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幻想我们以后结婚的日子了?只要你肯,我就帮你转国籍,我们马上领证。” 霎时间,心中惊涛骇浪,何野像沉溺其中的小舟,随着水浪起伏。他抬眼,将面前的少年纳入眼中。 结婚?我会和他结婚?怎么结婚?把姜山推到这种地步,想结婚也是难吧?沈培风会放过姜山吗? 他情不自禁地又想,既然开始错了,那就把结果纠正,姜山是因为他走上了歪路,加入了全胜会,他必要把姜山捞回来,不能再被沈培风拽回去。 这个想法一出现,犹如一颗种子播了下去,快速地抽根发芽,他不自觉地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路。 “你很爱我的吧。”见他脸色不好,也许是不想和自己结婚,姜山心里头不太舒服,把话题绕开,“不然你不会觉得亏欠我。” 何野想了下,没正面回答:“你追着我这么久,我又不是石头。” “我错了,我不应该在这问你,我应该在雍和宫问的,看看神仙脚下,你会不会说真话。”姜山哼了一声,把他重新抱进怀里,一下一下给他后背顺毛。 他又说:“别多想了,我还好好的,你越是苛责自己,我这颗心就越是难受,别激我了。” 姜山有力稳定的心跳就像寺庙里敲的钟,莫名给人安稳的感觉,何野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身体放松下来。 是的,爱上了,而且这份爱还不少,乃至他宁愿自己遭天谴也不愿意让姜山去承受。 不过这些话如果不是被强迫着说出来,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去说的,他还是太要脸,太腼腆,像这种爱不爱的事,又有什么必要放在嘴上呢,实际行动就能证明一切。 ◇ 第66章 这是你逼我的 这几天他过得算是惊心动魄。 姜山想着,自己设计杀了陈仲富,一方面是为了帮沈培风处理祸端,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何野,看看何野知道自己杀人之后会怎样,他是希望何野生气的,有情绪就代表在乎,如果真的放任他不管,就完了。 陈仲富的事情一出,紧随其后的就是宋英粲出事,他简直快把心都提到喉咙口了,不过见何野还是原来那副样子,一丝不苟地处理好所有的一切,也没跟他闹分手,他终于松懈下来。 只是他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何野心里正在酝酿一件大事。 两周后,何野参加了一场宴会,主办方是澳门一个十分有名的慈善组织。 原本相距几千公里的澳门,他是不会涉足的,但他特地盛装打扮,只因为这场宴会将会有一位十分尊贵的女士出席。 她是华荣集团的董事长,沈培风的母亲,舒丽雯。 因为舒丽雯同样是信佛的,而且为人低调,不喜张扬,主办方为了迎合她的喜好,特地将会场布置得十分雅致,将场内所有的酒都换成了从佛寺求来的茶叶。 何野端起茶杯一品,果然是好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从佛寺出来的东西,不仅煮起来清香扑鼻,入口甘醇,更是沾染了寺庙独特的檀香味,犹如一剂佐料,让人心旷神怡。 所有人都在会场忙着社交时,唯独他站在煮茶人跟前,与之交谈品茶。 何野从他的谈吐气质,以及身上佩戴的装饰物,初步判断出这人应该也是佛门中人,后来一问,果然是,还是某家寺庙的住持。 何野握着茶盏的手一怔,冲着周围转了一眼,而后与这位主持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住持注意到他手腕上带着的一串佛珠,便低头凝视着,看清楚后开怀一笑:“您和渡风大师相识?” “是的,不过应该说是我爷爷和他相识,这串佛珠是借着爷爷的光才得到的。”何野慢悠悠地回答道。 住持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您和佛门有缘。” “的确有缘。”一个女人的声音犹如古琴弹奏出的音节似的,虽横插他们中间一脚,但出奇得和谐。 何野退步让开一格,舒丽雯一袭墨绿色旗袍,外着白色格子开衫,淡雅清丽,五十多岁的她,保养甚好,脸和身材都没有走样。 周围的保镖已然在他们外围开始拦截别的敬茶的人,独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舒丽雯似乎是认识渡风大师,颇有怜悯和惋惜地看着这串佛珠,叹息道:“大师已经圆寂多年,没想到今日有缘一见他唯一留下的真迹,以前只见过一个仿品,放在博物馆内。” “爷爷曾和渡风大师有很深厚的友谊,乱世之中,渡风大师得了爷爷的帮助,于是在我满月时,赠与我这串佛珠,护佑我平安。后来爷爷也是体悟到众生疾苦,因而创立禾苗基金会,现在我遵从家训,将它运营下去。”何野风度翩翩,温和有礼地回答她。 舒丽雯一下子眼中亮了亮:“原来如此,大爱传承。”她瞬间对这个儒雅的男人有了好感,更别提还是渡风大师亲自选定的人家。 这时,一个女孩儿从保镖中穿过,亲昵地挽着舒丽雯的胳膊,好奇地冲着何野笑了笑。 “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老幺,沈禾。宝贝,这位是禾苗基金会的......”舒丽雯顿了顿。 沈禾和她母亲的口味一模一样,就喜欢这种看着很和顺的男人,她父亲也是因为这个得了她母亲青眼,于是她欣喜地看着何野。 何野礼貌地伸出手,解了舒丽雯的尴尬:“你好,沈小姐,我叫何野。” 沈禾伸手回握,她是个热情的女孩儿,连带着手上的温度都滚烫:“你好啊,感觉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可以叫你野哥吗?” “全凭沈小姐喜欢。”