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袖亭仰着头,神采奕奕地说道:“我小时候有个梦想,就是下地体验一下,你就当帮我圆梦,可以吗?” “可以。”薄霁笑着回答。 江袖亭回握住他的手,脸上笑容加深,“谢谢,你真好。” “你很容易记得别人的好。”薄霁说,“你很善良。” “我也不是所有人都记。”江袖亭仰头看着他,言语真切,“我记得最多的是你,因为你是除了邬南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所以他还是排在邬南后面,薄霁翕了翕眼,隐去眸底的失落,轻“嗯” 了一声,拉着江袖亭回家。 刚走到门口,邬南突然出来,几个人倏然打了照面,邬南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江袖亭和薄霁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质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还牵着手回来,真当他是死的是吧。 江袖亭心虚地松开薄霁的手,别扭道:“没去哪儿。” 要是被邬南知道他不敢上旱厕,他肯定会笑他。 邬南看着江袖亭那副扭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过来。”他冷声说完,直接把江袖亭拽走。 薄霁蹙眉看着,并未上前阻止。 江袖亭手腕被捏疼,他挣扎着说,“你干嘛,放开我。” 邬南甩开他的手,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屋檐下,表情难得严肃,“你们到底干嘛去了?刚刚在阳台看了几个小时的星星还不够,还要趁着其他人睡觉出去幽会是吧?” 江袖亭揉着发疼的手腕,不解地看向邬南,“你在乱七八糟说什么?” 什么叫幽会,他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你才是,乱七八糟做什么呢?”邬南气得胸膛起起伏伏,“我知道你喜欢粘着薄霁,我也懒得管,但你要有个度吧,你才几岁?” 江袖亭不服气地回道:“十八岁。” 他都不说邬南天天粘着宁逸学长呢,说他干嘛。 “你……”邬南指着江袖亭,气得手指发抖,半天没说出话来。 江袖亭背着手,靠在墙边,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 邬南忍无可忍,指着自己的鼻子冲江袖亭吼道:“你都大半夜跟人去幽会了,还不让我生气?” 江袖亭被吼得一脸懵,他看着怒气冲冲的邬南,满脸不解。 一直没说话的薄霁看到江袖亭被吼得一脸茫然,终究没忍住开口,“我们聊聊。” 他上前将江袖亭拉到身后,眉头皱着,表情冷冷地看着邬南。 “行啊。”邬南摊摊手,“聊可以,先把那个傻子弄走,我看到他就来气。” 他都说那么明白了还不知道解释一下,就知道惹他生气。 江袖亭从薄霁身后探出头来,“你才是傻子。” “我先带你去房间。” 薄霁一回头,江袖亭就乖乖点头,丝毫不见方才张牙舞爪的样子。 “双标。”邬南撇嘴吐槽,双手环胸,从他涨红的脸和急促的呼吸声来看,确实被气得不轻。 约莫十分钟后,薄霁把江袖亭安顿好,重新回来。 邬南冷着脸,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但是薄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最后邬南忍不住率先问道:“你想聊什么?” 薄霁冷冷道:“别凶他。” 邬南:“??” “我是他哥,还不能凶他两句?” 反了天了,薄霁到底知不知道,将来他也得喊他一声哥啊。 呸呸,谁要他喊哥,不稀罕。 薄霁脸依旧冷战,但说话的语气染上些许温度,“我们没做什么,我只是带他去散散心而已。” 江袖亭刚才一直没说上厕所的事儿,估计是不想让邬南知道。 “大晚上所有人都睡了才去散心?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我也懒得管你对他是什么意思,但他才十八岁,不许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而且我看江袖亭也不像是开窍的样子。” 邬南翻了个白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要是敢引诱他,你绝对会死的很惨。” 如果真的只是散心,刚刚江袖亭为什么支支吾吾不正面回答,不就是心虚吗? 左右说不通,薄霁也懒得多说,转身就要上楼,邬南一个大跨步挡在他面前。 “刚刚你们干嘛去了?”他质问道,“你当着我面儿抱他就算了,还敢拉着他去幽会,你当我死的是吧?” “散心。”薄霁还是那两个字,表情冷淡。 邬南本来想震慑一下薄霁,让他知道知道他这个当哥的威严。 但薄霁比他高,比他壮,所以显得他像小学生跟大人吵架。 这操蛋的心情。 僵持了将近一分钟,邬南率先破功,他没个正行地倚着木质楼梯,语重心长道:“薄霁,我也不是不让你跟亭亭来往,你看他说要跟你来乡下玩儿,我不是也跟着来了嘛……” 薄霁冷冷打断他,“你是为了宁逸来的。” “呃……”邬南轻咳两声,正了正色,“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袖亭。” 薄霁垂眸,语调夹杂着一丝不耐烦,“说完就让开。” 再不回去,江袖亭估计要担心了。 邬南一本正经道:“咳咳,我也相信你不会对他做什么了,不然也不会放心让你跟他睡一个屋,但是你俩刚刚到底干嘛去了?” 他是真的好奇。 “你是想和宁逸睡一个屋。”薄霁淡淡说完,从邬南身边挤过去,“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放心。” 