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面不行于色,语气却很压制,在众人面前说了句很不合场的话,“你要一直贴在他旁边吗。”一座皆惊。 停止把玩手中徽章的动作,路晚单挑眉,惊奇路款冬的反应。之前他认为路款冬和余迢的关系很奇妙——不合时宜的重逢,仓促定下的婚期,若即若离的相处模式。 他这个哥哥在家忍气吞声,连婚姻都如此随便,路晚还总是暗自得意,事事都压路款冬一头。 而在路庭和把公司核心项目交给路款冬负责的时候,路晚便不再放松警惕——过往种种是否只是一剂迷雾?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成立——他猜测路款冬和余迢的婚姻是为了欲盖弥彰,只是还没找到证据。 现在又开始动摇了,路款冬刚刚是在吃醋吗?真没感情怎么能演得这么自然? 余迢试图理解路款冬的意思——没位置就站到角落,办法总比困难多,总之不许和其他alpha挨得太近。 韩郁影打了圆场,乐道:“款冬本来推了今晚的约。” “是么,”秦最拉开椅子,扯下胸针,随意往桌上一摔,“今晚这局不就是韩老组的么,为的就是让韩落选人,何来请字一说?在座各位都上赶着来吧。” 路晚不背这锅,他纯粹是想看看路款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乐道:“谁说的?段家那位就没来啊。” 戳到韩落的痛点,他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予琛说是有事不来,又不是故意的。” “你确定?”路晚惯不会看眼色,“他压根没理你吧。” 余迢这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在欢谈之间听明白,看来离婚真的不远了,路款冬已经迫不及待想和韩家联姻。 秦最带他来这,是想让自己看清路款冬吧,但实际上余迢心里都清楚。 感到肩上被谁按住,余迢偏过头,秦最把他慢慢往旁边带,恰好坐在路款冬的对面,来了为服务员站在一边,为他添置餐具,贴心地问他有没有忌口。 忌口这里的空气算吗?最终余迢摇头,他来之前吃了很多蛋挞,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喝了一口桌前的酒。 “秦公子对已婚之人格外关心呢,”韩郁影忽然阴阳怪气,“嫂子要不过来坐我这吧?” “随他去,爱和谁贴着就和谁贴着。”路款冬先一步替他做决定。 韩郁影:“……” “你现在可以开始编理由,为什么会和秦最来这,”路款冬冷不丁地说,“我倒要听听怎么编到让我满意。” 长久顺应的习惯让余迢下意识坐立不安,咽了口唾沫后脑海迅速运转,想找个蹩脚的理由。 缓了一会,余迢反应过来,没必要,于是说:“本来是想和秦最参加他大学的联谊会的,他说临时接到邀约,我决定陪他来。如果知道你在,我就自己去联谊会了。” 没有事先和秦最商量过,显然收获了周遭一齐的懵圈。 路款冬突然笑了一声,像是将沉思的紧绷全然卸下,破罐子破摔的笑:“行,挺好的。” 秦最及时接上:“对,是没想过你也会来。毕竟说白了就是给韩落找对象,路先生凑什么热闹呢?” “没义务和你汇报吧,”路款冬接上话,没好气地,“余迢想听我会和他解释,不劳费心了。” 一位alpha走到韩落身边,邀请他共舞。韩郁影被父母派来为弟弟物色,点头应允。 许是喝了点酒,韩落站起时身形不稳地晃晃,路款冬眼快扶了下,又温柔地问:“醉了吗?” 韩落心情很差地时候就爱犯倔:“没事。” “款冬,不用管他。”韩郁影又对那个alpha说,“麻烦你照顾好我弟弟。” 段家出事,谁都想攀一攀韩家的枝,alpha礼貌点头。 “估计是段予琛没来,烦着呢。”韩郁影用能让秦最的声音说,“你和嫂子又吵架了?在置什么气呢?床头吵架床尾和,还在这待着干嘛,回去洗洗睡吧……” “人又不是我带来的,”路款冬打断他的话,仿佛还有些不甘的埋怨,冷笑,“我哪来的权力带走。” 余迢感觉到路款冬是在生气——真是的,自己不就是来找离婚的退路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往好方面想,目的算是达到了。路款冬这个人不擅长主动求和,就喜欢别人哄他。 为数不多的情愫经不起余迢这么耗,只要让他觉得和自己相处是件很麻烦的事,就可以顺利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走了,发什么呆?”路款冬突然说。 “嗯……?啊——”胳膊被一股力突然抬起,余迢茫然地抬眼。 “他有说要走吗?”秦最一同站起身拦下,余迢感觉自己像烧烤架上的鱼。 路款冬耐心告罄,“少多管闲事,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我、我回家的,”眼见要吵起来,这里人太多,余迢还是分得清轻重,可不能让路家陷入争议,“秦最,对不起,我下次一定……” “有个鬼的下次。”路款冬使了点力,直接将人待在怀里,而后从口袋拿出一个阻隔贴,利索地贴在余迢腺体后把人揽走。 韩郁影跟上去,紧接着挡在秦最面前,玩世不恭地一笑:“秦公子,方便谈谈吗?” “不方便。”秦最皱了下眉,眼见着路款冬和余迢越走越远,内心焦急。 “路款冬前不久和我发牢骚,说最近有个alpha和余迢走的很近,而且图谋不轨,我还好奇呢,”没理会秦最的拒绝,韩郁影继续说,“居然是前不久和我弟弟相亲的人,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秦最呼出一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管你对余迢什么心思,知道今晚这场宴会有哪些人吗?