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统一下口供?”韩落歪着头,问他。 “看不对眼,还能说什么,”秦最翘起一只腿,知道对方也没有这个心思之后整个人更加懒散,“反正已经听话了,没缘分的事情他们不会强求。” 韩落露出一丝诧异神色,和对方不太熟不好说什么,只道:“你好天真啊,可能见面对他们来说才是过场。” 秦最笑笑说:“你看上的不是段予琛么,不愿意你爸妈还会逼你?” “好吧,你说得对。”韩落挑眉,抿了口咖啡,并不打算反驳,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和段予琛在一起,韩郁影会先发疯。 秦最懒得闲聊,之后一直没主动开启话题。拿起手机盯着余迢的朋友圈看了半天,犹豫着要不要发信息,又觉得叨扰。 毕竟自己心思不纯,而对方又恰好是已婚。居然是已婚。 想到这,心里就泛起阵阵凉意,好像寒冬里,从暖室出去被穿堂风淌过胸膛。 “那你呢?”韩落突然问。 “我什么?” “我不差吧,”家庭带给韩落的底气很足,两家安排他们认识无非就是图利益、图钱,秦最开口就是婉拒,那只能是图爱,“你有喜欢的人吗?” 对于没希望的事秦最一向直接否定:“没有。” “那你一直盯着手机,想找谁啊?”韩落并非有意看见,只是秦最心太大,手机就那么明晃晃的放在桌上,谁看不见,“余迢?你认识他?” 没等秦最回答,他就说:“也对,你认识他没什么奇怪的,虽然在路家不被待见,但好歹也是和路款冬结婚。” 来不及去思考韩落突然把话题移到“余迢”身上的原因,也来不及臆想他的目的,开口就问:“不受待见是什么意思?” 韩落见他这反应已经有数,便说:“路款冬在路家都没什么地位,余迢能有多好过?” “何况……路款冬不喜欢余迢啊。”韩落突然直勾勾地盯着秦最,一只手托着下巴。 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发麻,秦最挪开:“你怎么知道。” “他和余迢结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平时余迢在家被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没有一点人权。地位低下,不然你出去打听打听,大家可能都知道路款冬结婚,但却说不出余迢的名字,也就和路家比较亲的会比较了解。” “一个人要是喜欢,必定是天天念在嘴边,告诉所有人他是我的,都别动他的心思。”韩落一笑,“比如……有谁不知道我对段予琛有意?” “以及……路款冬之前对我,有点意思,”韩落笑笑,“他只是我的替代品罢了。”」 秦最不太认同韩落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人尽皆知。 喜欢是什么感觉。 他认为是现在这样,不需要理由地为一个人心疼。 在路家这几年是不是不好过?有没有想过逃离?是真心喜欢路款冬还是迫不得已?秦最慢慢握起拳,把这些话也一齐攥在手心似的。 唐波从楼上下来,喊了声余迢的名字,才把秦最慢慢拉回神。 “好吧,不想回就待着吧。”余迢自然看不懂他眼里的意蕴。 “哥哥,”秦最没忍住,问出口,“路款冬对你好吗?” “挺好的。”余迢摸摸小眠的下巴,不以为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一点也不重要。倒是秦最对他的情感,余迢总觉得来得无厘头。 说是朋友间的问候,似乎有些暧昧。 说过于关心吧,他又点到即止。 曾经的安晗也是,但安晗更加纯粹些。秦最给余迢的感觉带一丝赌气——他第六感一向很准。 小眠突然笑了:“好耶,我感觉余迢没有那么不高兴了。” 方才他一直贴着余迢的肩颈,就是为了感知他身上的痛苦值,比之前降低了点,这很好。 余迢听不明白:“你可以变成哆啦A梦的翻版了,什么都知道。” 唐波走过来敲了敲小眠的头:“你不要靠着余迢的后颈!” 路款冬特地打电话过来嘱咐的,虽然唐波也不理解一个beta的腺体需要注意什么,但老板的话不得不听。 小眠两眼变小,表达愤怒:“别敲头!会矮!” “你本来就长不高。”很无情地告诉它事实,唐波来问余迢,“你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余迢:? 怎么突然把他当瓷娃娃一样了? “我真没事啊…”店里气温高,余迢脱下羽绒服,“好像闻到烤蛋挞的气味了。” 小眠点点头:“甜品师今天做了生巧味的,要品尝吗?” 余迢很诚实:“想吃。” 小眠跳到桌子上,忙碌跑去后厨。唐波怕它又像上次一样,糊了一身奶油,连忙跟上去。 秦最撕开一个验证棒,轻轻在余迢后颈碰了碰,“滴”的一声,显示超标。 余迢两眼茫然:“这是什么?” “最近有很多无良alpha趁机利用段家抑制剂出问题的事情,跑到大街上主动释放并骚扰,使一些omega被动发忄青,自己却能落得一身无辜,”秦最耐心解释,“政/府最近出了紧急方案,他们又换了办法,故意把信息素留在beta身上,来当自己的替罪羊。” “刚刚想测一下你身上有没有残留的陌生信息素,”秦最看了眼红标,在o那一杠格外明显,“你有和omega接触吗?” 余迢摇了摇头,来送他的司机是beta,一路上也没机会接触什么人,思来想去,答道,“可能是早上和家里佣人接触了,不碍事。” 简单的接触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浓度,秦最皱了皱眉,想起自己上次在韩落生日宴会上闻到的信息素,内心生疑,但没说出来,毕竟无根无据。 “好吧,等会这个点人可能会多,你要是累了就去楼上休息一会,”秦最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我晚上来不了,社团有个联谊活动,你们忙得过来吗?” 晚上的人流量比不过白天,秦最完全是白操心了。但余迢忽然问:“联谊?” “嗯,我们社团有硬性要求,一学期必须参加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秦最已经说完了,后知后觉没必要,余迢又不会在意。 谁知道余迢提出:“我可以去吗。” 秦最蒙了一瞬,这五个字在他脑子里自动复制粘贴一般占据:“你……要去?” 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联谊活动是怎么样的,反正余迢上大学的时候,这玩意儿就是社交、找对象谈恋爱的。 “嗯,我想去,感觉很有意思。”余迢半真半假地说,“应该可以带朋友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能去吗?”秦最说,“我的意思是,路款冬不会生气吗。” 以前不会,现在大概是会了。 希望路款冬对他的心思还没有那么重,找些矛盾点,安安稳稳和路款冬离婚。 然后去哪呢……余迢陷入迷茫,解决完任张的事,再想办法给安晗的父母留点钱,就去看看世界各地吧,替安晗看看。 余迢对秦最说:“不重要。” “你是不是没那么在意路款冬?”秦最脱口而出,“为什么想去联谊会?” 余迢沉思了许久,模棱两可地说:“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他应该是担心我,所以派人盯着,怪不自在的。” 也许是联想到了自己,自此他拒绝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后,秦最十分能共情这种监视,立马答应了:“好,我晚上偷偷带你去。” “谢谢你。” “原本你是要几点回家?”秦最说,“可以早点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余迢打断他的话,“我不回家。” “可以帮我一起编个理由吗?”余迢将计就计,试探地利用了秦最对他的一点点情窦,希望能够有用。 如果成功了,也希望之后他回想起的时候,可以看清自己的性格,自私自利,不值得喜欢的。 “好,”秦最心里有只小鹿砰砰撞,尽管他知道余迢心思很单纯,“有我在,你想去哪就去哪。” 余迢盯着秦最出神,内心叹道,还真是该轻狂的年纪,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扑面而来的凉意让余迢抬起头,店里来客人了。 余迢走去接待,被他一身穿搭吸引——不华丽却很掩饰,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帽檐压得很低,戴着口罩,高领立起。 “店里卖热饮吗?”那人问。 余迢想他应该是太怕冷:“有的,你可以看看菜单。” “一杯拿铁,打包带走。”随后他拉开椅子坐下。 “我去吧,哥哥你去休息。”这个时间点还早,甜品师都在后厨烘焙,秦最主动揽了活,余迢想说不用都来不及。 「“下面让我们有请高二A班参赛人员上台表演。”」 余迢感觉自己心脏一颤,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店内暖气很足,自己却被冻得麻木。 那位客人入座后正在观看视频,声音其实不大,只是余迢离得近,正好能听到。 视频里的人唱起歌,余迢的眼眶里映着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画面——任安晗和同班的一位omega同台表演,他拉着小提琴,另一位在演唱,两人不经意对视后又各自低下头。 和任安晗的各种细节余迢都是忘不了的,尤其是这场文艺汇演。 看过这场表演,余迢下定决心去做腺体植入手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余迢都忘记这样站在客人旁边盯着对方的手机屏幕是件很冒犯、不礼貌的事。 同时他也忘记思考,这位客人为什么要在平台上找出这一段视频,特地来他面前看。 「“和安晗唱歌的那个是谁啊?声音真好听。” “他的同班同学啊,好像还是青梅竹马吧?高一的时候就老看他们待在一起,那个omega学姐也特别优秀。” “好般配的样子。” “是啊,悄悄告诉你——” 十六岁的余迢看见那位学生凑近另一个人的耳畔,台下凳椅的距离非常近,有一展光从他们下颌的空隙照到余迢的脖颈那颗痣上。 “任安晗不喜欢beta哦,我听他哥亲口说的,他以后是一定要找个omega的。”」 “店里可以付现金吗?” 客人将视频按了暂停键,一同将余迢从回忆里拉出来。 余迢已经失去思考能力,愣着点头。 手里被塞了张纸钞,客人站起身,说了句“等会我来拿”后走出店外。 几乎在他关上门的一刻,余迢身体松懈下来,手掌撑着桌沿,慢慢坐下。 手心张开,注意到纸钞里还夹杂着一张便签。 余迢咽了咽唾沫,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出现的目的不纯。 纸上有一行字和一串电话号码——[CA·17912,岩洞森林路轿车坠河事件,车祸原因:刹车失灵,刹车油管被人为损坏,并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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