何野轻轻握了半手,便很快收回,抬眸轻柔地凝望着她,眼中像含着秋波,让人心神荡漾。 沈禾果然上套,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忍不住变得和寻常小女子一般娇羞。 舒丽雯自然一下察觉到自家女儿的反常,于是轻笑道:“我家老幺还是第一次脸红呢,敢问何先生今年多大呀?” “我33了。”何野沉着道。 舒丽雯明显顿了下,在她们这些世家眼里,这个年纪配自己18岁的女儿的确是差得大了,但是何野相貌堂堂,又有能力,还是自己敬佩的大师所钦定之人,因而她很快想通,接着问道: “何先生结婚了吗?” 何野又看了眼沈禾:“前几年一直忙着基金会和公司,还没有想过这块。” 沈禾顿时止不住脸上的笑意:“真的吗?感觉你这样的,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是不是骗我呢?” “小禾,不能无礼。” 沈禾扁扁嘴:“我知道,妈妈。” 何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装作恍然大悟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渡风大师有一位徒弟,法号长明,我曾向他求了三枚平安扣,我记得您信佛,不如送给您三位孩子吧。” 舒丽雯一怔,脸上藏不住的惊讶,长明大师同样赫赫有名,而且轻易不见人,更别提是开过光的宝器。 何野把平安扣拿出来,还带着体温的玉就这么郑重其事地被放在她手心,她如获珍宝一样地捧着,仔细辨认了下,应该是真的。 “你可真愿意送给我?”舒丽雯试探道,即使现在何野狮子大开口要几千万,她也肯给,这些玉,太难得了。 何野微微颔首:“我信佛,自然要给它们寻一个好去处,但是我送这些给您,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是什么?”舒丽雯睁大眼睛。 何野搬出一套说辞:“长明大师说您家二公子最近偏出正路,将会遇到几重风浪,恐怕会有性命威胁。” “培风?”舒丽雯眼珠转了转,脸上情绪波澜起伏,似乎是心里有数,她很快镇定下来:“何先生怎么会突然向长明大师问起我家培风呢?” 何野定定地看着她:“小孩子恶作剧,给我得了心脏病的母亲送了份大礼,现在我母亲疾病复发,前几天刚醒过来。所以长明大师感受到了我身上的血腥气。” 舒丽雯瞬间脸色煞白,眉眼中隐忍着怒气,马上应下他的话:“何先生啊,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我的这个儿子,从小就叛逆,我一直管不住他,索性随他去,没想到酿成这等大祸。” 但沈培风毕竟是她亲儿子,在外人的指责面前,她道完歉后还是选择维护儿子:“所以你们是不是闹了点不快呀,我儿子虽然脾气大,但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的。” 这话实在犀利,一下子就把脏水泼了回来,何野自然料到她会这样说,能在澳门站稳脚跟的人,总不至于蠢货一个。 “本来我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但既然您问,我也只能知无不言。沈小姐,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何野转头对着沈禾道。 沈禾不悦地抿了抿唇,最后在舒丽雯的催促下,闷闷不乐地走到外面,眼睛还往这边瞧。 “培风他,喜欢我一个朋友,是个男孩子,以前在培风手底下,但现在偶然到我手下做事了,我想培风可能是误会了,以为是我挑唆,所以才一时糊涂。” 这话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又把话头全引到沈培风身上,还激了下家风传统的舒丽雯,顺带显露了下他是多么宽容大度的人,一箭四雕。 舒丽雯两眼一黑,几乎是一下子就站不住了,踉跄下,险些摔倒,好在何野手快,扶住了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舒丽雯最后挣扎一般地问道。 何野趁胜追击:“我原本不知道,后来看到我的朋友口袋里放着好多皮筋,是X牌的,我朋友短发不可能用,我就好奇查了下。” 听到品牌名,舒丽雯终于是无话可说,她儿子就喜欢这个牌子,还很喜欢收集累计购买才能获得的皮筋,这个特殊癖好只有她家里人才知道,既然何野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看来真是得严厉管教了,我就是纵着他,连这种腌臜事都敢做。”舒丽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现在就冲回去把沈培风狠狠批评一顿。 同样被刺中的何野溜开目光,继续补刀:“我想您也希望儿子能走正道,也许为他找一个温婉的女朋友,他会改变的,也会逐渐明白您的苦心。” “女朋友......”舒丽雯若有所思,继而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希望你也能真心原谅他,既往不咎。以后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必定回报你。” 当然,这肯定是客套话了。 原本何野还在思索用什么办法报复沈培风,但一听说舒丽雯,立马就想到了针对的办法,信佛的人通常会在大是大非面前有正确的决断,所以他决定试一试。 不过,沈培风喜欢姜山这件事,是他瞎说的。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 他深知,一旦被打上喜欢男人的疑点,尤其是在长辈面前,沈培风就百口莫辩。
109 首页 上一页 54 55 56 57 58 59 下一页 尾页
|