴地蹦过去,“我也扫完了,扫得干净吗?” “干净。”薄霁伸手帮他把头发上的枯叶拿下来,顺手接过扫帚,“给我吧。” 江袖亭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走到堂屋时,薄奶奶喊他,“亭亭,过来看电视。” 江袖亭的顺口答应,“奶奶,我等会儿再来。” 说完他就跟着薄霁进去,越看越像薄霁的尾巴。 薄霁把扫帚放好,回头看着江袖亭,“有话想说?” 有什么都摆在脸上,真可爱。 江袖亭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垫着脚往薄霁那边靠,压低声音询问:“你家厕所在哪儿,我、我想上厕所。” 他憋好久了,刚刚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找到像厕所的地方,再憋下去,他该坏了。 他还特意上网查了,农村都是旱厕,厕所不健在屋子里,他绕着房子周边找了几圈都没找到。 薄霁看着他皱成毛毛虫的眉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轻咳一声,故作冷淡:“怎么不早说?” 江袖亭埋低头,耳根连着后脖颈红了一片,瓮声瓮气道:“我、我不好意思。” “走吧,我带你去。”薄霁低声提醒,“农村都是旱厕,你……会不会不习惯?” 江袖亭颤抖着声音催促:“你先带我去,我憋不住了。” 薄霁没再多说,领着江袖亭去厕所。 江袖亭刚刚在网上搜过,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只有两块木板的打算,所以看到修建得像间小房子一般的厕所时,他小小惊讶了一番。 但进去看到还是两块木板,江袖亭的心瞬间荡到谷底,哆嗦着腿比划半天,他果断转身离开。 薄霁惊讶地挑眉,“好了?” 他才进去一分钟不到。 “我、我会不会掉下去?”江袖亭攥着衣摆,面色透着不安,他小声嘀咕,“我不敢站上去,那个坑看着很深,掉下去捞不出来吧。” 就算捞出来,他也臭了。 薄霁拧着眉,想了半天想不到该怎么做,他想问问江袖亭要不直接去远一点的地方,但他肯定不愿意。 思来想去,他低头询问脸被憋得涨红的江袖亭,“要不你抓着我的手,我扶着你?” 江袖亭满脸纠结,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实在是憋不住了。 膀胱被撑得胀痛,他咬咬牙低声跟薄霁说,“那你别看我。” “嗯,不看。”薄霁说完,跟着江袖亭进去。 厕所空间挺大的,足够两个人站,薄霁转过身跟江袖亭背对背,将手伸过去。 江袖亭看着那两块板,犹豫了很久才抓住薄霁的手跨上去,刺鼻的味道扑过来,他连着干呕了好几下,生理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没事——” 薄霁刚说话,江袖亭连忙开口,“别看我,马上。” “慢慢来也没关系。”薄霁说完,默默转过去。 虽然他这么说,但江袖亭还是加快动作,历时十分钟,他总算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味儿,加上臊得慌,他不想进去。 薄霁看出来他在害臊,没急着说回去,而是问他,“想去看星星吗?” 江袖亭抬头看了他一眼,快速移开目光,闷着声音问:“哪里能看。” “我带你去。”薄霁说完,转身往楼上走,江袖亭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他家楼上还有个露天阳台,他没多想,跟着薄霁上去。 阳台上堆着很多杂物,还有一堆稻草,薄霁把稻草整理了一下,躺在上面对江袖亭招手,“过来。” 江袖亭走过去坐下,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星星很少。” “等会儿就变多了。”薄霁起身把外套脱了垫在江袖亭身后的稻草上,“躺着吧。” 江袖亭见薄霁只穿了一件短袖,忍不住关心,“会冷,你把衣服穿上,我直接躺在上面也可以。” “不冷。”薄霁说完,抓着他的胳膊轻轻一使劲,江袖亭顺势躺倒在他的衣服上。 身下的稻草很软,隐约能闻到薄霁衣服上的味道,被抓住的胳膊有些烫。 他深吸一口气,主动开启话题,“星星什么时候能出来?” 薄霁沉思两秒,“快了。” 