邬南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就知道你比江袖亭懂事儿,那小子就知道惹我生气。” 薄霁瞥了一眼搭在肩膀上的手,微微蹙眉,“他很乖。” 是邬南无理取闹。 邬南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将手收回来。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居然有人说江袖亭乖。 薄霁没再管他,径直往楼上走。 — 江袖亭坐在木质床上,时不时伸脖子往外看。 薄霁怎么还不回来,他应该不会跟邬南打架吧。 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江袖亭不放心,穿上大了几个码的拖鞋准备出去看看,刚走没两步,房门被推开,薄霁面无表情地进来。 江袖亭连忙上前关心,“你和邬南打架了吗?” 虽然脸上没伤,但表情怎么那么冷淡。 薄霁习惯性拧着眉头,转身把门闩插好,背对着问江袖亭,“你在担心?” 江袖亭点点头,“你们真的打架了?” 薄霁抓着门闩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泛白,他沉默半晌,呼出一口浊气,“没有,他没事。” 他说完转身错开江袖亭进去,江袖亭眨眨眼反应过来,趿拉着拖鞋跟在薄霁身后解释,“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 薄霁肯定不会那么冲动,但他了解邬南,那家伙火气上来的时候脑子完全不管用。 “我也没事。”薄霁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刚刚缓和,“睡觉吧。” “真的没事吗?”江袖亭不放心地走到薄霁面前,凑上去看他的脸,确认没有任何伤痕他才放心,“你刚刚语气很冷漠,我以为邬南打你了。” 薄霁摇头,“没事,刚刚我心情不太好。” 他以为江袖亭担心邬南,嫉妒了。 “是因为我才心情不好吗?”江袖亭难得开窍,“好像是我问你有没有跟邬南打架你才生气的。” 薄霁伸手揉揉他的头,低声道:“没事了,上去睡觉吧。” 江袖亭费劲地爬上古老的木床,看着狭窄的床面,突然担心,“这个床有点窄,晚上我挤你的话你就叫醒我。” 这个床,就比宿舍的双层床宽一点点,两个人睡很拥挤。 薄霁坐在床边,瞥见那床大红色鸳鸯面的被褥面子,心情怪怪的,“你睡里面,免得晚上掉下去。” 奶奶怎么拿了这么喜庆的被子出来,床单也是红色的。 江袖亭缩进最里面,挨着墙躺好,“我好了,你快上来吧。” 灯在床头,是那种拉线式的开关,可以躺下再关。 刚刚薄霁没回来,他一个人玩了好久,挺好玩儿的。 薄霁脱了鞋上床躺好,随手把灯关了。 这个房间放着很多杂物,窗户被档得严实,所以灯一关,周遭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床就那么宽,即便江袖亭单薄,但毕竟是两个成年男生,挤在一张小床上还是显得拥挤。 江袖亭想找个舒服的姿势,但一直找不到,翻来覆去折腾,薄霁以为是太挤他睡不好,轻声询问:“太挤的话我去跟我爸睡。” 江袖亭停下动作解释,“不挤,就是觉得怎么躺都不舒服。” “你能抱着我吗?”江袖亭可怜兮兮道,“我可能是有点认床。” 话音刚落,薄霁就张开手对他说,“来。” 江袖亭高兴得一头扎进薄霁怀里,嘿嘿傻笑,“现在舒服了,原来我不是认床。” 他习惯薄霁的怀抱了,加上第一次来这边,确实也有点不习惯,没安全感,薄霁抱着他就完全没那种感觉了。 薄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低低的,“睡吧。” 江袖亭在他怀里蹭了蹭,闻着熟悉的味道,闭着眼睛嘟囔:“晚安。” “晚安。”薄霁稍稍将手收紧,搂着江袖亭单薄的身体,空落的心被填得满当当。
第40章 分别 翌日, 江袖亭如愿跟着薄霁下地,不过刚玩了一个小时他就累得不行,戴着宽大的斗笠坐在坎子上发呆。 其他人都在忙活, 因为今天薄霁家收稻谷, 还是那种原始的收谷方式,需要大量劳动力,村里的人几乎都来帮忙了。 起初江袖亭觉得新奇,跟着打谷子,没两分钟他就败下阵来, 被迫摆烂。 邬南和宁逸姗姗来迟, 看到江袖亭满身泥, 他嫌弃地撇撇嘴,“你怎么那么脏。” 江袖亭累得连跟邬南斗嘴的力气都没有,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继续瘫在草地上不想动弹。 宁逸从包里拿出刚刚在小卖部买的纯牛奶递给江袖亭, “累坏了吧, 喝瓶牛奶补充点儿能量。” 江袖亭伸手接过,“谢谢学长。” 他抬头看着弯腰在田里忙活的薄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薄霁,你喝不喝牛奶。” 田中央的薄霁听到声音, 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放下镰刀过来。 宁逸蹲在地上把包里吃的都拿出来,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等会儿我们也来帮忙。” 邬南撸了撸袖子,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草地上, “对啊,等会儿你教我, 我也去帮忙。” 他似乎忘记了昨晚他是怎么跟薄霁对峙剑拔弩张的。 “少说大话。”江袖亭一身薄霁的旧衣服,小腿到膝盖的位置全是泥,手臂和脸上也有,他趴在草地上仰头瞥了邬南一眼,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你肯定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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