把余迢带过来考虑过后果吗?” 秦最毫不犹豫:“后果就是看清路款冬的本性,婚姻只是他的筹码。从前他能收敛锋芒利用余迢结婚,现在也能一脚把他踹开找好下家,这样的婚姻有什么好坚持的?” “谁和你说路款冬是来找下家的?”韩郁影收起了玩笑的语气,“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家了?” 秦最意识到不妥:“没这个意思。” “真是冲动的年纪,鲁莽且不自量力。”韩郁影抱肘而谈,“余迢现在没离婚,你单独把他带到这么多人的地方,让别人怎么想?你秦少爷有家里兜底,自然坏不了你的名声。” “说难听点,你这叫自私,懂吗弟弟?”韩郁影一语道破后往前离开,留下秦最一个人留在原地无措。— 被路款冬拽到副驾,系好安全带,关门带起的风扑到余迢侧脸。 路款冬车开得很快,一路上只有疾风的声音维持这干巴巴的氛围。 余迢心跳得厉害,问:“可以开慢一点点吗?这样很危险。” 路款冬说:“那你跳车。” 看来是说不通,心跳过快让余迢感到头晕呕吐,脸色发白,他赌了一把说:“我有点难受……路款冬。” 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又被安全带拉回靠背,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了。路款冬手背的青筋暴起,语气和平常无异:“腺体么。” “不、不是,你开得太快了,我不习惯。”余迢摸了摸自己的腺体,又问,“为什么要给我贴这个?可以撕掉吗?” “回家再撕。” 一通电话打进来,余迢不经意瞥见一个“楚”字,路款冬随即接起,没等对方问就回:“他没去,我交给你的事再不办好,趁早别干了。” 毫不犹豫挂断电话,语气仿佛是在迁怒。 完全听不懂这个电话的意义,余迢默默将自己屏蔽。 “刚刚在宴会上说的,有哪句话是真的?”路款冬一双幽深的眼望过来,“如果你是因为我去了而说的气话,我只能说你很蠢。” 把这一段话字斟句酌后——余迢愣住了,他是觉得自己在吃醋吗,怎么会这么想呢。 “不是气话,”余迢说,“我们的婚约不是快要到期了吗……” 路款冬目光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余迢却点到即止:“没什么意思。” “怎么,当初因为钱和我结婚,现在是急着找新人?”路款冬语速明显快起来,侧过身,胳膊抵在方向盘,手自然垂落下来,暖黄灯下能看见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领口因为微微向内合的肩膀而撑起,路款冬用余迢最讨厌的眼神——厌恶,直勾勾看着他:“果然还是和当年一个样子。” 余迢心头泛酸:“什么样子?” “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贱样。”他点评道,丝毫没有想要收回的意思。 说得没错,在路款冬的视角就是这个样子。余迢也无力反驳,只是被这双眼睛这样注视着很痛苦,挪去目光:“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四周寂静,细如丝的雨悄无声息地落在车窗,宛如透明的烟花。 过了十几秒,路款冬呵了声:“那就祝你遇良人,等着我的离婚协议书。”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走剧情(任安晗的死因),按需订阅。 ◇ 第31章 白月光之死 31那晚之后路款冬把他送回家,独自一人又出去了。 当时他只觉得和路款冬的缘分要结束了,没逐字逐句地揣摩他的话。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要把重点放到“等”字上。 路款冬不让他出门了。 每天的生活都一样枯燥,白天在院子里给花浇水,晚上就待在房间里望月亮。慢慢地回到以前的生活,仿佛待在Snowflake的生活只是一场梦。 管家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又陷入如履薄冰,每天在他耳边念,说路款冬的脾气就这样,希望余迢不要放在心上。 余迢点头,忽然和管家说:“这两年多谢您的关照。” 管家呆愣在原地,五味陈杂涌上心头——明明路款冬掌握着一切,却好似还是什么都没留住。 “对了,您是不是订了什么东西?”管家问。 余迢用疑问地语调“嗯”了声,管家继续说:“刚刚有个人送包裹上门,但门外的安保人员觉得他眼生,要他留名登记,他却只留下东西就走了,说是给您的。” 放下浇花喷壶,余迢说:“我看看。” 管家把东西递给他,薄薄的一个文件袋。 “上面写的寄件地址是甜品店,我想着应该是您落下的东西,有人帮您送过来了。”管家说,“那您先看,我去让人准备午饭。” 余迢点头,走到花园里的小圆桌旁坐下。 解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些复印纸和一张照片。 看上去像某个聊天界面的截图,余迢把纸张摆正,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图标,瞳孔猛缩,指尖仿佛瞬间点了火,烫得他忍不住一躲。 [任张:出来吧,我把门打开了,爸妈不在家。 任安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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