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但应该快了。 江袖亭“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还是有点尴尬,现在脸还是很烫。 俩人谁也没说话,不知名的虫鸣声叽叽喳喳,江袖亭躺在柔软的稻草上,盯着湛蓝的夜空发呆。 他第一次看到这种颜色的夜空,很漂亮。 月亮仿佛是从课本里跑出来的,圆圆地挂在空中,甚至能凭肉眼看到月亮表面的图案。 江袖亭感觉很神奇,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仔细欣赏一番,由衷佩服自己的摄影技术。 “江袖亭,你去哪儿了?”邬南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江袖亭连忙回应,“我们在楼上的阳台。” 邬南没了声音,没一会儿,他就跟宁逸一起上来。 “你俩不道德,居然偷偷跑来约会。”邬南说完后,挤在江袖亭身边躺下。 江袖亭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热气再度袭来,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胡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这稻草躺着还挺软。”知道他不好意思,邬南没再继续逗他,而是冲一旁的宁逸招手,“学长,快来,躺在我旁边。” 宁逸笑了笑,走到薄霁身边躺下,他侧头看了薄霁一眼,解释道:“爷爷奶奶在和明叔说话,我们不好打扰。” 薄霁冷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邬南连衣服带人把江袖亭抱到一边,凑到薄霁身边说,“薄霁,来我们俩换下位置,我想躺在你那边。” 薄霁叹了口气,抬头瞥见江袖亭不满的小表情,默默挪到江袖亭身边,把位置让给邬南。 邬南笑嘻嘻地往宁逸身边凑了凑,“学长,我想跟你躺一块儿,让他俩躺一块儿。” 宁逸轻叹一声,没说话。 邬南有些时候还挺粘人的,跟江袖亭有点像。 江袖亭不满地嘟囔,“你这个讨厌鬼。” 邬南咦了一声,抬头看向江袖亭, “我都让薄霁跟你躺一块儿了还讨厌我呢?” 江袖亭双手环胸,把脸扭到一边,“不跟讨厌鬼说话。” “不说就不说。”邬南转头去跟宁逸说话,“学长,你看那颗星星,好亮。” 江袖亭不甘示弱,随手指着夜空,“薄霁,你看那颗星星。” 薄霁低声回应,“嗯,很漂亮。” 原本只是想跟邬南怄气的江袖亭突然窘迫,稻草堆就那么大点儿位置,他们四个躺在上面,可谓拥挤。 江袖亭躺在最外面,要是不往里挪,他人就掉下去了,所以此时他跟薄霁挨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身体散发的热气。 江袖亭脑子一热,低声问道:“你冷不冷?” “他冷。”邬南贱兮兮地接话,“你抱着他就暖和了。” 江袖亭捞起一把稻草就往邬南身上扔,有一部分不小心扔到薄霁身上。 他慌乱地帮薄霁把稻草拿掉,“我们换一下位置,我要跟他打架。” 他要把邬南的头发都扯下来,让他变成光头。 薄霁喉结微微滚动,“你打不过他。” 邬南呸了两声,把身上的稻草拿下来扔到一边,冲江袖亭放狠话,“就你那小身板还想跟我打架,再过十年吧。” “你……”江袖亭气呼呼地扭到一边,虽然不想承认,但邬南说得是事实。 宁逸好心提醒,“邬南,你再这么欺负他,薄霁该揍你了。” 这下,邬南老实了,凑到宁逸身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袖亭生气得很,脸都气红了。 薄霁用胳膊枕着头,低声道:“星星。” 江袖亭闻言,抬头往上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蔚蓝的夜空如同一副优美的画卷,皎洁的月亮高高悬挂着,繁星如同调皮的孩子嬉戏打闹,周遭变得寂静,江袖亭看入迷了,一双大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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